正在這時候,包廂的門被敲了幾下,左然郴去開門,看到辛甘素著一張小臉兒站在門口。


    他不由的伸手抱了抱她,辛甘還是為他著想,就算不想還是來了。


    帶著人進來,他先給大姨介紹,“大姨,這才是我的女朋友。”


    辛甘挨著叫人,並把禮物送給左媽媽。


    她送的是一套化妝品,國際大牌,剛才去商場買的,相比之下就沒有別人那麽用心。


    但是左母還是很高興,兒子的女朋友送的,什麽都是好的。


    宋汐對辛甘很熱情,問她身體好點沒有,喬納倒是沒和她說話,自己一個人低下頭。


    辛甘跟左父碰麵有些尷尬,硬著頭皮叫了一句“伯父。”


    左父哼哼,“不敢當,你還是叫我左廳長吧。”


    “爸,你態度不能好點嗎?”左然郴皺起眉,他覺得要是他爸爸敢給辛甘難堪,他立刻帶著人走。


    葉書言趕緊站起來舉杯開席,他身份在那裏就是左廳也要給足他麵子,辛甘的這件事就給混過去。


    左然郴喝了幾杯紅酒,就覺得頭暈。


    他的不舒服表現的太明顯,大家都看出來了,辛甘問他怎麽了,左然郴擺擺手,“可能是最近太忙了,沒怎麽睡好,喝了幾杯酒就上頭。”


    左媽媽心疼兒子,“你去開間房休息一下,不要管我們,你看看你,黑眼圈那麽明顯,人也瘦了一圈兒。”


    左廳訓斥:“真不知道你想些什麽,景家那個爛攤子是你能收拾的嗎?現在他們一家死了倆個人,還有一個活死人,就憑著景子墨一個醫生怎麽可能撐得起來?你不過是個法律顧問,我勸你趁早退出,否則到時候破產你也跟著受牽連。”


    這句話徹底戳到了左然郴心裏的逆鱗,他臉色變了變,可沒等說話已經有人先他一步站起來。


    辛甘的臉刷白,渾身不受控製的顫抖著,手指蜷起掐著掌心,把自己掐痛了才說出話來,


    “左廳長,做人要厚道些,景家紅火的時候您不也是經常和景爺爺下棋喝茶嗎?左然郴和景薄晏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於情於理,他都該這麽做。而您呢,年紀一把,身居高位,怎麽就這麽寡情薄意呢?”


    其實辛甘想說的是怎麽就這麽不懂人事兒不說人話呢,給了左然郴一個麵子,她沒說出來。


    左廳算是領教了她的伶牙俐齒,但是沒想到她敢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頓時氣得拍了筷子,扶著桌子一疊聲的喊:“滾,你給我滾,我還忘了你是簡家的野種,景薄晏是你的二叔,然郴幹這些,都是你給教的吧。”


    簡家野種幾個字深深刺痛了辛甘,一直以來這都是她生命的汙點,不為野種隻為簡家,辛甘會想到媽媽這些年在徐婉華那裏遭受的屈辱,她本不屑於爭辯的,但是看到左廳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像極了徐婉華那種惡心的姿態,她冷笑,“我否認不了我的血統,但是請你注意自己的措辭,我媽是正大光明和簡應城結婚的,我也是婚內出生,不是野種。”


    左然郴的大姨是那種強勢有封建的女人,而且還更年期,早就看不慣辛甘了,“你這丫頭怎麽跟長輩說話的呢,真沒家教。”


    辛甘因為她是莊眉的母親便留了幾分麵子,沒有說話。


    但是左廳卻不肯罷休,順著莊眉媽媽的話怒聲說:“她有什麽教養,有媽養沒爹教的東西。”


    辛甘用力掙脫了左然郴握著她的那隻手,眼睛裏似有火焰熊熊燃燒,“大領導你有教養,開會做報告的時候冠冕堂皇的說一套背後又做一套,這麽有教養的人隨便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我估計要是有人說你有野種,你該撲過去咬人了。”


    辛甘的這句話說完,左廳勃然變色,他把麵前一瓶82年的紅酒摔到了地上,指著辛甘怒吼,“你給我滾。”


    辛甘緊緊咬住下唇,“跟你這種不仁不義的生物在一起吃飯我咽不下去。”


    話說完,她拿起包就走。


    左然郴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辛甘迴頭,眼睛已經紅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左然郴,如果你也覺得我今天冒犯了你的父親和家人,對不起,我跟他們三觀不一樣,我接受不了。”


    飯桌上都要炸了,左廳和大姨是一夥的拍著桌子罵辛甘,葉書言低著頭拉住莊眉的手不讓她說話,宋汐跑到左廳身邊一個勁兒去安慰說好話,喬納的眼睛一直落在左然郴身上,隻有左媽媽,她深深的看著左廳,眼睛裏充滿了茫然和疑問。


    剛才罵人的時候沒哭,現在被左然郴緊緊抓住,辛甘疼哭了,這種疼分不出是柔體的疼還是心上的疼,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順著精巧的下巴滴落在左然郴手背上。


    “你為什麽不放開我,難道你要打我替你爸爸出氣嗎?”


    “我跟你一起走。”說完,他拎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拉著辛甘的手就往外走。


    他爸爸氣的到處找藥,好不忘了指著他怒吼,“你走了就不要再迴這個家。”


    左然郴頭都沒迴,拉著辛甘大步走出去。


    左廳氣的癱在椅子上,他用顫抖的手指著左媽媽,“都是你,養的什麽兒子,真是慈母多敗兒。”


    左媽媽性子溫柔,這些年丈夫就是她的天,一貫的惟命是從,可今天,當丈夫罵完她之後,她並沒有像平常那樣掉眼淚或者唯唯諾諾的哭,而是聲音虛弱的問他,“難道你在別的地方還有好的兒子嗎?”


    “你?”左廳有一種秘密被揭穿的心虛,不過也就是一瞬間,他很快就恢複了冷靜,拿起手邊的煙灰缸又扔在地上,他咬牙說:“你也要給我發神經?”


    酒店的停車場,辛甘放開左然郴的手,“我自己迴去就行了,你進去吧,你媽媽的生日,你迴去還能繼續過下去,別因為我壞了大家的興致。”


    左然郴從褲袋裏摸出煙盒,避著風點燃了,他深深地吸了幾口,在青白煙霧繚繞之間才說:“已經沒興致了,反正他們都不高興了,我迴去也沒意思。”


    辛甘也不知道哪裏不對勁兒了,她忽然對著左然郴大吼,“你不用為我這樣做,左然郴你不欠我的,更不用遷就我,我就是這樣一個沒有教養的人,比不上乖巧懂事的宋汐,也比不上精明幹練的喬納,你進去,別和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行嗎?”


    左然郴搞不懂她的腦迴路,左手夾著煙去抱她,“辛甘,別鬧了,我們迴去。”


    “不用,我不用你,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她別扭著,最近這是她的常態,已經無緣無故的阻止著左然郴的靠近,作為男人,他完全明白不了她的心態,顧雲初死了肯定會難受悲傷,但是這樣無期限的把自己封閉起來正常嗎?


    倆個人正在糾纏著,忽然那邊過來幾個人,其中一個看到左然郴就喊:“咦,左律師,聽說你最近找我?”


    左然郴抬頭一看正是自己因為融資要找的肖行長,他忙放開辛甘打招唿,“肖行長,您出國考察什麽時候迴來的?”


    “今天是第一天,這不大家在這裏給我接風嗎?瞧瞧我這個老糊塗,打擾你和你女朋友了吧?”


    左然郴忙搖頭:“沒有,正好遇到您,肖行長還有下一場嗎?不如我做東。”


    找這種人不容易,既然他主動和自己搭訕,左然郴就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要知道現在敢幫景氏的不多了。


    肖行長點頭,“好啊,我們正要去龍庭鬆快鬆快呢。”


    左然郴低頭對辛甘說:“我要替二哥去忙點事情,你先自己迴去,乖。”


    辛甘也沒多說話,她開著車來的,就要去找自己的車。


    她這麽轉身就走左然郴非常不適應,有種被拋棄的錯覺,他抓著她的手腕低聲說:“辛甘。”


    辛甘迴頭看著他,一雙秋水盈盈的眼睛透著不耐煩,“幹什麽?”


    “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一定要接知道嗎?”


    辛甘沒說什麽,把手從左然郴手裏抽出來就走了,看到左然郴戀戀不舍的表情,肖行長一行人善意的取笑他,“還是年輕人好呀,看看你儂我儂的多黏糊。”


    左然郴苦笑,不舍得隻有他一個人吧,現在辛甘巴不得他不煩著她。


    不管發生了什麽,龍庭的夜晚總是芬芳迷人,酥了英雄骨,軟了硬漢心。


    男人們左擁右抱都喝的不少,左然郴一樣。他本來喝酒不舒服,可是有求於人又不能不喝,酒量很好的人都醉了七八分,他仗著還清醒,給辛甘發短信,“辛甘,我喝醉了,先去龍庭的包房休息,你來接我,房間號你知道。”


    怕她看不到,左然郴又給打了一遍電話,但是辛甘沒接。


    這個時候辛甘並沒有迴家,她開著車在街上晃蕩,在觀光大橋那邊把車停了,下去吹風。


    這幾天總算不是天天下雨了,但天氣也不怎好,風裏都帶著一股子潮濕的青苔味,但是卻讓辛甘清醒不少。


    她那麽對左然郴無非仗著他喜歡自己,不忍心把自己怎麽樣,否則他又怎麽會一直委屈求全的讓自己開心?


    不說別的,就是他在酒席的表現就夠可以了,愣是拋下父母和一桌子客人把一個冒犯了他父親的女人帶走,不得不說,在這點上,左然郴表現的特別爺們兒。


    辛甘想通了就覺得自己過分,呆了一會兒,她便迴到車上。


    手機在車上,有左然郴的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辛甘看了後就調轉車頭去龍庭。


    左然郴在喝完最後一杯什麽新品種的雞尾酒後就覺得自己徹底醉了,趁著還能動,他讓各位玩,甩開一個陪酒的公主,自己挪迴在龍庭的包房。


    他這時候意識還是清醒的,知道有人在他酒裏下了料,否則那種感覺不會來的這麽強烈,幾乎要折磨死他。


    左然郴怕是那個陪酒公主下的,他死死頂住門,不讓人進來。


    辛甘敲門的時候他一把把人扯進來,一雙眸子浴火燃燒,直接把人給按在了沙發上。


    辛甘開始還抗拒,“左然郴,你別鬧,我來接你迴家。”


    左然郴所有意識全集中到下半身,他吻著辛甘的鎖骨和胸口,含糊不清的說:“辛甘,我的寶貝,我們結婚吧,我愛你。”


    辛甘身體一震,有幾秒是反應不過來的。他們親熱次數也數不過來了,左然郴清醒的時候不會說肉麻話,做的時候更加不會說,基本上就是埋頭苦幹,現在忽然說了這個,辛甘的心裏又苦又甜,等眼淚流下來就抱著他迴吻。


    夜色濃稠甜膩,奢華的房間裏嚶嚀聲不絕,上演著最色授魂與的原始美麗。


    倆個人好久沒有碰彼此,左然郴又是給下藥的,自然是鬧了大半夜,快五點了,他才真的睡踏實。


    辛甘給他弄得渾身黏膩,卻累的不想動去洗澡,她以為左然郴是酒喝多了才這麽激動,並沒有想到他被下藥。


    抱著被子湊到他麵前親了親他濃眉的眉毛和英挺的鼻子,辛甘小聲說:“我愛你。”


    似乎剛睡著,聽到左然郴的手機響,她睜開眼睛看了看,顯示是醫院。


    她替他接了,原來是說景薄晏醒了。


    辛甘去叫他,可是叫了好幾次左然郴都沒醒,知道他酒醉會難受,辛甘也放棄了,她穿好衣服拿起車鑰匙自己去了醫院。


    臨出門,她又親了一下左然郴,她以為這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分別,卻沒有想到,人生就是這麽無常,顧雲初的一個轉身就是陰陽,她的一個轉身……


    嗬,也許就是來生。


    辛甘剛走,喬納拿著房卡刷開了左然郴的包間門,看著一地散落的男人衣服,她皺起眉頭。


    滿屋子濃稠的麝香味道,她不會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昨晚她幾乎和辛甘一起到的這裏,卻被辛甘搶先一步進了房裏。


    當時她差點掐死自己,跟蹤左然郴,買通公主給左然郴下藥,又花了很大力氣弄出房卡,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辛甘會來找左然郴。


    要不是她找地方去洗澡化妝耽誤了時間,她會趕在辛甘前麵。


    輕輕拿開左然郴的褲子,看到地上的黑絲線穿著的白玉吊墜,她認識這是左然郴餓東西,最近都看到他掛在襯衫裏麵,她撿起來握在心裏,然後坐在了左然郴身邊。


    伸出手,輕輕的摸著男人的臉,第一次,她離著左然郴這麽近。


    認識左然郴的時候她還上高三,左然郴是父親學生中最優秀的一個,她對他一見鍾情,到處去打聽他的愛好,甚至放棄了自己準備要考的金融專業進入法大,但是這麽多年了,他除了跟她有必要的對話外,連個笑容都沒有給她。


    畢業後讓父親找景薄晏進入他的律所,隻是希望近水樓台,甚至也不知道從哪裏道聽途說他喜歡闌珊香水就自己也用這種香水,但是一個不修邊幅脾氣又壞的女孩卻先她一步成了他的女朋友,她怎麽能甘心。


    喬納是個報複心很強的女人,她設計害辛甘卻被左然郴收拾了後當然不甘心,借著父親身體不好的由頭迴國正想著怎麽接近,卻沒想到那個叫宋汐的笨蛋卻先接近她,最後竟然都能和辛甘成了朋友,這真是天賜的好機會。


    迷醉的看著那張臉,喬納低下頭想去親吻他,手裏捏了一片藥,大不了再給他喂下去,這次辛甘總不能迴來吧。


    左然郴比她相信想的要機警,沒等她親下去,人已經醒了。


    他猛地睜大眼睛,看著湊在臉上的人,條件反射的把她給推開。


    喬納跌落在地上,她哀怨的看著左然郴,“你怎麽這樣?”


    左然郴低頭看被子裏的自己根本沒有衣服,而昨晚的某些片段還出現在腦子裏,他禁不住抱住了頭。


    喬納要爬起來,“你頭疼嗎?我幫你揉揉。”


    “滾!”左然郴溢出胸腔的聲音近似咆哮。


    “你……”他的無情喬納不是沒見識過,可是昨晚見識了他對辛甘無條件的寵愛,她越發覺得不甘心。


    “喬納,下藥的是你吧,所以這一切是你自找的,立馬給我滾出去,以後也別讓我在渝城看到你。”


    電光火石間她明白了左然郴是把昨晚的人當成了她,對了,給她藥的人說這藥有迷幻的效果,會把對方當成自己喜歡的人,這麽說他根本分不清昨晚在他懷裏的人是幻覺還是真實?


    喬納捏緊了手裏的玉墜子,她覺得這是個機會,便咬著牙說“你的意思是不要負責嗎?昨晚我來找你,一開門就被你……,我還是第一次。”


    左然郴冷哼,“別逗我,喬納,你怎麽知道我在龍庭?又怎麽知道我在這個房間?給自己找個好點兒的理由,如果你覺得自己吃虧了想要錢直說。”


    “左然郴你住口,我喜歡你那麽多年,你竟然這麽侮辱我。”


    左然郴冷笑,“你值得我侮辱嗎?卑劣的女人,我自認倒黴,知道你是個什麽人還沒有防備你,喬納,我再說一次,給我滾!”


    喬納哭著離開房間的,在房間門關上那一刻,震碎了左然郴的平靜,他深深的閉上眼,深深的懊悔。


    浴室裏,再多的水也洗不掉他來自心理上的肮髒。


    快把身體洗突魯皮了他才出來,這裏有他備用的衣服,隨便找了件換上,他低頭扣扣子的時候看到自己胸前的抓痕,頓時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都是些什麽事兒?


    換好衣服他坐在沙發上抽煙,一連抽了好幾根才鎮定下來,拿了手機看,並沒有辛甘的,卻有一通醫院的電話。


    他立刻站起來去了醫院。


    他到的時候辛甘已經離開了。


    景薄晏蘇醒了,但還不能說話,他不過是有意識的睜開了眼睛,景子墨在他身邊,辛甘到的時候景薄晏還看了辛甘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景薄晏很排斥景子墨。


    人又昏睡過去,但這次是真的脫離危險了,辛甘也沒有必要再在這裏待下去。她渾身酸痛睡眠不足,而且渾身粘乎乎的很不舒服,她就開車迴家了,病房裏隻剩下景子墨和景薄晏倆個人。


    左然郴和辛甘錯過沒有見到,而景子墨似乎是忘了,也沒有告訴他辛甘來過,左然郴跟景子墨說了肖行長答應融資的事情,要他做出計劃書盡快的和銀行接洽,景子墨迴去辦這事兒,把景薄晏交給他照顧,臨走的時候景子墨的手落在他肩膀上,意味深長的說:“左哥,謝謝你,我也是沒辦法。”


    左然郴擺擺手,“幫你就是幫二哥,你別多想,快去辦事。”


    那晚喝了酒肖行長答應的痛快,可是現在辦起來又跟難產似得卡著,左然郴隻好幫著景子墨處理,白天跑公司,晚上去酒局,還要抽空去醫院,景薄晏現在蘇醒的時間越來越長,需要親人到場,等把融資拿下來,他發現他已經三天沒有迴家了,也沒顧上給辛甘打個電話。


    打電話的功夫是有的,但是他覺得自己是不敢,他心裏虛,根本就害怕麵對她。


    後來,當他再也見不到她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愚蠢,很多時候我們總以為有的是時間,卻不知道有些事這次錯過了,便是一世。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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