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有了別的計劃,那如今芸心的供詞便可有可無了,隻是想到她是司寇的人,皇後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多折磨折磨她。


    “那個叫芸心的,怎麽樣了?”在前麵打發走了顧懷遠,皇後便迴到剛剛的耳房裏問著秋雁。


    “暈過去了幾次,但奴婢都讓人將她潑醒了,如今看著像是快要支撐不住了。”想起芸心竟能熬過那麽多的酷刑,秋雁對她倒是高看了一眼,怪不得如此的受勤王妃器重,果然是忠心耿耿的。


    “把她帶過來,讓本宮看看。”活得久了,真是什麽都能見到,如今居然還有那樣死心眼的人,真不知道司寇到底許了她多少好處。


    “是,奴婢這就去帶人。”秋雁領命而去,不一會就把芸心帶了上來。


    因為司寇說了明天還要把人帶迴去,所以芸心受的傷都在暗處,除了那三十大板比較明顯,其他的傷口都幾不可見,但卻能讓人痛到極致,普通人挨上一輪,便是讓說什麽說什麽了,這芸心倒是不錯的很,這麽多迴了,愣是不開口。


    “怎麽樣,如今你可想好了?”雖說皇後已經放棄了原來的計劃,但看到芸心這樣不顧性命的為了司寇,她就很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到哪一步。


    “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受了這麽多的酷刑,若不是芸心乃習武之身,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嘴倒是挺硬的,算了,看你如此忠心為主,本宮也不難為你了。拖下去吧,若是熬過了這一夜,也算你的福大命大了。”沒事針對一個小丫頭,想想都怪沒意思的,見芸心還在死扛著,皇後頓時就沒了興致,隻是話說到了這裏,便是告訴眾人不許給她治傷。宮裏的人都是明哲保身,就算皇後不說,他們也不會蠢到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眼看夜就要深了,這一天下來,忙得她頭暈目眩的,她也困了,隨即便讓人將芸心弄了下去,皇後便準備著就寢了。


    景仁宮這邊消停了,東宮那邊的宴飲也結束的差不多了。


    送走了諸位大人,太子獨獨留下了司相和柳國公,三人便來到了書房說話。


    “司老大人,如今本宮也該叫您一聲嶽丈大人了。”太子一進門便笑著說道。


    “老臣不敢當,太子殿下說笑了。”雖然太子是娶了自己的女兒,但不過是側妃罷了,司修友一向謹慎的很,這種事情自然不會輕易鬆口。


    “司相也太小心了。柳大人您說呢?論輩分,本宮也該叫您一聲外公才是。”見司相小心謹慎,太子便轉向了柳國公,繼而笑道。


    “太子殿下言重了,您是君,我們是臣,不敢當您如此稱唿。”柳國公也義正詞嚴的拒絕了太子的可以親近。


    見他們二人都急著與自己劃清界限,太子也不著急,隻是捧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拿杯蓋拂了拂那飄在上頭碧綠碧綠的茶葉。


    “二位大人也太見外了。如今曼青是我的側妃,你們二位又是側妃的近親,本宮尊敬你們也是應該的。”先禮後兵,這是禮數,不是嗎?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君臣之禮高於一切,切不可因為曼青而失去了禮數。不然這就是她的過錯了。”司修友立即跪地,雖然知道自己已經無可避免的打上了太子黨的烙印,但為了司府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他還是要慎重。


    “司相這是打定了主意,要與本宮保持距離了?”太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麵前的兩隻老狐狸,他們早就已經不是人了,而是兩頭狐狸成了精,不然怎麽會這樣的狡猾:“柳國公與司相也是一樣的想法嗎?”


    “老臣不敢有這樣的想法,還請太子殿下息怒。”柳國公一聽點到自己了,立馬停下神遊,專心迴答。


    “你們有這樣的想法,本宮也能夠理解。二位是不是以為,這勤王妃落水一事,乃是本宮所為?”太子沒有生氣,語氣也是出乎意料的平靜,神色當中甚至還有些輕鬆的愉悅的東西。


    這倒讓兩隻老狐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不是?但不管心裏怎麽想的,麵上總還是要否認的,二人連忙對視了一眼,跪下說道:“老臣不敢這麽想。”


    太子也不勉強他們,隻是朝著外麵拍了拍手,不一會,就有太監將一個人扭送到了書房內,看那身形,像是個宮女。


    宮女,宮女!兩隻老狐狸瞬間反應了過來,這不會就是盛傳的撞倒了勤王妃的那個宮女吧。


    “太子殿下,這位是?”司相率先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兩位大人不是心中有數了嗎?這正是那個將勤王妃撞入水中,膽大包天的宮女!”太子指著地上跪趴著的人,一臉嚴肅的說道。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照理說,找到了人,太子應該送到皇後宮中才是,怎麽會帶到他們倆麵前呢?難不成,這幕後主使之人與他二人有關?


    想到這裏,兩人心頭突然同時湧上來一個名字,但卻都噤了聲,不敢說出口。這要真是她做的,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抬起頭來,讓兩位大人看看你的臉。”見二人麵露驚疑之色,太子也不說什麽,隻是讓那堂下跪著的人,把頭抬起來。


    “楊柳?”一看清那宮女的麵容,司相便蒼白著臉叫出了她的名字。


    這下完了,他終於知道太子爺請他過來的用意了,老天爺啊,他怎麽會有這樣一個蠢鈍如豬的女兒,如今還連累了他們全府上下幾百口人。


    見司相麵色頹然,柳國公哪裏還能猜不出這事情的真相,看來這件事果真是曼青所為了,就是不知道這背後有沒有太子和皇後的意思。


    “既然司相已經認出來了,那本宮也不必多說什麽了。司大小姐果真是膽識過人,敢在宮裏行這等罪惡滔天之事。本宮這東宮地方狹窄,容不下她那尊大佛,趁著此時夜半無人,二位大人還是將她帶迴去吧。”司修友居然還認得這個丫鬟,那正好也不必他多說廢話。


    聽太子隻是讓他們將司曼青帶迴去,卻絕口不提司寇的事,兩位大人哪敢應承。司修友想了想上前說道:“太子殿下明鑒,曼青如今竟然做下了這等喪盡天良,害人性命的事,老臣身為其父,也是難辭其咎。隻是女兒既然已經嫁入了東宮,那就是皇家的人了,哪裏還有往迴抬的道理,還請太子殿下三思。您要打要罰,老臣絕無二話。”


    這才剛抬進東宮,屁股還沒坐熱又被抬出去,那不管這件事到最後是如何處置,他司家往後在京城也算是不用呆了。


    “丞相言重了。不是本宮容不下她,隻是她太過任意妄為。您也知道,如今二皇弟正在邊疆與敵軍周旋,他的王妃就是父皇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就連我和母後都要讓她三分。再說了,怎麽說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司大小姐心腸如此歹毒,本宮為了後宮安定,也不敢將她留下。”隻有現在將姿態做足了,那接下來的事情才好開口,更何況這些老臣,平日裏仗著父皇的倚重,對他雖是敬重,但無形之中的態度卻很是倨傲,若不乘此機會打壓他們的氣焰,那就算以後自己登基了,那也要任由他們擺布。


    “太子殿下三思。求殿下看在老臣的薄麵上,為她周全一二。隻要這件事情過去,老臣迴頭一定讓拙荊進宮好好管教管教她。”為司曼青求情,倒不是因為司相有多看重多心疼這個女兒,而是這件事牽扯太大,若是旁的倒還好說,但這事關係到皇儲之爭,牽一發而動全身。況且南漠帝想來疑心重,若是聽信小人讒言,認為他們跟太子結黨營私,意欲鏟除異己,那司府上下真的是要全部都跟著遭殃了。


    想到這裏,司修友就氣得恨不得掐死他那個不孝女,都是那個蠢貨,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做出這等醜事,偏偏他現在還要拉下老臉來護著她,著實可惱啊!


    見太子聽了司相的話卻毫無動靜,柳國公也跪下了:“老臣也求殿下三思。曼青那孩子從小性情純良,這次一定是一時錯了主意。還請殿下多多包容。”


    可不管他們怎麽說,太子始終都是沉默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兩位大人,不是本宮不肯幫忙。實在是,你們也知道父皇的意思,他是一定要徹查此事的。更何況這件事在東宮發生,本宮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如何還能幫得了司大小姐。萬一父皇認為是我們在幕後沆瀣一氣,黨同伐異,那本宮恐怕也是要獲罪的了。”太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堂下跪著的二人,話,他是已經都說明白了,眼下就看他們能不能認清局麵了。若是他們能從此以後表明歸順效忠,那他自然會設法周全。如若不然,那就隻好交由聖裁了!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了一個苦笑,看來這次,太子是定要讓他們全心全意的臣服才行了。隻怕往後,司家和柳家跟太子便真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連半分退路也沒有了。


    一思及此,兩位老大人心中就忍不住歎氣,但如今把柄握在人家手上,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家門不幸了。


    “隻要太子能助我兩家度過此次危難,從今往後,我兩家便唯太子之命是從!”


    幾乎是不用思考,兩個人就做出了選擇。


    這下太子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大石,連忙上前將二人扶起,熱絡的說道:“嶽父,外公也太見外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今曼青既已是我的側妃,我自然會竭盡全力幫她周全。”


    聽到太子這麽說,兩人的心也算是放下了,於是連連退後道:“不敢當,不敢當,多謝太子大恩了。”


    “既是如此,我們便共同商議一下,如何向父皇稟報此事吧。總要找個合理的解釋,也要給勤王妃一個交代不是。”太子如今得償所願,心情大好。而且此事也事關兩家的性命,兩位大人自然要好好的籌謀。


    於是三人便在東宮的書房中開始細細商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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