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殿下,您不是說要跟我一決高下嗎?怎麽如今竟成了縮頭烏龜,躲在城裏不出來了?既是如此,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說一句,你怕了本王,乖乖出來投降吧!”眼見著城池久攻不下,遊疆王便故意說些侮辱性的話來嘲諷禦昊天,激他出來。


    此話一出,不隻是禦昊天,就連站在他身邊守衛的士兵都氣的有些麵色發青,但這明顯就是遊疆王蓄謀的陷阱,明眼人都不會上當,怕就怕這勤王年紀輕輕的沉不住氣,第一次打仗就落入了人家的圈套。


    想到這裏,眾位將官都有些擔心的看向了禦昊天,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應,可禦昊天卻連一絲受辱的表情都沒有,相當的輕鬆自在,還笑著對遊疆王說道:“這就不用遊疆王操心了,有這等功夫您還是迴去打點一下行囊,以備日後進京朝貢便是。”


    禦昊天又不傻,憑他幾句話就將自己騙出城去,那不是二百五嗎?雖說身後有幾十萬大軍支撐,但是這樣貿貿然毫無準備的衝出去不過就是送死,他不會帶著他的軍隊去做這樣毫無意義的犧牲。


    聽了勤王的話,城門口的眾位將官笑的咧開了一嘴的牙,紛紛對著遊疆王喝起了倒彩,看向禦昊天的目光則多了一絲敬佩。


    而遊疆王對此則是臉皮極厚的毫不在意,幾次三番的口出惡言,但禦昊天都不予理會,依然堅守住城門口,對他一波接一波的進攻,條理分明的安排著反攻。


    許是被他身上這股氣定神閑的情緒所感染,剛開始還有些驚慌不知所措的將士,後來便慢慢的定下了心神,奇異的穩住了,找迴了當初單大將軍在時的感受,所以後麵的戰役打得出奇的順利,要不是天色漸晚,遊疆退兵,此時的禦昊天倒是有些心思帶著這群人衝出去跟遊疆王決一生死。


    見遊疆王悻悻然的領兵退迴了營地,開始生火做飯,禦昊天這才從城牆上下來。一路上遇見了不少士兵,經曆了第一場生死與共,將士們對麵前這個皇城裏來銜著金鑰匙出生長大的皇子也有了些新的認識和想法,對待禦昊天的態度也有了明顯的不同。


    “告訴今晚城門的守軍,讓他們警醒一點,以防遊疆偷襲。還有清點一下傷亡人數和糧草,有何異動立即迴報。”禦昊天行色匆匆的從城頭下來往營帳而去。


    進了大帳後沒多久,幾個軍官便也腳步匆匆的進來了。


    “啟稟王爺,末將有要事稟報。”進來以後,先說話的便是那輕易不肯開口的王監軍。


    “說。”禦昊天頭也不抬的迴答道。


    “王爺,今日守城,我軍共計傷亡五百六十八人,其中死者三百零六人,傷者二百六十二人,當中,重傷的共有八十多人。”王飛虎一板一眼的匯報著傷亡的情況,說實話,以守城而言,這樣的傷亡情況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這當然與禦昊天臨危不亂的指揮有關係,就連城門口的守將都對這勤王殿下有些改觀,態度比起往常熱絡了不少。但王飛虎卻依舊跟原來一模一樣,並不討好諂媚,隻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罷了。


    說起來,要不是莫思淳之前的話,對於這位王監軍,禦昊天還是十分欣賞,畢竟現如今,像他一樣正直的人已經不多了。隻可惜,他身上有太多的疑點,否則禦昊天倒是很想把他招攬到自己的帳下。


    “嗯,辛苦了。吩咐營中的兄弟將死者好好安葬,受傷的都去軍醫那傷亡,讓軍醫好生照料著。”戰場上有所傷亡,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所以禦昊天也沒有過多的同情和憐憫,隻吩咐了好好照顧,便繼續低頭研究他的戰術。


    過了半晌,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抬頭問道:“單將軍在時,對於軍隊中的傷亡會如何處置?”


    “同王爺一樣,隻是單將軍會和戰士們一起將死者收殮。”王飛虎如實迴答。


    “哦,這樣。那沒事了,你下去吧。”怪不得單卷能得軍中如此的愛戴,能與民同樂,與民同悲,自然能得民心。


    聽到禦昊天的話,王飛虎本想開口說話,卻又咽了迴去,稍一躬身便轉身出去了。


    禦昊天後知後覺的直到晚膳端上來了,才想起了忘了問糧草一事。


    於是又立馬召了新任的軍需官前來問話。


    這新任的軍需官於守仁乃是海博濤手下最不得重用的一個將官,平日裏吃飯都要將碗添得幹幹淨淨的,海博濤嫌他丟人,對他便沒有什麽好臉色。


    但禦昊天卻十分喜歡這樣的人,隻有這種珍惜一米一粟的人,才有資格成為軍需官,掌管糧草,不過這種五品官的任命,隻有皇帝的諭令才有實效,如今他也隻能讓這於大人暫代而已。


    “啟稟王爺,糧草確實已經不多,即便我們加上野菜一起,大概也就足夠大軍再撐上兩天。”聽人迴稟說勤王殿下找他,他就知道是為了糧草的事,正好他也有很多話想要跟勤王說說,便二話不說的就火速趕到了大帳中。


    “什麽?就兩天?!”禦昊天一聽立刻就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軍需官的麵前。


    “是的,王爺。就這樣,將士們一天也隻能吃一頓幹的,其他兩頓都隻能稀一些。”想起那幾乎能照的見人影的米湯,於大人的心都攪在了一起,帶兵打仗,那都是體力活,如果吃不飽,將士們哪裏有體力跟敵軍周旋!


    “押糧官還沒到?”禦昊天的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若是沒有軍糧,那真的是要不戰而敗了。


    “還是沒有消息。”這事也怪了,八百裏加急送迴來的消息,朝廷那邊明明說了糧草已經在半個月前就出發了,怎麽會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消息呢?


    “立刻派人沿著糧草押運的路線去找,天寒地凍,他們可能走得慢了些也說不定,派人去迎迎吧。”說是這樣說,怕就怕有人半路劫了這批糧草,想要他的命也就算了,如今竟是連三軍將士的性命也不管了嗎?!


    “是,屬下這就去辦!”於大人早就想這樣做了,隻是礙於這幾天戰事繁忙,勤王殿下的脾氣又不太好,所以就一直沒敢開口,如今他先提了出來,自己就就坡下驢,順著去了。


    一旦開始打仗,最熱鬧的應該就是元帥的營帳了吧,剛走了一個於大人,那邊的張將軍又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


    “殿下,末將有急事迴稟。”簾外傳來的聲音的確很著急的樣子。


    “進。”


    “啟稟殿下,屬下發現一名從遊疆而來的奸細。”張將軍簡直就要喜上眉梢了,這可是立了大功了!


    “哦?帶進來看看。”遊疆奸細?這倒是值得關心一下。


    隨即,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就被五花大綁的拖了進來,看穿著服飾,倒真的像是遊疆那邊的人。


    “你是何人?姓甚名誰?潛入我南漠境內意欲何為?”見禦昊天細細的打量著這個奸細,明顯沒有說話的意思,張將軍便立刻了然的替他問出了口。


    那個遊疆的男子,狠狠的瞪了張將軍一眼,然後便別過了頭,不打算迴答他的問題。


    “你還敢瞪我?”張將軍上前就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氣的麵色通紅,“小小一個遊疆奸細,居然還敢瞪我,你信不信我立刻讓人砍了你!”


    “哼,你以為你是誰?禦昊天呢?我要跟他說話,你跟我根本不對等,我不屑跟你開口!”那個遊疆男子氣焰十分囂張,叫著喊著要跟勤王說話。


    張將軍一時之間也沒什麽辦法,更何況勤王就端坐在上首,自己總不能真的將他拖出去砍了吧。


    “你想與本王說什麽?”僵持了半天,禦昊天這才施施然的開口道。


    “你是勤王?”那個遊疆男子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坐在麵前的男人,也不怪他認不出來,戰場上離得遠再加上穿上那厚厚的盔甲,每個人看起來都長得差不多了。


    “不信?那就不用說了,拖下去以奸細論處。”看他那個態度就不像是過來說話的,倒像是過來吵架的,禦昊天沒那個功夫跟他閑扯。


    “誒,慢著慢著,我信我信還不行嗎?!”眼看自己真的要被拖出去砍了,那個遊疆男子才有些著急的喊出了聲,但來人卻絲毫不理會他嘴裏說的話,沒有得到命令的他們,十分堅定的將那男子往帳外拖去。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們南漠就是這樣對待來使的嗎?”男子情急之下大喊出聲。


    “慢著!”聽到他提及自己是遊疆方麵的使者,禦昊天這才出聲製止了手下將他拖出去的腳步。


    “你說你是遊疆王派來的使者?”禦昊天看著跪坐在地上,因為被拖行了一會而略顯狼狽的男子,打量著問道。


    “正是,我王派我前來給勤王傳話。”這遊疆男子態度十分倨傲,仿佛不是來傳話的,而是來受降的。


    “可有憑證?”禦昊天也不管他,隻是問道。


    “在我胸口有一封我王親筆書信。”男子也不含糊,直接說道。


    不等禦昊天發話,身邊就有人去搜了那男子的身,果然在胸口處找到了一封書信,呈到禦昊天的麵前。


    背後的火漆完好無損,而且還帶著遊疆特有的符號印記,禦昊天伸手接過信件,打開看了起來,片刻之後,便笑出了聲:“遊疆王好大的口氣!竟然敢約我南漠大軍三日之後,一較高下!”


    “我王氣吞萬裏如虎,自然是沒什麽好怕的。”遊疆男子依然是語氣不善,仿佛在說禦昊天沒見過世麵一般。


    禦昊天也不跟他計較,淡淡一笑道:“迴去告訴你們的大王,這戰帖我南漠接了!三日之後,城門外三裏坡見!”


    “勤王果然是英雄,你的話,我一定帶到。”見禦昊天二話不說的收下了,遊疆使者也收起了之前的倨傲,對著他施了一禮,十分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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