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以後,夫妻兩個隻要有空閑的時候,幾乎都是寸步不離,但縱使情濃,離別也已經到了眼前。


    大軍出發的日子終於還是到了,禦昊天一身戎裝端坐在戰馬之上,身後站著的是早就已經整裝待發的三軍將士。


    南漠帝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眾位將士,眼見三軍都帶著一股肅殺之氣,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兒郎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揚我南漠國威的時候到了,保家衛國的重擔就在你們的肩上,朕今日敬你們一碗臨行酒,預祝你們旗開得勝,待你們凱旋歸來之時,朕要再與我的南漠好兒郎舉杯痛飲!”


    說完,南漠帝便拿起酒碗,一口飲盡,隨後重重的將酒碗擲於地下。


    禦昊天雙手舉起手中的酒碗,對著南漠帝朗聲說道:“此次出征,眾將士必不負陛下所托,驅盡胡虜,還我河山!”說完將酒喝幹,碗擲地!


    在場的諸位將士紛紛舉杯一幹而盡,隨後高高舉起長槍大喊著:“驅盡胡虜!還我河山!”


    這聲響震徹天地!


    南漠帝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向禦昊天點頭示意,禦昊天遠遠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司寇,隨即轉過了頭,冷聲說道:“出發!”


    自此大軍往西北而去,但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司寇知道,他這一走,要麵對的豈止是千難萬險,眼下隻能求佛祖保佑他能順利平息戰事,早日平安歸來!


    眼看著他的身影從城門口一路遠去,直到他消失在地平線的那一頭,司寇還愣愣的站著不肯迴去。


    “王妃,天色已晚,城門風大,咱們還是迴去吧!王爺一定會平安的。”眼下的天氣不比尋常,這都已經是深冬了,放一碗水在門外第二天都能凍成冰塊,更何況王妃這單薄的身子,要是還站在城門口吹冷風,估計就該生病了。


    扶著涼兒的手,司寇一步三迴頭的走下了城牆,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任性,禦昊天這才剛走,她要保重自己,才能讓他放心。


    迴到王府以後,司寇就一直鬱鬱寡歡,眉頭就沒有一刻鬆開過。不多時,隻見管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說道:“王妃,宮中來人了。”


    司寇早就料到,禦昊天一走,皇後必然會來找她麻煩,隻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快就到了。


    讓管家將那人帶了進來,司寇毫無意外的看到了皇後宮中的首領太監李公公,她打起精神笑著說道:“原來是李公公啊,雪天路滑的,麻煩你了,來人啊,給公公沏茶。”


    這李公公原本以為勤王帶兵出征,家裏隻剩下了勤王妃,她必定正淚流滿麵,可如今一看司寇居然還能笑的出來,對著這位勤王妃,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勞煩王妃,老奴如何敢當啊。”李公公嘴上說的好聽,但對司寇的吩咐卻享受的心安理得。


    司寇冷眼看著這個刁奴,心中暗罵道:哼,這些人以為禦昊天走了,剩她一人,就什麽妖魔鬼怪的都敢來欺負了不成!


    “對了,不知公公突然造訪有何要事嗎?”等下人將茶點奉上,李公公捧起了茶杯輕啜了一口以後,司寇這才似笑非笑的問道。


    “雜家此次是來宣讀皇後娘娘的口諭的,勞煩王妃跪下一聽?”李公公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中充滿了囂張。


    司寇冷笑一聲,走到堂前跪下,她倒要聽聽皇後的懿旨都說了什麽!


    “奉皇後娘娘口諭,宣勤王妃明早辰時入宮覲見。”吊高了尖利的嗓音,李公公裝腔作勢的宣完了口諭


    司寇站起身,拍了拍膝蓋,對著麵前明顯還想繼續坐下來喝茶的李公公笑了笑,說道:“真是有勞公公大老遠的過來宣讀皇後娘娘的口諭了,知道公公事務繁忙,本妃也不多留您了。來人,送客。”


    說著,她就招手讓下人將這公公請了出去。


    “王妃,您怎麽不教訓他?”涼兒跟在司寇身後,從頭看到了尾,氣的頭頂都快冒煙了。這刁奴是看他勤王府無人了嗎,宣讀了個口諭,也敢讓王妃跪下。


    “急什麽,這才隻是第一撥呢,王爺一走,這妖魔鬼怪的居然統統都現形了。”司寇冷笑著看向窗外的寒風凜冽,看來這3個月,不止是他就連自己也有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天一早,司寇便起了床,穿的厚厚的,又戴上了一個暖手爐,這才往宮內而去。


    一到景仁宮,皇後這次倒是學乖了不少,怕隻叫她一人容易惹來非議,特地將這次出征的武將統統都叫上了。


    其中當然也有上迴幫她說話的武昌侯夫人,因為此次武昌侯作為前鋒,與禦昊天一同出戰,所以司寇見到他的夫人,心下也多了幾分親切感,再加上上次她仗義執言,司寇心裏對她的好感就更多了。


    “兒臣給母後請安,願母後長樂未央。”司寇上前盈盈一拜,禮數周全。


    皇後如今已年屆40,但勝在保養得宜,看上去也不過是30出頭而已,見司寇到了,連忙讓她起身坐到一邊,笑著道:“你們看看,說曹操曹操到,剛剛還在跟你們說起勤王妃,她就到了,可見真是背後不能說人。”


    上位者難得的詼諧倒是逗得下麵的眾人跟著賠笑了好一會,司寇見眾人都樂開了花,故意天真的問道:“母後,你都跟眾位夫人聊了什麽,大家怎麽都這麽開心,兒臣也想聽聽呢。”


    “還不是在說你跟勤王夫妻情深嘛。皇上也真是,你們小兩口這才成親多久,就讓你們夫妻分離,還讓昊天去那西北苦寒之地,真是苦了他了。”皇後說著說著就歎了口氣,仿佛在替司寇叫屈:“好在,昊天似乎是勝券在握,3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到時候,你們就能見麵了。”


    皇後看似安慰的話語,卻在無形之中為司寇豎起了無數的敵人,在場的哪個不是武將之妻,哪個不是與丈夫聚少離多,那西北苦寒之地,這麽多位將軍都去的,憑什麽勤王就去不得?


    所以隻要司寇點頭附和皇後,那必然就將這一群夫人們得罪了個幹淨。但若是不點頭,那皇後便更有理由找她的麻煩了。


    司寇冷眼看著皇後的虛情假意,心思一轉,便笑著說道:“怪不得大家都笑的這麽開心了。母後可真是會開兒臣的玩笑。王爺這是為了國家出去拋頭顱灑熱血,兒臣驕傲還來不及呢!再說,王爺辛苦,在場的諸位將軍隻會比王爺更辛苦,各位夫人都沒為自家夫婿說一句話呢,兒臣怎麽敢放肆。而且,自從王爺出征以後,兒臣便更能體會武將家眷有多麽不容易。在場的諸位夫人幾十年來的日子,真的不比那些在戰場上廝殺的將軍們好過多少。”


    “可不是嘛,勤王妃這話真是說進我的心坎裏了。我們家侯爺每次出征,我都提心吊膽,生怕他在外麵出點什麽事。幾乎是晚晚睡不著覺,頓頓吃不下飯。想到就覺得這日子啊就跟鈍刀子割肉似的,磨人啊!還不如他們大老爺們上陣殺敵來的痛快多了。”武昌侯夫人率先開口聲援司寇。


    而司寇的感同身受,也得到了諸位家眷的一致認同,當場就有許多人覺得司寇說的相當有道理,不僅如此,還有幾個主動約了司寇一起辦茶會等消磨時光。


    原本還想讓司寇得罪幾個潑辣的婦人,但沒想到,她幾句話就收服了那些平日裏嗆人的女眷們,皇後的計劃又一次胎死腹中,氣得她胸口鈍鈍的痛。


    眼見在武昌侯夫人的周旋下,司寇跟這些夫人的關係越來越近,皇後就覺得她的頭風又要發作了。


    “好了,大家也不要光顧著說話了,本宮特意為各位準備了茶點,大家多吃一點吧。”皇後笑著打斷了一眾命婦們的話,隨即便著人捧了茶點過來,放到每個人的桌邊。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麵前這一口一個的小點心,司寇突然覺得胃口大開,一不留神就吃掉了許多,而且是一個接一個,吃的都停不下來了。


    “勤王妃晨起未用早膳嗎?”武昌侯夫人有些關心的問道。


    司寇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動作似乎是有些誇張了,於是頗為赧然的笑道:“那倒不是,早膳是用過了的,隻是這近來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特別容易餓。”


    聽到司寇的話,武昌侯夫人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湊到司寇的耳邊小聲的問了一句什麽,司寇頓時就麵色通紅,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我素來都是不準的,距離上次,好像是快有2個月了。”


    “王妃大意了,既然如此,應該早點找個大夫來看看才是啊。那除了愛吃,還有別的什麽地方覺得不對嗎?”武昌侯夫人有些關心的問道。


    司寇想了想,除了愛吃,好像別的也沒有什麽了,就是人特別容易累,總想窩著。


    將症狀一一說給她聽,到了最後,武昌侯夫人一拍大腿,樂嗬嗬的說道:“王妃大喜,若是按照您剛剛的描述,那王妃八成就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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