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個房子上遊走的五個人方向一轉,直奔他們倆而來。


    本來打算遁走,可是眼下,擺明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兩人停下腳步,隨後站在一起,這方位方便於攻擊,但又同時給對方做防護。


    那五個人瞬間到了眼前,從高牆上躍下來,悄無聲息。


    離得近了,也看清了這五個人的臉,都很年輕的模樣。


    他們站成一排,就立於他們二人的對麵,打量著他們倆,眼神不善。


    根據他們剛剛行走的路線,很可能他們是要進入太子府。而他們倆就在太子府外鬼鬼祟祟,顯然這幾個人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楚璃吻右手上的鐵刺早已蓄勢待發,從這幾個人轉彎朝他們倆過來開始,她就知道避免不了。


    兩方僵持了不過一分鍾,那五個人隨即而動。五個人更像一縷青煙,直奔他們倆而來,以包圍的形勢。


    楚璃吻和燕離也在同時出手,五對二,並非那麽容易,而且他們的武功明顯更高一籌。


    一雙手對四雙手,她右手有鐵刺,左手重力如山,但是卻仍舊被逼得步步後退,和燕離也逐漸分開。


    他們的內力明顯十分雄厚,掌風擦著臉頰而過,她覺得半張臉都麻掉了。


    這種功夫,她也隻見過一次,就是大衛雷字軍的統領。和他交手,她也受了傷。


    如今一次就是兩個人,她自是十分謹慎,但每一招都毫不留情。


    右手拍向麵前之人的脖頸,他知道她手上有什麽,所以側頸避開,又抬手擋住了她的手,順勢推開。


    而楚璃吻的手則沒用絲毫反抗之力,順著他推開的勢道,手背直接拍向另外一個人。


    手背上的尖刺刺入他擋過來的手臂上,楚璃吻順勢頂膝,打算故技重施。


    不過,那兩個人卻配合默契,閃身跳開,又雙側猛地出手,她的兩隻手臂立時被纏住。


    往迴掙,不動分毫,她腳下一踮,身體騰空,在半空翻轉了一圈。她力氣很大,如此一番動作,那兩個人也不由得挪動腳步。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掙脫。


    而且在落地之時,也看到了前方的燕離,他的情形也不怎麽好,被三個人圍攻,他已經分身乏術了。


    驀地,他被打中,身體踉蹌,連衣服都被扯開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東西從他身上掉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圍攻他的三個人同時將視線落在了掉在地上的那個東西上,三個人的攻擊也在同時收住。


    「撤。」下一刻,其中一人喊了一聲,這邊已經禁錮住楚璃吻的兩個人立時鬆開了她,隨後便和那三個人一同遁走,眨眼間消失在眼前。


    一切發生的很突然,楚璃吻也愣了半晌,她的兩條手臂疼的不得了。若是那個人不喊撤,估摸著她這兩條手臂都得骨折。


    走向燕離,他也站起身,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邊撿起從他身上掉落下來的東西。


    看向他的手,楚璃吻的眸子動了動,居然是那半塊玉佩。


    燕離拿著那半塊玉佩,一邊轉眼看向她,「原來,你的玉佩還有救命的作用。」


    「先趕緊離開這兒吧,廢話以後再說不遲。」活動了一下雙臂,楚璃吻轉身便走。


    燕離隨著離開,仍舊單手捂著胸口,被打了一掌,他很疼。


    兩個人快速的離開太子府周圍,終於聽到了人聲,兩個人也停下了腳步。這條巷子裏沒有什麽人,倚靠著身後的牆壁,各自喘息。


    燕離緩緩的舉起那半塊玉佩,一邊道:「他們看到這塊玉佩的時候,表情很難懂。最後,他們又用一種詭異的眼神兒看了我一眼,便走了。我的太子妃,那些人和你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也很想知道。而且,你沒看到麽,我的兩條手臂差點被他們卸了。你覺得我和他們有關係,他們會這般對我麽?若說有關係,也隻能是那半塊玉佩。」楚璃吻微微皺眉,心裏卻大致猜出一些來。這玉佩是被人認出來了,隻可惜,他們不認識人,隻認識玉佩。


    而且這玉佩是從燕離身上掉下來的,沒準兒,他們已經認錯了人。燕離那麵相可男可女,毫無懸念可言。


    「可是這玉佩,是你的。」燕離晃了晃手裏的玉佩,說話時聲音壓得很低。


    視線固定在那玉佩上,楚璃吻的大腦也在飛速旋轉,這個問題,該如何迴答。


    「迴答不出來了?剛剛那些人,明顯是要迴太子府,你和長孫於曳有關係?」燕離看著她,麵上沒什麽表情,但是那雙眼睛卻極具穿透力。


    深吸口氣,楚璃吻搖頭,「我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這半塊玉佩,據我哥說,是我隨身攜帶的,但是我不記得了。也可以這麽說,小時候的事情我都忘了,大概是遭受到了什麽創傷。」她這麽說,盡管若是別人和她這麽說她也不會信,但她希望燕離能信,還沒找到古鏡,可別再出什麽岔子。


    燕離緩緩揚眉,顯然並不信她的話。


    楚璃吻亦抬起下頜,愛信不信。


    「所以,你不是顧之問。」這一點,燕離終於肯定了,她絕對不是顧之問。


    「或許,南晉顧家就沒有顧之問這個人。」這樣說,更準確。


    「那我娶的是誰?」燕離反倒笑了,他娶的是個鬼不成。


    「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你說過,我不記得了。」這件事,總體說來她也有些糊塗,可是古鏡近在眼前了,她也不想去追究了。


    「不管如何,今日倒是借了這半塊玉佩的光,而且這東西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他們沒有認出你,那麽肯定會認為這玉佩是屬於我的。接下來若有什麽,他們定然會來找我。我的太子妃,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早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暫且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看著她,燕離仍舊把那半塊玉佩收了起來。


    「愛信不信,我沒有任何的目的,隻想找到那麵古鏡,僅此而已。」這人本就多疑,如今更是懷疑的不得了了。她也解釋不清,如此複雜,就更不想解釋了。


    她如此態度,燕離也不生氣,在他看來,她這就是死鴨子嘴硬而已。


    兩個人返迴璃樓,他們倆都受了傷,所以也根本沒辦法去查看璃樓的地下密室。但他們倆不能去,別人可以去,燕離迴來後便將這件事交代給了明衛。


    坐在房間裏,楚璃吻看著燕離胸前的傷,那是一個掌印,微微泛青。


    顯然他是躲了的,否則,不會隻是青色,說不定會更嚴重。


    「這些人的功夫,比我見過的都要厲害。」可以說是她目前為止,見到的最厲害的了。而且配合默契,雖年齡不大,但這種默契是一般人沒有的。


    「沒錯。」燕離看了她一眼,然後把藥膏拿起來,「過來給我擦藥。」


    「你倒是不怕我趁機弄死你。」哼了一聲,他懷疑她,卻還敢用她擦藥。


    「即便弄死我,也不是現在。」燕離似笑非笑,誠如他之前所說,他暫且還是信她的。


    走過來,楚璃吻旋身坐下,拿過藥膏,然後給他擦藥。


    離得近了,他又敞開胸口,身上的熱氣伴著淡淡的薄荷香迎麵而來。


    楚璃吻不由得眯起眼睛,一邊道:「如果那些人來找你,怎麽辦?」


    「抓住。」很簡單,他現在就想知道楚璃吻是什麽人。若顧之問是不存在的,那麽她到底是誰。


    「希望你能得手。」那些人武功高強,想要抓住顯然不易。


    「有這半塊玉佩,他們不會坐視不理。」想起那幾個人看著他的眼神兒,燕離不由得眯起鳳眸。看著在自己胸前忙活的人,他其實很希望她能跟他說實話。可是很顯然,她不信任他,也可以說,她誰也不信。


    這一點楚璃吻也同意,看到了玉佩,他們便離開了,接下來,他們肯定會調查的。


    「細皮嫩肉的,擺明了勾引我。」擦完藥,楚璃吻順勢摸了摸他的腹部,硬邦邦,手感十分好。


    被占便宜,燕離也不由得笑,「太子妃果然是公私分明。」對他的防備是十級,可是占起便宜來好像都忘了要防備他的事情,公是公,私是私,讓他都不禁嘆為觀止。


    「摸你一把就這麽多的廢話,若是把你睡了,還不得被你吵死。行了,把衣服穿上吧,你是傷患,恰好我也沒有和傷患糾纏的嗜好。這玉佩放在你身上,那些人來找呢也是找你,與我無關,也請你不要再試探我了。我唯一感興趣的就是那麵古鏡,而且我也說過,找到了古鏡,我就會告訴你我要古鏡做什麽。這句話依然算數,我不會食言的。」擦了擦手上的藥膏,楚璃吻一邊說道。


    看著那瀟灑的小人兒,好像喜歡糾纏的人是他一樣。


    「好,希望太子妃能說話算數。而且,我認為,我有必要再找顧大將軍談談。」嫁給他的話,居然不是他妹妹。


    「隨意。」楚璃吻不甚在意,盡管他此舉很可能給顧家帶來很大的災難。


    「不過太子妃可以放心,我娶了你,此事已成,無法更改。」所以,他找顧沉毅,也隻是想以此施壓占據上風,而且還可以知道他這個太子妃的真實來歷。


    聽他這話,楚璃吻就翻了翻眼皮,最後送給他一聲冷嗤,「明衛有收穫就來告訴我。」話落,她轉身離開,並把房門關上了。


    腳下無聲的迴了房間,楚璃吻就開始揉自己的雙臂,手臂上曾被抓住的地方有青紫的手指痕跡,可見當時抓住她時,那兩個人抱著的是什麽心,就想置她於死地。


    他們認得那半塊玉佩,想來應該與前朝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可是他們剛剛明顯是要前往太子府,難不成,他們和長孫於曳已經有了勾結?


    長孫於曳和這西朝的門閥白家相爭,據說鬥得兩敗俱傷。可是後來長孫於曳另有一股力量,便一舉拿下了白家,這股力量,莫不就是前朝的餘孽。


    這樣看來,他們已經打入了西朝內部,並且是從長孫於曳那兒打入的,想要吞併西朝,似乎也變得更容易了。


    想想他們還真是厲害,不過這西朝太小,也給他們有了空子可鑽。在大衛就不會那麽容易了,畢竟門閥士族眾多,派係林立,他們是無跡可尋。


    不過,他們今日見到了那半塊玉佩,也就有機會了。正好燕離是大衛太子爺,兩個國家的太子,也不知他們到底會偏向於哪一個。


    而燕離也擺明了要拿那半塊玉佩做魚餌呢,就是不知能不能釣上來大魚了。


    一夜過去,長街又恢復了熙熙攘攘,不時的有快馬經過,車輪軋軋,發出很大的聲響,在這客房裏完全聽得到。


    昨晚,明衛試圖闖入樓下櫃檯後的密室,可是,那掌櫃的在後半夜離開後,卻有兩個小二守在那兒。那兩個小二明顯是值夜班的,精神抖擻,而且廚房一直都有人,想把那兩個小二弄暈都沒有機會。


    看來,那地下密室真的挺重要,否則也不會這般守著防衛。


    由此,楚璃吻就更加好奇了。


    早飯還沒送來,楚璃吻便下了樓,櫃檯前,還是那個掌櫃的,正在扒拉算盤呢。


    「掌櫃的,不知早飯什麽時候能好?你們璃樓的骨湯麵真的很好吃,我想今日的早飯能不能上兩碗麵?」走到櫃檯前,楚璃吻笑容滿麵,十分良善。


    那掌櫃的抬起頭來看了看楚璃吻,隨後點頭,「可以可以。璃樓的骨湯麵是特色,別處吃不著。夫人可以迴房等著,一會兒在下便讓小二先給夫人送去。」


    「那就多謝了。」點點頭,楚璃吻笑眯眯,視線卻越過那掌櫃的,看向他身後的櫃檯。


    櫃檯上擺放著很多的酒瓶,每一排的酒瓶都是一樣的,做工精緻。


    其實這麽看,也看不出那些酒瓶是空的,燕離到底怎麽看出來的。


    櫃子是實木的,凸出牆麵很大一塊來,若看它和牆壁之間的接縫兒,倒是能看出些蹊蹺來。


    多看了幾眼,楚璃吻便轉身上樓了,踩著樓梯,她一邊迴頭往下看,看的依舊還是那櫃子。


    站在這高處,一看之下倒是能看出許多的門道來,誠如燕離所說,這櫃子果真有蹊蹺。


    得想個法子下去看看,沒準兒古鏡就藏在那下麵呢?


    這一天的時間下來,明衛倒是發現了一些蹊蹺之處,有蹊蹺的是廚房裏的廚子。


    一個大廚明顯地位較高,他在後廚基本上不做什麽,偶爾的有什麽極具特色的菜,這位廚子才會親自動手。


    而且,掌櫃的對這大廚畢恭畢敬,態度讓人難解。


    如此一來,這個傢夥很可能是這整個璃樓的老大,和前朝餘孽有聯繫的人。


    既然如此,那麽就得從這個大廚下手了。


    天色暗下來,街上的人卻不少,他們來來往往,也有不少出入璃樓的。


    站在窗邊觀察,楚璃吻已經看到不下十幾個人出入璃樓了。他們在這璃樓並沒有待很久,差不多都是一刻鍾左右便離開了。


    而一直觀察璃樓內部動靜的明衛也看到了蹊蹺,不少進來的人和掌櫃的寒暄兩句之後,便進了後廚。


    那個大廚還在廚房中,而那些人進入後廚,都和那大廚說了幾句話。雖距離太遠沒聽清,可明顯是在接頭。


    聽到這些消息,楚璃吻也不由得心下幾分惴惴,怕是昨晚發現半塊玉佩的那些人,開始發消息了。


    若是這樣,他們得趕緊離開這裏才行,不然沒準兒就被包圍了。


    但是這事兒她又不知該怎麽和燕離說,他那麽聰明,會很容易就猜出那半塊玉佩和前朝有關,那麽就說明她也和前朝有關。


    真是讓她頭疼不已,這西朝,比想像的要更危險。


    驀地,房門被打開了,一身黑衣的燕離走了進來,明顯今晚準備夜探這璃樓的地下密室。


    楚璃吻看向他,隨後關上了窗子,「再等等吧,後半夜再動手。」後半夜不會有客人再上門,比較好動手。


    「需要盡快離開了,今日出入璃樓的人太多了。」剛剛那些出入後廚的人,顯然都是前朝的餘孽。


    「嗯,我也是這般想的。不過,我們最好把那個廚子抓住,他很明顯地位較高。」把他抓住的話,沒準兒能盤問出什麽秘密來。


    「好。」燕離微微頜首,這些個前朝餘孽,如今還在折騰,不全部斬殺實在讓人難以心安。


    看著他那充滿殺意的眼睛,楚璃吻不再多說什麽。他若是知道她也和前朝餘孽有關聯的話,不知會怎樣。而且說不定,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了。


    所以,她就得更快找到古鏡了。今晚夜探璃樓密室,若是找不到古鏡,就得撬開那個廚子的嘴了。希望他的嘴能鬆一些,不會耗費她太多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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