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不用管我!”雖是夜裏,但是長寧也似乎從中看出了點不尋常,若不出她的意料,那些人便是他的皇帝哥哥派來的吧。那些人也定是知道她公主的身份,倘若能趁亂讓遊疆王先走,想必那些人也不敢傷她!


    隻是這一次的遊疆王並未像二十年前那樣輕易的就放棄了他,他狠聲大吼,“就算死,我也不會再丟下你!”


    驀地,又有眼淚自眼眶滑出,長寧突然明白,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眼前這個為了她可以拚了命的男人值得是她一生的執念。


    沒一會兒的時間,人頭攢動的河堤上便了無遊客的蹤跡,隻剩下一片混亂的打鬥聲,慢慢的,那些人似乎有計劃一般,一些人纏住遊疆王的幾個死士們,剩餘其它人便輪流糾纏遊疆王,遊疆王奮力與其周旋良久,他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消耗了些許體力,但好在長寧並未受傷,。


    執起手中長劍,遊疆王又一次與蒙麵人展開博鬥,縱然他武藝高強,劍術精妙,也耐不住蒙麵人陰險狡詐,他們知道自己都不是遊疆王的對手,於是他們自動分成一波一波的,輪流對遊疆王發起進攻,隻是其中也有些奇怪,他們不擇手段欲傷了遊疆王,卻似乎並未對他拚命護著的長寧展開攻擊,在瞥見別處有穿著官服的官兵匆匆趕來時,遊疆王心頭一震,莫非這些人是那南漠皇帝派來的人?


    看他們招招狠厲,分明是要在此奪了他的性命!之前他惡意篡改國書上長寧的名字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下這般狠心,竟欲置他於死地,嗬,你這個皇帝真是太貪心!就算我死了又怎樣?你一樣征服不了遊疆!既然你有心撕破臉皮,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想到此處的遊疆王不覺間,一招一式又狠厲了幾分!


    這種周旋式的打法對於單打獨鬥的遊疆王來說尤其不利,長寧見他漸漸疲於應付那些黑衣人不間斷的攻擊,心下急的十指緊攥,恨不能親自拿刀殺了那些萬惡的蒙麵人!終於,在蒙麵人一輪又一輪的攻擊下,遊疆王疲於應付,漸處下風。


    護著長寧的手不覺間鬆了幾分,突然間,有一柄長劍直直朝長寧的方向刺了過來,方才一眾黑衣人並未主動攻擊長寧,沒料到這一情況的遊疆王猝不及防,猛地將長寧拉在了身後!


    卻不想,有一句話叫做,兵不厭詐。


    “啊……!”


    一陣女人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的天際,方才遊疆王為了躲開正麵而來的那柄劍,而將長寧拉在身後,但他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正是他的這一下意識舉動,卻是無形中將長寧推向了另一個深淵,自暗處射來的一支箭,狠狠刺進了長寧嬌弱的身子裏。


    下一秒,反應過來的遊疆王急聲唿喊她的名字,“長寧!!”


    隻是此時的長寧已沒有力氣再迴答他,本就身子輕盈柔弱的她,此時像一片無助的楓葉失去重心緩緩向下飄落。


    遊疆王奮力將她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而他的心,在聽到她痛苦叫喊的時候痛成一片!


    痛的極致,是無邊的憤怒!


    遊疆王突然仰天長嘯,其聲音之大竟讓眾人恍惚覺得耳邊有一陣疾風掠過。若說先前隻是一般打鬥,那麽現在的氣氛驟然降到了冰點。


    無數花燈映襯下的河堤亮如白晝,眾人意識到長寧被箭射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皆是愣在原地。


    剛開始長寧還極力支撐著身子,直到後來,她漸漸力氣全無,昏死過去,遊疆王一顆心頓時崩成碎片,隻見他絕望的將已經昏死過去的長寧放在了一邊的平坦空地上。眾人驚詫,竟忘了有所行動!


    遊疆王將長寧安置好後,又緩緩站起了身子,其來自遊疆王本身的強大氣場,竟令一眾蒙麵人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遊疆王抬眼掃視過在場的每一個蒙麵人,而眾蒙麵人赫然發現遊疆王犀利的雙眸竟由黑色變得猩紅,對上他那雙充滿暴戾之氣的雙眸,不覺叫人心裏發怵。


    短暫的對峙後,遊疆王森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傳入眾人耳中,“你們敢殺了她,就要做好被碎屍萬段的準備!”


    話音未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向蒙麵人!長寧的死讓他內心那個被壓製的猛獸徹底的被激發出來!鮮血將他的黑眸染的猩紅,鼻息間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他像是一隻暴怒而發狂的獅子,揮著劍斬殺他的敵人!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隻為心愛的女人報仇!


    最終,這場戰爭以遊疆王的勝利而結束,大多數蒙麵人慘死在他的劍下,其餘的便是倉惶而逃了,他在遊疆死士的護送中,匆匆離開了這個叫他心有不甘的南漠國!


    隻是勝利這個詞,不免有些諷刺!他算是勝利麽?他為此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嗬,而對方付出的代價不過是死了幾個性命卑賤的小兵而已!那些兵怎抵得過長寧的性命!


    他想他永遠也不會忘記,臨走前,看到她躺在冰涼石階上的情景!為了她,他定有重新殺迴來的一天!


    南漠皇上派人圍殺遊疆王不成,遊疆王得以迴到遊疆,本就關係緊張的南漠與遊疆兩國自此更是問題不斷!兩國關係進一步惡化!


    “轟隆隆——!轟隆隆——!”


    幾道驚雷閃過,將房屋上的窗戶印照的猶如白晝。司寇從睡夢中驚醒,看到這一切之後,不知怎麽心裏惶惶不安。習慣性的向身邊望去,空落落的。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原來已經是到了早朝的時辰了,想來禦昊天是已經進宮去了。


    披上一件薄外衣,司寇走到窗前將窗戶打開,看著外麵風雨飄搖,院子裏的幾棵大樹也被吹的“簌簌”作響,司寇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


    “王妃?”涼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可是司寇並沒有聽見,涼兒順著司寇的視線望出去。入夏之後雷雨天氣較多,這幾天幾夜的大雨就沒有斷過,王妃又何必看的如此出神?想著,涼兒又提高了一些音量,喊了一聲,“王妃?”


    這下,司寇總算是聽見了,卻也是被嚇到了,迴過身輕聲斥責了一句涼兒,“怎麽走路沒個聲,是要嚇死我不成?”


    涼兒一聽,小臉瞬間就垮了,許是司寇平日裏真是對她太好了,她竟開始抱怨起來,小聲嘀咕著,“涼兒進來前明明就是敲了門的,是王妃自己沒有聽見罷了。”


    聞得,司寇輕輕搖頭,不再與涼兒一般見識。涼兒瞧王妃似乎並無意責怪,便又粘了上去,笑嘻嘻的說道:“那涼兒服侍王妃洗漱。”


    “你這丫頭,真是拿你沒辦法。”司寇玉指輕點涼兒的額頭,由著涼兒扶著她來到床邊。


    看著涼兒挑選出來的幾件衣裳,司寇示意她今日換件顏色豔麗些的,看著也喜慶些。涼兒覺得有些奇怪,王妃今日怪怪的,便問道:“王妃是有什麽心事嗎?”


    “怎麽說?”


    “涼兒從進來到現在,都沒瞧見王妃的笑意,王妃是有什麽心事嗎?”涼兒給司寇穿上一件枚紅色的衣裳,開始整理袖口。


    “不知道怎麽迴事,醒來就覺得心口悶悶的。許是昨晚沒睡好。”司寇淡淡的說著。涼兒卻是偷偷在她身後輕笑。


    深知涼兒那丫頭骨子裏說不出什麽好話來,司寇便也懶得問她笑什麽,隻是問了時辰,計算著禦昊天什麽時候能迴府。


    大殿之上,金碧輝煌,刻著龍頭的鎏金座椅之上,坐著當今的真命天子,他不怒自威。朝堂之下,文武大臣列隊而站,站在前頭的,便是幾位王爺以及朝中重要大臣。


    這樣的莊嚴的地方,卻也是藏著最多肮髒心思的地方。每個人都想著站在這個地方或者是坐上高台之上的那把椅子,卻又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稍微差池便是滅頂之災。


    今日,殿外風雨交加,殿內,也是暗流湧動。幾個大臣眉目之間傳遞著某些消息,隨後便聽皇上身邊的大總管高聲唿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似是有了某種決定一般,站在第二排的一個大臣上前,拱手作揖,朗聲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事啟奏。”


    “愛卿請講。”


    “近日連連大雨,江州滄州一帶發了洪水,民不聊生,微臣懇請皇上派人前往賑災。”那人說完之後,便又退下站在了一邊。


    皇上略一沉吟,而後便道:“這件事,朕也是由此想法,不知道眾位愛卿覺得應該派何人前去?”


    禦昊天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正要出列之時便看到身邊之人已經先他一步跪在了地上,那人便是太子。禦昊天看了他一眼,心中似乎有些明了,便也不再糾結,舒展了眉頭。


    “父皇,兒臣願意前往江州賑災。”


    皇上滿意的點點頭,“太子能夠心懷天下,真是我朝之福。”


    “皇上。”此時,卻又有人走了出來,同樣跪在了地上,俯首道:“皇上,太子殿下乃是南漠的儲君,按理來說,前去賑災無可厚非,但是近日前朝不穩,臣覺得太子應該留就在皇上。”


    皇上聽過覺得此話有理,便對太子說道:“太子有心了,這件事就交給其他人去辦吧。”說完,又看向各位大人,“不知眾位愛卿可有什麽好的人選?”


    “皇上,臣心中倒是有一人選,覺得十分適合。”


    聽完這句話,朝堂之上,眾人臉色迥異,唯有勤王禦昊天,麵無表情,不置一詞。


    “愛卿說來聽聽。”


    “微臣覺得,勤王是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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