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翹被老白開導了一番不再消沉,她抱著資料去刑警隊送,進門的時候正碰到大頭帶著一個人走進去,葉翹愣住了,“怎麽會是他?”


    這個中年男人正是葉翹那天在容修拓辦公室見到的那個,她還覺得麵熟,現在在刑警隊見到她猛然想起來,這個人是爸爸公司裏的助理,多年不見他老了許多,以至於她當時都沒有認出來。


    看著他跟大頭進去,而且搭在手腕上的衣服下掩蓋的明顯是手銬,她的心沉下去。


    趙一恆本來要跟著大頭進去,他看到葉翹後稍一躊躇,然後走到她身邊低聲說:“你認識那個人嗎?”


    葉翹點點頭,“剛才忽然認出來了,他是我爸的助理。”


    “他是來投案自首的,他說當年幫著容修拓偽造遺書,不但拿到了你的監護權還讓他得到了你爸爸的財產。”


    葉翹臉色發白,老半天才說:“趙隊,他說的話你也別全信,我曾看到他出入容修拓的辦公室,容聲把他送下來的時候態度很恭敬,應該是合作的關係,一直都關係這麽好,這個時候突然來自首,一定有問題,說他良心發現?我不信。”


    趙一恆看了她一眼,想說的話終於還是咽下去,“你放心。”


    葉翹剛剛活起來的心卻因為這個人的出現又沉到了穀底,他會說什麽?一直都好好的,忽然因為利益分配的不均衡出現問題?


    葉翹沒走,她到了林婷的辦公室,要了一杯熱水慢慢喝,明明就是六月天,她卻覺得渾身涼寒。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林婷進來跟她小聲說:“打電話讓你老公過來了,證據一點點增加,現在對他非常不利,葉翹,你……還好吧。”


    葉翹擺擺手,漆黑的眼睛看著黑屏的電腦,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她從辦公室的玻璃窗看到了容修拓,容聲和他在一起,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她認識,正是上次給李木打官司的左然郴左律師。


    這人重新複出後打了幾個漂亮的刑事案子,現在名聲鵲起,此刻他站在容修拓身邊,很明顯的是容修拓準備了要打一場硬仗。


    葉翹不敢出去,很多對方都不合規矩,她不能讓趙隊他們為難也不能讓自己失控,畢竟在這個中心裏她才能看到更多更重要的東西,萬一給放假迴家她可不是柯南能憑著蛛絲馬跡找到真像。


    不知道容修拓是不是感覺到了她的存在,他的眼神飄在這扇窗上停留了幾秒鍾,然後才進了刑訊室。


    趙一恆跟著進去,他關上門,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婷走進來,她關好門,在電腦上敲了幾下,然後小聲說:“你看看吧。”


    說完,林停又跑出去,房間裏隻剩下葉翹一個人。


    葉翹手指摩挲著水杯的杯口,清澈安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畫麵。


    我們的法律不比電視上看到的特區那樣,有錢人就可以讓律師代言,現在左然郴也隻能在外麵等著。


    趙一恆對容修拓還是很客氣,倒了一杯水給他,“容總,真沒想到這麽快又見了。”


    容修拓微微一笑,“那說明趙隊辦事效率高。”


    趙一恆不想浪費時間,他開門的見山的說:“容總,再次請你來肯定是又有了新證據,陳學強這個人你認識嗎?”


    容修拓毫不隱瞞,“認識,很熟悉,他是我以前的合作夥伴葉之函的助理,現在就職億華科技,我們之間有業務往來。”


    “陳學強現在來自首,說在十年前夥同你一起害死葉之函並偽造假遺囑,關於他說的,你認罪嗎?”


    葉翹從容修拓臉上看不到一絲慌亂,甚至讀不懂他的表情,隻見他微微笑著,似乎做了短暫的思考才說:“我曾經要求他幫我擬了一份遺囑,但不是偽造,那是我朋友葉之函的口頭遺囑。”


    對於他的這個迴答,趙一恆隻能嗬嗬了,“容總,口頭遺囑應當有倆個或者倆個以上的見證人在場見證,如果說陳學強是一個,那麽另外一個是誰?”


    容修拓搖搖頭,“沒有,當時隻有我們三個人在場,但是我並不是繼承人也不是受遺贈人,更不是遺囑人的親屬,還不是與繼承人有民事債權和債務關係的人,我隻是繼承人的監護人,監管她的財產安全到十八歲,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十八條第五款規定,我也不算是偽造遺囑。”


    趙一恆感歎:“看來容總的律師費沒白花,都快趕上律師的水平了。”


    “過獎,我曾經修過法律。”


    看到這裏,葉翹挽起嘴角笑出來,關於遺產這個事她應該是最敏感的,開始他出現在葬禮上,一紙遺書說他是她的監護人把她從一群虎狼親戚裏解救出來她是感激的,可是後來他竟然把父母的公司抵押給銀行貸款全用在他們容氏的時候,她恨死他,但是恨他的原因卻不是因為他用了她的錢,是因為他為了得到她的錢才對她好,本來她以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可這最深的背叛讓她遠赴他國,為的是有一天能全心全意的恨他。


    那麽多年,無論她在哪裏他都會一分不少的把學費生活費零花錢全打在她卡上,她的生日、聖誕節、新年,任何節日都有禮物送,不是敷衍了事的禮物,是她在當時最想要的,好像他就在她身邊看著她,但是他卻從不露麵,她亦知道他的腿一直沒好起來,一直坐在輪椅上。


    過了那麽多年,她發現依然恨不起容修拓,甚至在他提出結婚時沒怎麽考慮就答應了,她其實很自私,隻是借著拿迴父母遺產的旗號想和他在一起。


    眼淚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流了滿臉,葉翹不知道為什麽而哭,但是有一點她很肯定,容修拓絕對不會為了家裏那點錢就謀害父母,但是他藏著一個大秘密,一個不能讓她知道的秘密,到底是什麽讓他寧可被冤枉殺人也不說?


    趙一恆和容修拓的交鋒還在繼續,其實也算不上交鋒,趙一恆無形中已經被他折服,而且有給他帶著走的趨勢,外麵看監控的林婷大頭也發現了這一點,倆個人對望了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警察也是人,他們不希望與自己朝夕相處的葉醫生老公會是個殺人犯。


    趙一恆合上麵前的筆錄夾,“容總,您的律師已經保釋您了,我這裏也不留你,但是我希望您配合,像您這樣我很難找出對您有利的證據。”


    “謝謝趙隊,但是我說的都是事實。”


    趙一恆真是沒辦法了,眼前這位油鹽不進,他卻幹著急。


    “趙隊,行了嗎?我還有個很重要的商務會議要開。”


    趙一恆點點頭,“容總,我希望您想起什麽能隨手找我。”


    容修拓點點頭,“好。”


    門打開,左然郴忙過去,容修拓對他說:“左律師,我們可以走了嗎?”


    左然郴點點頭,“容總,我們路上說。”


    葉翹並沒有追出去,她現在不想麵對容修拓,也許他也需要時間來想想怎麽麵對她,應該都給彼此一點時間。


    林婷把趙一恆拉到一邊兒,小聲問他:“趙隊,你真信葉翹老公是殺人兇手嗎?”


    趙一恆脾氣很差,“你說呢?”


    林婷給堵的差點連氣兒都沒喘上來,她扭頭就走,“什麽人呀,問問都不行,攤上這樣的領導。”


    趙一恆卻不依不饒了,“林婷你迴來,我這樣的領導怎麽了?是不是這個月的獎金不想要了?”


    林婷這樣好脾氣的大傻妞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她竟然大聲起來,“不要就不要,哪有領導拿著獎金威脅人的,我不要你就留著買藥吧。”


    林婷躲進自己的辦公室,摔門的生意很大,大頭摸著後腦勺一個勁兒抽冷氣兒,“乖乖,這麽大的脾氣,大姨媽吧。”


    小鼠點點頭,“要不還有什麽能讓花癡的小林子變身炮筒子,大頭,為了我們的人身安全,躲遠點,能躲多遠就多遠。”


    趙一恆給嗆了一頓還覺得自己過分了,他沒有任何表示,酷著一張臉迴了自己辦公室,同樣關上了門。


    “你說那個趙一恆他是不是有病,自己沒本事拿下你們家容總,拿著我撒什麽氣,真是可笑。”


    葉翹沒聽林婷的話,她忽然對林婷說:“林婷,能不能幫我調出當年交通肇事案子的宗卷,我要看一下最後的車輛檢查記錄。”


    林婷點頭,“這個簡單,趙隊也要了,我給你拿,不過你別讓他們看見。”


    ————


    在車上,左然郴對容修拓說:“容總,我覺得這件事您最好不要讓您那些朋友介入,那樣會變得更複雜。”


    容修拓一蹙眉,“你的意思是我就這樣默不作聲的挨打嗎?”


    左然郴搖頭,“當然不是,法律有法律的解決方法,隻要您肯配合,您是我二哥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我一定竭盡全力。”


    容修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左律師,既然都是一家人我把底子交給你,但是希望你幫我保密,畢竟有這些事我不能連累我的家人,他們想置我死地一定是有備而來,而季梵不過是他們的傀儡而已,麵對這樣的勢力我如果還是被動的等著法律的公正,你說行嗎?”


    左然郴皺起眉頭,“他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組織?恕我直言,要是您都沒有把握,這事兒還真得讓我二哥和我兄弟鄭浩南知道,您也知道渝城和秦放那一戰,國家機器一出手,什麽都是浮雲。”


    容修拓點點頭,“我知道,但是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解決,你要相信我。”


    左然郴點點頭,“我二哥一直很敬重您,容總,有事請差遣。”


    點點頭,容修拓黑的透不進光的眸子緊緊看著外麵的雨,似乎透過雨看到了什麽。


    ————


    晚上下班,葉翹發現容聲在警隊門口接她。


    雨還在下,不過是細如牛毛,葉翹打開車門坐進去,她收起傘對容聲說:“大少呢?”


    “在家呢,他讓您迴去的時候買點青芳齋的玫瑰金絲餅迴去,二少奶奶是北方人,沒吃過。”


    葉翹點點頭,她拿出手機給容修拓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很快被接起來,“翹翹,你下班了?”


    “嗯,在車上,我這會兒去買金絲餅你想吃點什麽?”


    聽筒那邊傳來容修拓低低的笑,“吃你,這個不算冷笑話吧?”


    葉翹看了一眼容聲,確定他聽不到,“挺冷的,不過你可要做好準備,我有可能要反撲。”


    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你嚇到我了,我現在讓廚房燉個羊腰子來的及嗎?”


    “行了,我掛了,服了你。”


    葉翹掛了電話,嘴角的微笑還一直保留在唇畔,她自己從玻璃窗都能看到。


    容修燁沒想到迴家後能遇到這樣的事兒,加上天下雨也就窩在家裏一天,陪著父母和老婆孩子在一起,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生活,悠閑愜意溫暖,沈南蘇徹底擺脫了在渝城的顧忌,對他特別好,雖然不是真的妻子對丈夫的那種好,可是比比以前的冷若冰霜,他已經知足了,而且還有火火這個小開心果,他把他爺爺哄的跟太陽花兒似得,一天到晚笑聲不斷,老人家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孫子麵前。


    吃完晚飯後葉翹主動去廚房洗碗,沈南蘇也跟著,倆個人在廚房裏邊幹活邊說話。


    沈南蘇看出來了,葉翹雖然不愛說話但不是不好說話,再說她今天迴家的時候還送她一條裙子,雖然不是什麽奢侈品牌,但是非常漂亮有品質,她愛的不得了,正好單獨找機會謝謝她。


    妯娌倆個一個負責洗碗一個負責擦幹放起來,配合的很默契。


    “看的出來,你不經常做這些事,我聽修燁說你其實比我還小,但就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法醫了,好厲害。”


    對於沈南蘇的誇獎葉翹有些臉紅,“什麽優秀的,實習期還沒過呢,不過我不會做家務給你看出來了。”


    沈南蘇有些感歎,“我真沒想到他的家人會是這樣,更沒想到他的大嫂是這樣,我很幸運,能遇到你們。”


    沈南蘇和容修燁的事兒葉翹大體聽到了一些,她這個人不愛八卦,現在沈南蘇站在麵前倒是讓她想起一些事情來。


    “南蘇,你認識程尋這個人?”


    沈南蘇並不知道程尋因為酒駕被抓,她點點頭,“他是我的朋友,怎麽了?”


    “他這個人人品有問題,你要是當朋友就君子之交就好,我們查案子查出他以前幫死者拍過**片,但是調查的時候他是不承認和死者認識,也許拍**片是黑曆史他不願意提,但是人命關天,他還不說就是人品問題。”


    拍青色片是黑曆史?那他現在拍的那種就叫藝術片?起碼在沈南蘇眼睛裏沒把床上拍的東西當成藝術。


    這話別人說來或許會覺得是容修燁請來的說客,但是葉翹不一樣,她的話特別有信服力,雖然沈南蘇不評價程尋的工作,但是人命關天的事,他的確不該撒謊。


    話說這幾天程尋都沒給她打過電話,也許等迴到渝城,她還是好好跟他談談,別再這麽僵持下去了。


    洗完碗,大家都在客廳裏說了一會兒話就各自迴房,火火還是跟著爺爺奶奶睡,進臥室的時候容修燁忽然抱住了沈南蘇。


    沈南蘇渾身一僵,這幾天容修燁一直對她有禮有節的,哪怕在一張床上也沒有做過半點逾越的事情,讓她從最初的忐忑放下心來,說實話那天洗手間的事對她已經造成心理陰影了,現在有男人靠近她就緊張,容修燁這個始作俑者更不例外。


    今天,容修燁一反常態卻抱著她不放,“南蘇,讓我抱會兒,今天我去看了我爸的治療報告單,他的情況並不樂觀,而我大哥又被刑警隊傳訊了一次,他們的事我好無力,什麽都做不了,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聽著他的話沈南蘇慢慢放鬆下來,她抬手,遲疑著落下來,摸了摸他粗粗硬硬的頭發,“你別這樣想,你爸那是生老病死沒有辦法,你大哥的事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是那麽有本事的一個人,而且身邊還有葉翹那樣有本事的老婆,一定會平安度過的。”


    炙熱的臉頰貼在沈南蘇的脖頸上,他長長的籲氣,“你說的對,但是我總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能做太沒用了。”


    捧起他的臉,沈南蘇深深的看著他,“你不能這樣說自己,要是真想替大家來分憂就好好陪著你爸爸和阿姨,替你大哥把事情都瞞下來,這樣你大哥也沒有後顧之憂,你說是不是?”


    容修燁被她安慰了,“南蘇你說的對,謝謝你。”


    “你謝我幹嘛,我不過是說了倆句話……容修燁!”


    最終還是沒忍住,容修燁低頭吻住了她的嘴,那隻受傷的手就攬住了她的腰。


    那一瞬間,沈南蘇的大腦是空白的。


    說不好這是個什麽感覺,大概太多的不和諧已經衝淡了他給與她的所有溫柔記憶,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個吻倒是像初吻,綿延涼薄而下,輾轉廝磨著,把他的氣味和感情全灌到她的口腔裏,由淡轉濃,漸漸眩暈。


    不過,沈南蘇還是沒有讓自己沉迷太久,她推開他,轉身去給自己倒水,“你的手別亂動,想廢了嗎?”


    其實容修燁覺得有個地方再不用就真該廢了,但是他不敢說,今晚的吻絕對不是他有意的,是自己一時沒控製住,但是她卻沒有拒絕,甚至配合的不錯,這讓他很高興。


    或許,她這不過是同情,但是不管什麽,起碼倆個人的關係越來約好了。


    相比他們的清風細雨,不易居裏卻是狂風驟雨。


    葉翹把容修拓推倒在床上,自己脫了衣服就壓上去,氣息紊亂的親著他的下巴和鎖骨。


    “翹翹,翹翹,你等一下,等一下。”


    葉翹扭著腰摩擦他,“你確定?”


    耳邊成功的傳來容修拓壓抑的抽氣聲,他一個翻身,把葉翹反壓,開始熱情有力的傾訴著濃烈愛意。


    事過,葉翹乖巧的伏在他胸口,沒有出聲,像睡著了一樣。


    容修拓大手在她的後背輕輕摩挲著,“翹翹,你不開心。”


    陳述的句子足以表達他的意思,但是葉翹的迴答卻是抱的他更緊了。


    “翹翹,你別擔心,什麽都不會發生。”他的話是承諾,一如十年前他在葬禮上說的,篤定、有力,足夠一個少女信服。


    葉翹的手觸摸到他背後的一處奧凸,她閉上了眼睛,沿著他的傷疤一點點撫摸著。


    容修拓握住她的手,“翹翹,不疼。”


    葉翹睫毛濡濕,她張口咬住他胸口的肌肉,很用力,等鬆開的時候都快見血了。


    “疼嗎?”


    容修拓還是搖頭:“你給的,都不疼,我喜歡著呢。”


    忽然,葉翹爬到他身上,清澈柔美的眼睛定定看著他,“容修拓,今天我告訴你我的想法,作為葉之函的女兒我有義務查明他們的死亡真像;作為你的妻子我也有義務相信我的丈夫,可是這一次你們是對立的,我作為女兒和妻子……”


    容修拓摸著她柔軟的胳膊,“翹翹,你不要有任何負擔,想查就去查,我還是那句話,能做你的丈夫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給你爸最完美的承諾,我問心無愧。”


    “你問心無愧,那我呢?你還是不願意說嗎?”


    “說什麽?”


    葉翹忽然低下頭,牙齒落在他唇畔,“那個真像。”( 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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