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鄭浩南的計劃,她現在隻要等著景子硯這條魚上鉤。


    公寓裏,安好泡了個牛奶浴,現在不擔心景薄晏了,反而對他有怨念。看來他被招待的不錯,就在裏麵呆著吧。


    還沒熬過一天,景子硯就打來了電話。


    安好站在洗手間的窗口往下看,那個紈絝子弟正倚著一輛特騷包的紅色瑪莎拉蒂打電話,那頭發油亮的在太陽底下閃光,就是在七樓,她也差點給閃瞎了眼睛。


    接起來,冷冷淡淡的說:“景總,有何指教?”


    景子硯獻寶似的說:“安好,你趕緊下來,我送你個好東西。”


    安好嘴角抽了抽,“可別,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景總,您的東西我要不起。”


    “小好好,我求求你了,你就下來看看。”


    安好大概知道他要送什麽了,心裏罵了一句敗家子,冷冰冰的說:“那好,等我5分鍾。”


    安好不像別的女人,說五分鍾就是五分鍾,當她一身褲裝下去,景子硯才知道自己下賤的有多麽值當,她就是他心裏的那尊女神,甚至比想象中的更美好。


    安好雖然不是很高,但雙腿筆直修長,穿褲子的時候特別好看,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七分雪紡闊腿褲,上身是件簡單的玫紅色休閑襯衣,下擺塞在褲子裏,帥氣而明媚。


    景子硯手插在褲袋裏裝酷,“好好,你真美。”


    安好瞪他,“你好好說話,還壞壞呢,能不能別叫的這麽惡心。”


    景子硯被嗆的舒服,拉開車門把鑰匙給她,“瑪莎拉蒂gt,開上跑一圈兒。”


    今天安好紮著高馬尾,前額有絲絲縷縷的碎發飄到眼睛上,她眯著眼並不接鑰匙,“你什麽意思?”


    “送你的。”景子硯賤賤的笑,滿臉的討好。


    安好眼睛飄到遠處,“別拿你小情兒玩剩下的東西糊弄我。”


    景子硯急了,“三百多萬呢,我舍得送給誰去,你看看,全新的,沒掛牌,還等著你選號呢。”


    果然,安好眯起眼睛笑了,卻還是堅持:“我不要,無功不受祿,拿了你的車不陪你睡我都不好意思。”


    景子硯差點跪下求她收了,“你別想那麽多,我是真心真意送你的。”


    “那你送我點便宜的,三五千元買件衣服,我也不手短,這個呀,我還真無福消受。”


    安好轉身就要上樓,渾身的骨頭都懶得動,從後麵看那妖嬈的姿態像隻剛睡醒的貓。


    景子硯攔住她,“安好,你要去哪兒?”


    “迴去上趕集網找工作呀,我把錢都給人付房租了,總不能餓死。”


    景子硯把鑰匙塞到她手裏,“我聘請你,車是公司給你配的代步工具,油錢我報銷。”


    安好拍開他的手,“就你那兒?我去幹什麽呀,別想著我給你當秘書助理這些,開著這麽好的車,再來迴出入你辦公室就差在額頭上寫著情婦倆字。”


    “好好好,不起,我報關那裏缺個翻譯資料的,活不累,能幹了不?”


    “月薪多少?”


    “沒置裝費,一個月就給你一萬,不準嫌少。”


    “那想潛規則我嗎?”


    景子硯臉都黑了,心說對你沒想法我把你放在我身邊幹嘛,但是嘴上卻說:“絕對當個正經的老板,但是你得允許我追你,安好,我就看上你了。”


    安好塗著鮮紅豆蔻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他肩頭根本不存在的灰塵,笑著說:“景總,加油。”


    去公司的路上,安好把車開的飛快,景子硯都怕了,“你開慢點,限速的。”


    “我不管呀,車是你的,扣了分你去處理。”


    安好長眉飛揚,整個人生動的像渝城熱辣的夏天,景子硯著迷的看著她,原來愛一個人是這種感覺,不見她的時候想的慌,見到了,哪怕她的一個笑一個眼神都能讓他飛上老半天。


    安好乘機問他:“景子硯,我看你這幾天蠻瀟灑的,你們公司出了那麽大的事兒,你就一點不緊張?”


    “嗨,我緊張什麽,天塌了還有高個的頂著。”


    “你們兄弟三個數著景薄晏高呀,他現在都被請進去,你還覺得能靠他?”


    景子硯指著她一副了然的表情,“我知道了,我們家小好好是怕我破產沒錢養你,不怕,景氏風裏雨裏百年了哪能那麽輕易垮台,而且我們現在早不靠二哥了,就景子墨,那小子道道多著呢,就這點小事兒能把他難倒?”


    “這算小事呀?你沒見到中央的工作組都下來了,而且你們景氏的股價跌的跟坐過山車一樣。”


    景子硯解開一片口香糖扔嘴裏,滿不在乎的說:“放心,景子墨能搞定的。”


    安好當然不放心,她想扳倒景子墨但卻不能搭上景薄晏,“對了,他最近都去哪裏了?你們兄弟倆,一個泡妞一個不見蹤影,就留景薄晏在裏麵受苦。”


    景子硯轉過頭眯著眼睛看她,“聽你這話的意思對我二哥有意思?”


    安好毫不客氣的說:“當然,難道你覺得他不比你更吸引我?”


    景子硯完全被打敗,僅剩下的那點脾氣也給安好磨平了,他把頭靠在安好肩膀上說:“小好好,你說我怎麽就那麽稀罕你?”


    安好厭惡的推開他,“說正事兒,我的問題你還沒迴答呢。”


    “好好,我告訴你。景子墨他有秘密武器,就在京城裏,聽說本事大著呢。”


    安好奧了一聲,她早就知道景子墨不簡單,除了智商和城府,他必須要有強有力的後盾,否則當年又怎麽一手布下那麽大的局,還能在景氏幾乎破產的時候力挽狂瀾呢?但是,他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麽?


    安好的工作這算是定下來,翻譯的工作很輕鬆,這對安好來說不算什麽,她很快就適應了工作,唯一讓人覺得不開心的就是公司裏人員對她這個空降兵的態度,上上下下都是不顯山漏水卻絕對小眾的品牌,還有那輛瑪莎拉蒂以及老板的低聲下氣,眾人不敢猜她是撈女,畢竟她的氣質可不是胡同裏走出來的女人能有的。


    眾人對她神秘的身份猜忌不休的時候她找個沒人的地兒聯係上了鄭浩南,告訴他已經成功的打入了敵人內部,還把景子墨去京城的消息一並說了。


    鄭浩南也分享給她一個消息,“我早就聽說他和京城裏的一個太子黨關係不錯,好像是在國外的留學的同學,那些批文也可能是這人給牽線弄得,要是順藤摸瓜可能就是一條大大魚。”


    安好隻覺得手心發涼,她這幾天跟容家的人在一起,多少也知道一點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鄭浩南一個渝城緝私隊的,雖說家庭背景也不一般,但也沒法子和那幫人對抗呀。


    分辨著她唿吸的變化,鄭浩南安慰她:“你別多想,我自己有分寸,有些事兒現在也不能告訴你,總之你自己小心,別真給景子硯睡了。”


    安好狠狠的關了電話,一個滾字都沒說完。


    鄭浩南,活該你現在都沒老婆,打一輩子光棍。


    第一天上班,景子硯這個老板就呆不住了,非要晚上帶他們去吃飯,慶祝新人加入。


    大家一起拍手叫好,安好發現景子硯這人雖然花心些,但是人緣還真不錯,貿易公司的員工都很喜歡他。


    公司近百人,包了一個大包間整整開了十桌,帝王蟹大龍蝦佛跳牆都上了,開的紅酒是82年的拉菲得,景子硯真是個燒錢的主兒。


    安好在他身邊小聲說:“你低調兒點,現在景氏可是在被查。”


    景子硯拍了拍她細膩的手背,噴著酒氣的嘴巴貼近她說:“沒事兒,你放心。”


    席間,安好接到了菲兒的電話。


    菲兒一改常態,可憐巴巴的說:“安好,我覺得我自己像個孤兒。”


    眼前燈紅酒綠觥籌交錯,可安好卻覺得自己像置身在無人的荒野裏,憋屈的想哭。


    離開包間,找了個僻靜的地兒,她捂著聽筒小聲說:“菲兒不怕,最近爸爸有事出差,過幾天他就會迴來了。”


    “人家家裏爸爸出差都有媽媽,可我為什麽就沒有?鮑魚的媽媽胖胖的,很醜,但是她每次抱著鮑魚的時候總在笑,笑起來很漂亮。”


    安好差點把手機扔地上,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寶貝,你有媽媽,我就是你的媽媽,但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現在還不能認你,請不要怨恨媽媽。


    菲兒歎了口氣,像個大人一樣的沉重,“安好,不如你來當我媽媽吧。”


    見安好一直不迴答,她自嘲的說:“我知道,連你也不願意,我就是個沒人疼的討厭小孩子。”


    “菲兒,菲兒,喂。”那邊傳來滴滴的忙音,顯然菲兒已經掛了電話。


    安好一邊走一邊給景子硯打電話,“喂,景子硯,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安好,寶貝,你迴來,呃,你給我迴來。”景子硯喝醉了,明明安好已經掛了電話他還在喋喋不休。


    安好開車去了景家的別墅,知道景子墨不在渝城她更沒了顧忌,今晚,她不能放著菲兒一個人。


    鮮紅的瑪莎拉蒂停在門口,她上前去按門鈴,好久李嫂才來開,見到安好她高興的很,“安老師,幸虧您來了,您去看看菲兒吧,她病了卻不肯去醫院。”


    “什麽?病了?”安好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菲兒的房間。


    小姑娘躺在一堆芭比和泰迪中間,幾乎看不到身體。


    安好把身前的幾隻小熊拿起來扔了,這才看到了菲兒的小身體,她把她的身體扳過來,這才發現她的小臉紅的很不正常,用手一摸,被燙的縮迴來。


    “怎麽這麽燙?”


    李嫂羞愧的搓手,“我也不知道呀,傍晚的時候說身上的肉疼,我以為她在撒謊,不過她連晚飯都沒吃,一直在房間裏躺著。”


    “所以你也沒管她?”安好聲音提高,她抑製不住自己的火氣。


    又把小熊扒了扒,安好說:“菲兒,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菲兒困難的睜開眼睛,看著安好光潔的額頭,似乎是想抬起手來摸一摸,卻沒力氣。


    安好忙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菲兒別怕,我馬上送你上醫院。”


    菲兒張開倆瓣焦幹的小嘴唇,費力的說:“安好,我覺得我媽媽應該就長成你這樣。”


    冰冷的淚水滴落在菲兒的手背上,安好咬著唇,不然自己哭出聲,她吸吸鼻子對李嫂說:“有藿香正氣水嗎?”


    李嫂忙不迭的點頭,“我房間裏有,我去拿。”


    安好把李嫂拿來的藿香正氣水剪開,倒在紗布上,然後撩起菲兒的衣服,貼在她的小肚臍上。


    費力的把孩子抱起來,她對李嫂說:“我送她去醫院,你幫我把門打開。”


    安好自然要把孩子帶去仁愛,她不想李嫂跟著便讓她在家看家,上了車後她一邊開車一邊戴上藍牙耳機給容修燁打電話,讓他安排人去門口接。


    容修燁辦事靠譜,一到醫院門口,立刻就有三四個醫生護士出來,把菲兒抱去了急診。


    安好用藿香正氣水貼肚臍的方法非常管用,到了醫院溫度降下不少,量了量隻有38度多,不是剛才的近40度了。


    為了保險,醫生還是提議給孩子輸液,輸了剛有三分之一,菲兒算平靜下來了,唿吸也平穩了,她總算把一顆心放在肚子裏。


    沒當過媽媽不會體會到那種揪心的感覺,真的是恨不能自己代替。


    容修燁從外麵進來,他拍了拍安好的肩膀,小聲問:“孩子怎麽樣?沒事吧?”


    安好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拉著容修燁出了輸液室。


    “哥,大晚上你怎麽來了?”


    “我不放心,你現在開的車是景子硯送的?你和他在一起了?”


    這幾天安好都沒和容修燁聯係,怕的就是計劃太危險他會反對,現在應該蠻不住了,她避重就輕的說:“你瞎想什麽,我現在在他公司裏上班,車也是他的,放心,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什麽呀?景子硯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你要是想對他做什麽最好提前放棄,安好,要對付景子墨的方法不是沒有,你為什麽非要自己以身犯險?”


    安好慘然一笑,“哥,我知道你們都是對我好,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能連累大家,再說了,如果不親手把他正趴下,不把我的老公女兒搶迴來,我又怎麽對的起我自己受的苦。”


    容修燁一時無言,他畢竟不是安好的親哥哥,有些事也不能替她做主,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小心點,不準支開兄長派來跟著你的人。”


    安好點點頭,然後衝病房裏說:“我該迴去了,大概要吊完一瓶了。”


    等人進去,容修燁的如月光般溫柔的眸子忽然冷下來,他對著樹叢後麵高喊,“誰在那裏?出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一個小護士從樹叢後麵走出來。


    容修燁的眸子更加冷凝,“怎麽會是你?你在那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小護士低著頭,一雙柔軟的小手捏著護士服的衣擺,幾乎都要絞碎了,鼓起勇氣,她低聲說:“我那個,是想讓你簽這個的。”


    說完,小護士把手放在口袋裏,然後掏出幾張紙遞給了容修燁。


    “怎麽?你想升職……”容修燁沒說完話就卡住,他盯著手裏的薄紙氣的額頭青筋跳動,狠狠的摜在地上。


    “沈南蘇,你想和我離婚?我告訴你,我還沒玩夠你呢,所以,不離。”


    沈南蘇鼓起勇氣,“你說那些話不覺得好笑嗎?你已經迴來多久了,迴過我們家嗎?容修燁,真沒意思,你的好你的溫柔想對誰都可以,我沒資格管,所以請簽了這份協議,以後我們男歡女嫁,各不相幹。”


    容修燁的大腳落在薄紙上,用力的踩了踩,他修長好看的手捏住了沈南蘇的下巴沉聲說:“耐不住寂寞了?想偷人?隻要你有膽子,我不介意戴綠帽子,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我的手是怎麽廢的是因為誰廢的。”


    這句話像一把冰錐刺在她心窩裏,一時疼的說不出話來,男人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但是再也拿不了手術刀……


    小孩的感冒發燒也不算什麽大病,燒退下來安好也沒讓菲兒住院,晚上11點多,她又把她送迴家。


    迴去的時候還是她抱著,菲兒不胖,不到50斤,可安好抱起來很吃力,她騰出一隻手去按門鈴,另一隻手吃力的攬住菲兒的腰。


    門從裏麵打開,卻不是李嫂,景薄晏用他那雙狹長的鳳眸森冷的看著她,“你帶我女兒去哪兒了?”


    安好下意識的往後退,“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景薄晏接過孩子卻把她往外一推,“跟你沒關係。”


    “怎麽和我沒關係,景薄晏你沒事吧,怎麽也是我把你女兒送到醫院的,難道你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嗎?”


    景薄晏動動喉頭剛要說話,忽然房間裏有女人喊:“薄晏,外麵是誰嗎?”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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