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手中已經昏過去的聞人先生走進寢宮,楚璃吻麵無表情。她的臉色有些發白,但是眼神兒卻絕對不弱,甚至,看起來很兇。


    走到燕離麵前,她鬆手,手裏的人也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這是、、、」燕離不解,但看著聞人先生的眼神兒明顯有些不對。楚璃吻的所作所為他自然了解,若是聞人先生沒問題的話,她也不會這般把他揪過來。


    「這就是隱藏在你身邊的楚真的眼線,隱藏的著實夠深,他每年隻聯繫楚真一次,即便你的防範再嚴密,也根本調查不出來。但是,隻要是狐狸,就會露出尾巴來。正好,這次尾巴被我捉住了。」說著,楚璃吻走到椅子上坐下,有些疲累。


    燕離看著昏死過去的聞人先生,又看向楚璃吻,「他是楚真的人。」


    「不信?」楚璃吻挑高了眉尾。


    燕離微微搖頭,「隻是那時查過我身邊所有人的後頸,當然也包括聞人先生。他的後頸沒有紋刺。」雙手負後,燕離走過來,一邊說道。


    「他後頸是沒有,但是不代表別處沒有。」說著,楚璃吻站起身,走向聞人先生。


    路過燕離時,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便將她拽到了自己懷裏。


    靠在他身上,楚璃吻仰臉兒看著他,「還沒證明我說的是對是錯呢,放開我。」


    「雖然我信任手底下的人,但是我的公主殿下所說的,我卻更信上一分。」說著,燕離低頭,靠近她。


    他的唿吸吹拂而過,楚璃吻也不由得眯起眼睛,「這才說的像是人話。」


    近距離仔細的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燕離稍稍退離,「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可還疲乏?」


    「你看呢?吃了金老頭的藥,我不止好多了,而且勁大著呢。」說著,她雙臂圈住燕離的腰,就順勢要把他抱起來。


    燕離立即環住她的身體,「好好好,知道你力大無窮了。說說聞人先生,他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才會被你發現的。」


    任他摟著,楚璃吻看了一眼仍舊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人,「從他的年紀來看,應當是楚真身邊的老人。但是,他的後頸的確是幹幹淨淨,沒有紋刺。還記得長孫於曳說過麽,楚真埋下的奸細就在你身邊。你第一輪沒有查出來,我就來了第二輪。趕巧的是,這一輪多聲門的人側重調查了楚真的身邊人,其中有一個,和這位聞人先生長得可是特別像。當然了,天下之大,總是會有長得相似的,這也不算什麽稀奇之事。但巧合就巧合在,那個長得和聞人先生一樣的人每年總是會出現在大衛盛都一次,不多不少,就一次。」


    仰頭看著燕離,楚璃吻眨了眨眼睛,「太子爺,這麽巧的事兒,你還覺得合理麽?」


    「每年相見一次,大概就是向楚真交代我的動向。隻不過,聞人先生跟隨劉先生為我效力也有六七年之久了,最初時我還不是太子。他們緣何會將這注投在我的身上?」這一點,燕離就想不通了。


    「你又怎麽知道他沒在別人身上下注呢?每棵有可能的歪脖樹上,他都掛一條繩子。巧的是,你這條歪脖樹出息了而已。」楚璃吻說著,轉身把聞人先生拎起來,讓他仰麵躺著。


    動手,將他外麵的長衫扯開,然後露出了腰帶。


    單手,輕輕鬆鬆的,楚璃吻就把他的腰帶扯了下來。


    手上一轉,腰帶的背麵朝上,她衝著明亮的燈火舉起來,「若是以往我可能也注意不到什麽,但是,將近半年來,我的身邊都是前朝人,所以他們的習慣我現在非常了解。譬如這腰帶內側的刺繡,隻有墨崖山的繡娘才繡的出來。這是前朝宮中的繡藝,隨著前朝滅亡,就徹底消失了,更何況這三百多年後的大衛,更沒人會。」


    視線落在她手中的腰帶上,燕離幾不可微的揚眉,「原來如此。」


    「所以,你隻管把這個奸細抓起來審問。若不似我所說,我就跪下來管你叫爹。」甩手扔掉那腰帶,楚璃吻又迴到椅子上坐下,別看一副嬌小模樣,姿勢卻是張揚恣意的很。


    「來人。」燕離揚聲,下一刻,兩個明衛便從寢宮外走了進來。


    「帶下去,嚴加審問。」看了一眼那仍舊昏死的聞人先生,若說燕離毫無感覺也是不可能。幾年間,劉先生聞人先生等人一直都在他身邊輔佐,皆是他十分信任之人。


    可如今出了這種事情,讓他心中對其他人的信任也不禁打了折扣。


    「你是得好好審問審問。這聞人先生也是前朝人,也沒準兒是從墨崖山出去的。但凡從墨崖山出去的老人,都知道長公主長得什麽模樣。恰巧我這張臉和長公主很像,但凡見了我的都能認出來。你說這聞人先生若也知長公主是何模樣,見了我想必心裏就清楚了。但,他好像並沒有特別的表現,否則我一早就注意到他了。」如果他在見她第一麵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是否之後稟報給了楚真?


    「沒有撬不開的嘴,放心吧,一定問出來。」走到她身邊坐下,燕離側目看著她,鳳眸流光,似笑非笑。


    眸子一轉,兩人四目相對,楚璃吻不由得皺眉,「那麽看著我做什麽?我忽然間的迴來,你很不高興?莫不是,這東宮裏又有哪個女人懷孕了?」


    「因著你忽然出事,使得金良娣那裏生生拖延了一個月。我的太子妃生龍活虎的迴來了,接下來,也得趕緊把戲演完,否則再拖些時日,都不知怎麽演了。」抓住她的手,燕離先試探了一下溫度,隨後握住,拽到自己麵前。


    他說這個,楚璃吻也才想起來,若是按照當初說好的月份,金良娣的肚子應該已經大了。


    月份尚小,倒是好說。月份大了,從肚子裏流出來的可不隻是一團血,應該初具人形了。


    想來宮中定然會檢查完全,即便想糊弄,也是月份小時好糊弄啊。


    「也是,那就趕緊辦你的正事兒吧。」看著他,感受自己手背上他熱燙的唿吸,楚璃吻不由得眯起眼睛。他其實什麽都不用做,單是看著他就無比撩人。


    「孤的正事兒有很多,但這當先要辦的,是我的太子妃。」他壓低了聲音說著,那語調誘惑十足。


    楚璃吻也不由得縮起肩膀,「你說真的?這麽多正事兒,你確定要把這個放在首位?」


    「嗯。」抓著她的手放在唇前,燕離看著她,那視線過於火熱,以至於讓楚璃吻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沒穿衣服似得。


    深吸口氣,楚璃吻忽略熱起來的耳朵,「好啊,就這麽說定了。不過,我得先去一趟小皇宮,今晚的藥還沒喝呢。」


    說起這個,燕離也瞬間皺起眉頭,「我的太子妃倒是有能耐,居然都將金先生從深山裏請了出來。而且,不止請出來,更是以禮相待,竟然還買了四個妓女作陪。能得你這般款待的,金先生可謂第一人。」


    「他要四個暖床丫頭,我總不能禍害良家婦女吧。青樓裏的姑娘生活艱難,索性買下來離開那地兒,陪金先生一個,總比每天陪十個八個猥瑣男要強得多。再說金先生又不是心理變態,就是這麽多年在山裏沒見過女人太饑渴而已。這夜禦四女也堅持不了幾天,過幾日她們就清閑了。我這般善解人意,你少用那種眼神兒看我。」楚璃吻揚起下頜,說的還真有那麽幾分道理。


    燕離無言以對,「你若是把這善解人意用在我身上,你丈夫的日子也不會那麽難過了。」


    「聽你這話茬兒,也想讓我買幾個妓女給你?」楚璃吻歪頭,語氣很是良善。


    「我若是收了,是不是這第五肢就得被你掰下去?然後,把我的頭安在屁股上,再把我掛到城樓上去?」這是楚璃吻的懲罰方式,燕離之前聽過。


    「真聰明。」楚璃吻彎起紅唇,這廝的記憶力真是夠好的。


    「有這般兇殘的結果,我得長幾顆頭才敢觸犯?我的太子妃看起來弱不禁風,實則力大無窮,撼動大山都是輕而易舉,何況扭掉我的頭?走吧,先去小皇宮把藥吃了,任何事都可以延後,唯獨這藥不能耽擱。」把她拎起來,她若不施力,還是很輕盈的。


    隨著他站起身,楚璃吻身子一轉抱住他的腰,「還以為太子爺被欲望沖昏了頭腦,但如今看來這腦子還是很清醒的嘛。」


    「麻煩公主殿下下次誇獎人的時候,能不能用詞更好聽一些,我會更開心的。」低頭看著懷裏的小人兒,他猛地俯身一把將她抱起來,快步離開寢宮。


    如今的小皇宮可不比往時,眼下這是禁地,皇家禁地。


    民間傳的神乎其神,說這小皇宮裏還有金山銀山沒挖完,所以朝廷才會將這裏封死,不讓人靠近。


    這金山銀山都是齊郇那時搜刮來的,沒個十年八載的,挖不完。


    若是聽民間的傳說,那這小皇宮可神奇了。隻有身入其中才會發現,這小皇宮充斥著齊家風光時的紙醉金迷,尤其長鶯閣,更是糜爛之最。


    再次來到這裏,楚璃吻也不由得幾分感慨,當年在這裏見識到了這個世界最骯髒的一麵,權貴人家皆是如此,隻不過都藏得深。


    如今再來,那些如同蛆蟲一樣的人都已經死光了,這心裏格外的舒暢。沒了這些人,這空氣果然更好了。


    多聲門的一部分人已經駐在小皇宮幾日有餘,小皇宮太大了,多聲門現在占據的是東側大院,這裏是當年齊家子弟學習之地。


    最骯髒的長鶯閣則還是被封鎖起來的,如今燕離仍舊在挖掘地下,盡管在挖什麽,並沒有人知道。


    但楚璃吻是知道的,他挖的是那地下金庫。


    那地下金庫藏得太深,不好搬運,而且裏麵的金子又很多,著實需要時間。


    除卻長鶯閣,其他的地方則沒有很多人看守,曾經的小皇宮,如今也能讓外人瞧上一瞧了。


    燈火明亮,這小皇宮的夜晚並不比東宮差。


    來到小皇宮,多聲門的人見了楚璃吻,明顯心下更為安定了。這是盛都,多聲門之中多有人對這地兒滿心忌憚的。


    但上頭有令,他們亦是不敢違抗。


    楚璃吻晚上喝的藥已經熬好了,但是卻不見金先生的影子。


    和楚璃吻做完任務迴到小皇宮的流荷正在看守著那碗藥,見楚璃吻來了,迅速的將藥碗送到她麵前,「老大,快喝了吧,要涼了。」


    「金先生呢?」接過藥碗,楚璃吻揚起眉毛,心下卻有了猜測。


    流荷也滿麵無語,「金先生已經迴房休息了,和那四個買迴來的妓女。」


    就知如此,楚璃吻點點頭,「老當益壯。」話落,她低頭把藥碗裏的藥一口喝了。


    燕離站在她身邊,無聲的笑,燈火幽幽,他亦耀目。


    喝光,楚璃吻長舒口氣,「你也休息吧,今日,我迴東宮。明天,我再過來。」看了一眼燕離,楚璃吻不由得心頭一動,他可是說了,將那件『正事兒』放在首位。


    正好的,她也這般想,死裏逃生,其實她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應該是他。


    最起碼,若是再來一次命懸一線,她也不會覺得遺憾了。


    燕離亦垂眸看著她,鳳眸幽深,想說什麽不言而喻。


    對上他的眼,楚璃吻也沒堅持多久,過於赤裸裸,她也甘拜下風。


    「老大,你不用這麽著急。調查聞人先生,我自己就可以了。」流荷的視線在楚璃吻和燕離身上轉了轉,隨後道。


    「好。」抬手拍了拍流荷的手臂,楚璃吻深吸口氣,這還沒怎麽樣呢,她就覺得有些緊張了。真是奇了,她還有緊張的時候。


    「走吧。」抬手,燕離抓住了她的手,隨後緩步離開。


    小皇宮的燈火明亮如白晝,和燕離走下長廊,楚璃吻扭頭看了一眼燕離,他麵上帶笑,看起來心情極好似得。


    她也不由得彎起紅唇,「想什麽呢?」


    「你不會想聽的。」燕離看向她,低聲道。


    眯起眼睛,「流氓。」


    「我可是什麽都沒說,你就罵我。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麽?再言,即便我真的想那些,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麽?」燕離笑了,同時為自己辯解道。


    「你說的如此有理,我竟然無言以對!成,你想吧,若是和現實有差距,你可別失望。」想像的太過美好,往往在現實裏會遭到重擊。


    「我的太子妃雖是醜了些,但身體還看得過去,不會失望的。」燕離抬起手臂勾住她的肩膀,一邊壓低聲音道。


    「是沒有你好看。不過你也用不著這麽驕傲,和我一個女人比什麽?」總和她比樣貌,她自然比不過他。


    「若是和男人比,更無對手。」對於自己的外貌,燕離一向自信。


    「甘拜下風。」拱手抱拳,她承認,在外貌上,她不占一絲一毫的便宜。


    手落在她頭上揉了揉,「一會兒好好洗洗,你身上這藥味兒熏得我鼻子要失靈了。」


    「那你之前也抱著啃得挺來勁。」楚璃吻不樂意,同時自己嗅了嗅,的確是有一股藥味兒。


    「鼻子選擇性的失靈了。」燕離找藉口,找的頗有理由。


    楚璃吻無言以對,她信了還不行麽。


    迴到東宮,夜已經很深了。


    玄翼已等了有一會兒,看見燕離迴來,便快步的奔了過去。


    附耳,玄翼說了些什麽,燕離的麵色也沉了下來。


    楚璃吻走了幾步又迴頭看向他,心中預感不太妙,「出事了?」


    「我出去一趟,盡快迴來。」燕離幾不可微的點頭,的確有事。


    深吸口氣,楚璃吻點頭,「別著急,我就在這兒,又不會飛了,慢慢處理吧。」


    欲言又止,燕離隨後便轉身快步離開,玄翼在後麵跟著,邊走仍舊在低聲稟報著,顯然事情不小。


    看著燕離的身影消失,楚璃吻聳聳肩,轉身返迴寢宮,「我要沐浴,準備一下吧。」


    熱湯很快準備好,楚璃吻進入浴室,脫下身上的衣服。


    拎著衣服,她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果然,一股濃重的藥味兒。不止她這幾天吃藥的味道,還有那時泡在藥湯裏的氣味兒。


    對燕離那妖孽的佩服又多了幾分,她身上這股味道,這妖孽居然也能下得去嘴。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不禁笑了,色字頭上一把刀,他是真不在乎那把刀。


    泡進浴桶中,溫熱的水將身體全數包裹,她也不由得長出一口氣,真舒服。


    閉上眼睛,任侍女在她身上忙碌清洗,想著燕離離開時的表情,也不知出了什麽事情。


    這偌大的盛都,其實每時每刻都有見不得人的事情在發生著。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對燕離不利的。


    不過,無需焦急,有她在,那些暗地裏見不得人的事情,就都由她來解決好了。


    不為其他,就為這妖孽曾用盡一切辦法想讓她活著。、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東宮絕寵:太子妃至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側耳聽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側耳聽風並收藏東宮絕寵:太子妃至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