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盛對眾軍道:“黃巾賊那些物事叫做投石車,用法與弓箭差不多,借助木杆的反彈之力,把石塊投進城中,用以砸傷砸死守軍。各位看到飛石來的時候,要趕緊躲避,避免傷亡。”


    眾人心中都是惴惴不安,這天上飛石來攻,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他們很快就見識到了。


    黃巾軍中戰鼓響起,眭固一聲令下,二十架投石車裝好了石彈,伴隨著劇烈的破空之聲,二十塊石彈從黃巾後陣飛上了天空,然後直奔博昌城頭而來。


    薑盛大喊道:“躲避——!”


    眾人連忙半蹲在剁牆後麵,隻看到石彈從頭頂飛過,落在城中,幾處民房被石彈擊中,房頂被砸出了一個大洞,裏麵躲避不及的百姓被砸死了不少人。


    很顯然,射程遠了,城頭的守軍僥幸躲過一劫。


    緊接著第二輪又來了,黃巾軍沒有把絞盤轉到底,再次發射石彈。


    這迴石彈的射程又近了,還沒到城頭就落地了,守軍們又是躲過一劫,黃巾軍距離較遠,守軍的弓箭射不到,所以隻能任憑黃巾軍調試投石車的射程。


    第三次的時候,幾枚石彈正中城頭,七八名士兵被砸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黃巾軍見這次砸中了,連忙補充石彈,連番投射石彈,砸死了數十名守軍,薑盛心中惱恨,但又無計可施,隻能任憑黃巾軍投射石彈。


    在投射了二十輪之後,眭固擊鼓進軍,黃巾軍的刀盾兵請出了衝車,這玩意兒是古代攻城的利器,黃巾軍在原有基礎上進行了改造,推車的人前方都設置了防護板,守軍的箭矢根本上不到推車的人。


    刀盾兵簇擁著衝車向城東門攻去,後麵的弓箭兵也跟著前進,以弓箭仰射城頭守軍,後麵的投石車繼續投射石彈,掩護步軍攻城。


    眭固他們雖然掌握了投石車的做法,但做工粗糙,難以精工製作,二十架投石車很快就報廢了,難以繼續投射,但他們的步軍已經衝到了城下。


    城門被黃巾軍的衝車撞擊著,城門洞的塵土瑟瑟掉落,守門的士兵連忙跑上城頭報告。


    薑盛大驚,令夏侯蘭負責城頭的守衛,而自率兵卒在東門內布置防禦,那些落在城中的石彈,此時成了薑盛堵門的利器了。


    將士們滾動石彈到城門,堆積在門內,然後薑盛又在這些石彈上澆滿了桐油,令數百弓箭手嚴陣以待,旁邊就是已經點燃的火堆。


    薑盛又令將士們嚴密監視其他三門外的動靜,萬一有黃巾軍從其他城門攻城,也好及時應對。


    夏侯蘭見黃巾軍聚在東門外,就令人向東門外扔下數十個油壇,以火箭射之,黃巾軍連忙後退,卻因身上被潑了桐油,沒有避開火箭的襲擊,那些士卒們慘叫著在地上翻滾,死狀可怖。


    那架衝車也被引燃,難以使用,黃巾士卒們連忙拖離,避免阻擋攻城,第二架衝車又被推了過來,夏侯蘭如法炮製,又燒毀了一架衝車。


    眭固見攻城進度緩慢,就讓弓箭手前移,以密集的箭矢仰射城頭守軍,夏侯蘭不小心肩部中箭,連忙矮身躲避。


    黃巾軍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推著第三架衝車攻了過來,這次守軍沒有那麽順利,遭到了弓箭手的密集攻擊。


    城門被撞破了,黃巾軍吼叫著湧入城門洞,薑盛見時機成熟,一聲令下,數百支火箭被射入城門洞,頓時燃起了烈火,衝在前麵的黃巾兵被石彈所阻,後麵又被源源不斷衝來的黃巾兵堵住,進退不得,被活活燒死,東門被石彈和黃巾兵的殘骸堵住了,黃巾軍難以攻進來。


    黃巾勢大,於禁和張郃率領的騎兵不敢與之對戰,又無法助力守城,幹脆就離開了博昌,直奔利縣東南,截殺卞喜運送物資的隊伍,這下充分發揮了騎兵的優勢,見到糧隊後就一陣衝殺,護糧的隊伍本就兵少,又是步兵,難以抵擋於禁的攻勢,都被屠殺殆盡。


    於禁在殺完護糧隊之後,就把糧草分給百姓,帶百姓過來把糧草運走。


    黃巾軍雖然順利進入了利縣,但利縣是個窮縣,城內物資並不多,眭固又帶走了大多數,所以利縣留守的黃巾軍要等卞喜的糧草補給,可他們等了多天也未見一粒糧食運來,就派三千兵卒前往壽光和益縣接應,卻被於禁率軍各個擊破。


    卞喜得知糧草連日來被劫,大為惱火,帶領萬餘將士親自護送大批糧草北上利縣。


    於禁見卞喜部兵力眾多,不敢出戰,隻能任由卞喜運糧北上,隨後探得壽光和益縣的黃巾軍僅有數百人,於是趁夜移動到城外,架起簡易雲梯悄悄爬上城去,黃巾守軍都以為薑盛軍被堵在博昌,沒想到會遭遇襲擊,等發現的時候,都已成了官軍的刀下之鬼。


    清晨的時候,於禁告知百姓,黃巾軍忙於北部的戰事,無暇顧及此地,讓百姓們自發組織義勇軍守城。


    卞喜把物資運到利縣,卻被告知益縣和壽光被官軍收複。因為縣城已納入官軍之手,黃巾軍探子們沒有進得城去,不知道城中官軍的數量,卞喜也隻好留在了利縣。


    博昌那邊經曆了連續三天的辛苦防守,最終南門被攻破,薑盛無奈,隻得率軍由北門突圍出去,退守臨濟。


    眭固率軍追擊,薑盛雖然率軍死死抵抗,但畢竟寡不敵眾,一敗再敗,撤到臨濟城的時候,僅剩了不足五千的兵力,這是薑盛組織戰鬥以來的首次慘敗,雖然益縣、壽光已經收複,但也是有城無兵。


    眭固見形勢大好,就以博昌為根據地,暫停了攻勢,畢竟連日的攻擊也讓黃巾軍身心疲憊,他們也需要休整。薑盛這塊硬骨頭,在兵力懸殊的情況,愣是給黃巾軍造成了近三萬人的傷亡,這讓眭固暗暗歎服。


    張寧雖說隻有十三歲,但經過仔細研讀《太平要術》上麵記載的兵法戰術,也算是足智多謀了,聽聞薑盛的戰績之後也是深以為許,難怪張白騎最終要決定歸降。


    張寧現在才明白張白騎的一片苦心,但對張白騎把自己托付給薑盛的做法還是不以為然,薑盛,值得她張寧托付終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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