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沈南蘇正在花灑下衝洗,他扔了浴巾走過去。


    沈南蘇並沒有看到他,等人從背後抱住了才嚇一跳,“你來幹什麽?”


    容修燁雙手在她身上,“洗澡,剛才還沒來得及洗呢。”


    這個澡洗的一點都不比火火洗的時間短,而且最後沈南蘇也是他抱迴房間的,他用大浴巾裹著她,放在床上後才把浴巾扯下,給她蓋上了被子。


    沈南蘇給他折騰的渾身無力,卻還想著他的身體,“你以後悠著點,這才好了多久?”


    隔著被子他抱住她,“怎麽,不喜歡?”


    “不是,就是你的身體……”


    “別擔心我,我身體很棒,南蘇,你不覺得我們浪費了太多時間嗎?我太後悔了,想多做多補迴來。”


    “這個哪能是多做就補了的?睡吧,我好累。”


    容修燁在她臉上親了親,然後躺下關上燈。


    沈南蘇剛睡著就聽到手機響,她累的眼皮都睜不開不想接,誰知道電話響起來沒完沒了,連容修燁也吵醒了。


    他打開燈問:“誰的電話?”


    沈南蘇搖搖頭,“不知道,我看一下。”


    是個陌生的來電看號碼應該是本地。


    “是不是詐騙電話,我要接嗎?”


    容修燁接過去接了,開口便問:“找誰?”


    電話那邊是個女人,“您好,我是交通大隊的,剛才您母親關美玲出車禍被送到了中心醫院,請你過去。”


    容修燁皺起眉頭,“你媽媽叫關美玲?”


    沈南蘇點點頭,“怎麽了?”


    “是你媽出了車禍給送醫院了。”


    沈南蘇問“那沒給個卡號打錢嗎?騙子不都這樣說你親人出車禍要打錢。”


    容修燁搖搖頭,他把號碼迴撥,果然是交通隊。


    “不是騙子,是真的,我剛才查了一下,走吧,去醫院。”


    沈南蘇拉住他的手,“等等,萬一是騙人怎麽辦?我說是沈南舟騙人,我已經被他們傷透了。”


    容修燁抓起衣服穿上,“還是去看看,萬一是真的呢,你心裏會好受嗎?”


    “可是火火……”


    “帶上吧,他自己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倆個人迅速穿好衣服,又用被子把火火抱起來抱到車上。


    容修燁把車開的飛快,一會兒就到了中心醫院。


    去急診那邊,果然有個叫關美玲的。


    護士對她說:“你們是她家屬嗎?趕緊去繳費吧,她挺可憐的這麽大年紀出事了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


    沈南蘇還是很小心。“那你怎麽找到我電話的?”


    護士白了她一眼,“合著你也不想來?她有手機,裏麵存著兒子,我們打過去那人竟然說死了再通知他,然後就看到了女兒,難道你也要這樣說嗎?”


    “對不起,估計你們大半夜的打電話是當成了詐騙分子,你也知道現在詐騙的有多猖獗。”容修燁把沈南蘇拉到一邊,你去那裏抱著火火,我去繳費。


    沈南蘇點點頭,心裏挺複雜的,上次的事過去她更恨媽媽,但是今天知道她出了車禍,她心裏還是不舒服。


    容修燁交錢迴來把單子給她,“交了兩萬先治療著,估計這種情況也沒法子往仁愛轉,具體的出事情況還需要了解一下,你把火火先抱我車上,我把他送到雲初那裏,然後再和你來匯合。”


    這個時候她當然不能不管關美玲,對容修燁點點頭,“你路上開車小心。”


    送走了容修燁,她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心情複雜。


    想了很多,爸爸去世前,爸爸去世後,其實關美玲一直重男輕女,雖然女兒是她養的但是她總覺得是賠錢貨特別不待見,相反的爸爸對她好很多,但他是妻管嚴,平時不敢反抗關美玲,想對女兒好,也隻能暗地裏。


    記得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班裏選出幾名女生跳舞蹈參加校慶演出,服裝是學校的,但是老師要求每人買一雙紅頭布鞋,那個時候一雙鞋才幾塊錢,她迴家問關美玲要,卻直接給她用擀麵杖打了腿,“要要要,就知道要,上學一年得花多少錢?養著你這個賠錢貨,整天就知道要錢。”


    沈南舟看到她哭著迴房間得意的笑,然後自己跑去廚房,“媽,我要10塊錢。”


    關美玲竟然沒有問他要了幹什麽,直接從口袋裏掏出10塊錢給他。“南舟,快吃飯了不準出去呀,媽媽今天做了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沈南舟故意拿著錢顯擺給她看,而沈南蘇知道他要錢是去買煙。


    那個時候他才小學三年級,已經倆年煙齡了,抽煙抽的比她爸爸還兇。


    沈南蘇哭的眼睛都腫了,沈爸爸看到了就問,沈南蘇把事情跟他說了,其實說了也白說,他爸手裏又沒有錢。


    她是個女孩子自尊心強,準備找個理由跟老師說退出去,可是爸爸不讓,他晚上偷偷出去打零工,給人搬磚攢夠了錢,給她買了一雙鞋,沈南蘇卻不敢在家裏穿,每次都是穿著舊鞋出門,到了學校門口把舊鞋用報紙包好放在包裏然後換上新的。


    後來,日複一日的都麻木了,但是爸爸死了連那點卑微的希望都沒有了,她更逆來順受,以為這就是她的命。


    大學是肯定不能讀的,雖然她的成績在整個校區是第一,能去上護校也是跪著哀求的,說好可以考獎學金,自己負擔生活費,而且關美玲也為了要麵子才讓她去上了,讀書三年她受的什麽苦自己知道,可是在學校裏的日子很快樂,不用在家受排擠。


    畢業一年,她在仁愛這樣的私家醫院收入比普通醫院高,本以為可以熬到頭了卻沒想到關美玲跟人吵架的時候太用力腦梗,雖然經過治療可半身不能動,連大小便隻能在床上,她照顧她,無怨無悔,自己的媽媽,這都是應該的。


    在仁愛的錢,要支撐一家的生活費,關美玲的藥費還有沈南舟吃喝嫖賭的錢,沈南蘇那點剛看到的陽光又消失了,她覺得生活又失去了盼頭,直到遇到容修燁。


    他是骨科新來的醫生,聽說還是醫院的太子爺,他長得好看,氣質清貴,而且總是那麽和風細雨麵帶笑容,他像一縷陽光破開雲霧,一下就照在了她的頭上。


    那次,她不知道怎麽就冒犯了vip的病人景薄晏,那個景總罵起人來特別嚇人,剛說她倆句就哭了,容修燁給她解了圍,還把自己的手帕給她擦眼淚,還給她一塊巧克力,她永遠都忘不了他從病房裏拉著她的手出去的情形,他的手很大很暖……


    忽然,搶救室的門大開,然後醫生走了出來。


    沈南蘇忙站起來走過去問:“醫生,病人怎麽樣?”


    “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可能要修養一段時間,年紀大了,身體素質又那麽差,這這是萬幸了。”


    沈南蘇的一顆心放迴去,再怎麽說那也是她媽媽,她狠心不到希望她死的程度。


    病人轉入病房,她跟著進去。


    現在的關美玲還不清醒,所以沈南蘇隻是靜靜看著她,真不知道她醒來後看到在床前的是她最討厭的女兒會怎麽樣?破口大罵讓她滾還是……


    還是後麵的她不敢想,她那樣的人永遠都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的心裏隻有她那個不務正業的混賬兒子。


    容修燁迴來了,他還帶了一些簡單的用品,都是住院需要的,他是醫生,他懂。


    手按住沈南蘇的肩膀上,他說:“我去和這裏的醫生打了個招唿,我以前過來做過手術都認識,醫生說她沒事,雖然多處軟組織挫傷,但是沒骨折,而且內髒也沒大問題,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昏迷,難道是太累?”


    看著關美玲麵黃肌瘦的樣子,沈南蘇無奈的說:“估計是餓的,你看看她,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容修燁也歎氣,但是這能怪誰,好好的女兒她不要,偏偏跟著兒子去討飯,說她是自食其果也不算為過。


    “對了,肇事的車輛找到了嗎?”


    容修燁搖搖頭,“這倒沒有,不過她出事的步行街那一塊兒全都是監控,估計車跑不了。”


    這個時候關美玲動了一下,人醒了。


    那一刻,沈南蘇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一直往容修燁身後躲,容修燁看著心疼,自己的親媽,都給逼成什麽樣子了,連麵對都有困難。


    關美玲醒了第一眼看到的容修燁,她自己都很意外,接著看到了沈南蘇,一時間自己也窘的說不出話來。


    容修燁這個時候站出來給她們母女算是搭了個橋,“你先別動,身上紮著針,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關美玲搖搖頭,又去看沈南蘇。


    沈南蘇手緊緊抓住了容修燁的衣服卻也開了口,“你有什麽不舒服的盡管說,撞你的車沒找到,現在我修燁他把住院費全交了,你安心養病,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我會給你找個護工,還有,沈南舟聯係不上,不是我聯係的,是交警隊那邊,所以你好點後自己聯係聯係他。”


    關美玲一時間鼻子裏像被堵上了芥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南蘇沒多留,她拉著容修燁出來。


    倆個人去聯係了護工,容修燁給了護工一部分錢要她好好照顧關美玲。


    在車裏,容修燁伸手去拍沈南蘇的背,“真的不想在這裏陪她?火火你不用擔心。”


    “是真的不想,發生了那麽多事我感覺沒法子和她裝著如無其事的相處。我是不是很可惡,她畢竟是我的親媽,我還是記仇。”


    “傻瓜,換成誰被她那麽對待也不會輕易的原諒,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容修燁側頭親了親她,“如果你這個時候叫我一聲老公我會更高興。”


    沈南蘇羞紅了臉,“別鬧,這是停車場。”


    “停車場叫老公也不犯法呀,乖,叫一聲給我聽聽,要不今晚叫也行。”


    沈南蘇的聲音細如蚊蟻,“老公。”


    容修燁喜上眉梢,“老婆。”


    沈南蘇推了他一把,“開車。”


    雖然把沈媽媽安頓好,但是容修燁覺得還是找到沈南舟比較好,他給鄭浩南打電話,鄭浩南不過一個多小時就把人給找出來。


    “修燁,要我把他給拎到醫院嗎?”


    “不用,你找個人帶我去,肇事的司機已經自首了,人家說是老太太碰瓷自己撞的,當時有好幾個看著像黑社會的人圍過來,他怕被訛才跑的,直接去自首,我覺得那幾個人裏肯定有沈南舟,他能把受傷的老媽扔下不管也是渣到底了,事情必須要有個了解,我需要讓他不再來糾纏老太太,這樣南蘇可以把老太太送到老人院去,她也不用糾結難受了。”


    鄭浩南樂了,“行啊,真是個貼心的好老公,我還真沒想到我們的容醫生暖起來簡直就是電熱毯。不過也不用別人和你一起去了,都是私事,讓外人知道多了也不好,我和你一起去。”


    這迴換容修燁笑了,“鄭局暖起來跟電暖爐也不差多少呀,勞動您大駕,我怎麽能過意的去?”


    “少廢話,大老爺們的磨嘰啥呀,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以身相許吧,我不嫌棄你是二手的,哈哈。”


    “滾幾八蛋,就你那個黑熊精模樣,我看著就會吐,我們什麽時候去?”


    鄭浩南正色起來,“現在,我去接你。”


    沈南蘇累了一天,這個時候正在睡覺,容修燁留了張紙條給她,然後出去等著鄭浩南。


    鄭浩南說話不著調但是辦事杠杠滴,不過二十分鍾人就到了,他開著一輛改裝的吉普車,看著挺低調的,但是要知道他就改裝這輛舊車就花了二百萬就不覺得他低調了。


    戴著黑超,把頭從車窗裏探出來,他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哥們兒,去打架你還穿的這麽斯文,上車。”


    上車後容修燁笑著說:“你的意思是我該左青龍右白虎,中間還紋個二百五。”


    “去你的,二百五是什麽?對了,你那個小舅子身上還紋了九條龍,說什麽九紋龍,他呀,其實就是個慫蛋,一會兒到了你別管,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他。”


    容修燁點點頭,忽然又問:“他在什麽地方?”


    鄭浩南看了他一眼,“地下賭場。”


    要不是鄭浩南帶著他,容修燁肯定找不到,因為這間賭場開在一家酒店的地下室,一般人根本就就不去,需要特別的通行證。


    鄭浩南抓了個線人帶路,一路拽拽的去了,到了那種烏煙瘴氣混亂不堪的地方,容修燁才真覺得自己穿的不合適,他故意扯鬆了襯衣的領子,但是他一身的貴公子氣遮都遮不住。


    看門的人把他們攔下了,他問帶路的,“他們是什麽人,看著不像一路的。”


    線人是個精明的,他看了一眼容修燁壓低聲音說:“這個,是個文化人,斯文敗類呀,玩女人玩出事兒了,人家上趕著要錢,他拿不出來,就想到咱這裏碰碰運氣。”


    看門的又看了一眼鄭浩南,鄭浩南戴著黑超到處瞅,一條腿抖得跟拉小提琴似得,長得人高馬大但是匪氣十足,倒也算一路的,點點頭他對帶路的人說:“進去看著他們點兒,別出事兒。”


    帶路的忙點頭,“你放心,我帶的人什麽時候出過事。”


    走到裏麵,鄭浩南叼著煙四處看,這個地方其實想動手很久了,但是因為有個計劃一直耽擱著,等事兒完了就一定把它給端了。


    人太多,都是瘋狂的堵著命運的人,還有模仿兔女郎走來走去的荷官,容修燁避開一個畫著血盆大口女人的胸部,低聲問鄭浩南,“人這麽多,到哪裏找?”


    鄭浩南把眼鏡往下一扒拉,“那兒,那個脫光上衣的人,不就是他嗎?”


    容修燁一看,果然是他,這廝賭的渾身是汗,眼珠子全是血絲,看樣子不是來了一時半會了,起碼一夜。


    “走,過去瞧瞧。”


    鄭浩南推開人拉著他往前,擠到沈南舟身邊,果然他輸了很多,麵前的籌碼所剩無幾。


    他一著急,把脖子上的金項鏈拿下來,“我押這個。”


    金鏈子很粗,黃燦燦的,用手掂著也很重,他的對頭露出垂涎的表情,“好,跟你賭。”


    荷官剛要發牌,忽然鄭浩南把項鏈拿起來,“這個項鏈做的還挺像真的,兄弟在哪裏弄的?”


    “是假的?好小子,你敢騙我?”對方瞪起眼睛,走過來就要找他算賬。


    沈南蘇把手裏的牌一摔,就要對鄭浩南動手,“臭小子,你眼給屎糊上了,敢說老子的東西是假的,不想活了嗎?”


    鄭浩南抓住他的手用手裏的項鏈輕輕打著他的臉,“我眼給你糊上了,不開眼的王八蛋也敢對我動手,是不是不知道挨打是什麽滋味。”


    雖然鄭浩南比他高比他壯,但是沈南舟在外闖蕩了這麽多年也算見過世麵的,他把眼睛一橫,豎起胳膊亮他的紋身,“小子,混哪兒的,今天讓沈爺我給你開開眼。”


    鄭浩南平時在朋友麵前不著調,可是要狠起來真是變了一個人,他眯著眼睛歪著頭,雪白的牙齒微微咬住下唇,接著呸的一口唾沫吐在沈南舟的臉上,“畫上的這龍怎麽跟卡通畫一樣?小子,特別喜歡當爺是嗎?我就讓你去見見閻王爺。”


    鄭浩南一拳打在他的左眼上,沒敢使全力,怕把他眼球打爆了,可就這樣那小子還疼得嗷嗷叫,捂著眼睛慫哭了。


    容修燁擋住鄭浩南的第二拳,搖搖頭。


    鄭浩南舔了舔下唇說:‘沒事兒,是這小子賭博出老千給人揍得。’


    沈南舟已經聽到了容修燁的聲音,他捂著眼睛指著容修燁,“你,你,他跟你是一夥的,你們來這裏幹什麽?”


    容修燁冷聲說:“沈南舟,你已經爛透了,你讓你媽去路上碰瓷兒,現在你媽被撞了你卻撒手不管,你說你怎麽做人家的兒子?”


    沈南舟呸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我姐夫?還是沈南蘇的姘頭?我告訴你,沈南蘇那人就是個踐人,什麽男人都能上的公共廁所,你他媽的拿著破鞋當寶貝。”


    砰,又一下,這次打的是另一隻眼睛,沒有鄭浩南的力氣大,但是容修燁也是氣到了極點,“沈南舟,要不是你也姓沈我今天真想打死你,她這些年供你吃供你喝,一個人打好幾份工都給累到營養不良,你可倒好,一天到晚都在汙蔑她,你算是個人嗎?”


    沈南舟還想再說話,卻給鄭浩南瞪迴去,他不太怕容修燁打,卻害怕鄭浩南,這個人有一種煞氣和殺氣,他真覺得他可以隨時要了自己的命。


    “哼,你們來找我幹什麽呀,替沈南蘇教訓我?還是告訴我那個沒用的老太婆死了?”


    鄭浩南上前用胳膊壓住他的肩膀,看起來像是好兄弟,其實已經快把沈南舟的胳膊壓斷了,“我們跟你賭一把怎麽樣?贏了給你一百萬,輸了你就要答應從今往後關美玲和沈南蘇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準去糾纏她們,也不準出現在她們麵前,滾出渝城,滾的遠遠的,敢賭嗎?”


    對於賭徒來說賭博本身就是個致命的you惑,何況還有一百萬的you惑,他看了一眼容修燁,知道這個錢在他那裏簡直是九牛一毛,他點點頭,“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跟他賭。”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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