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


    數百文武大臣整齊的站在了大殿中,盡皆望向了那龍台之上。


    龍椅早已擺放好。


    鍾聲也早已敲響,可皇上呢?


    吉時已到,他怎麽還沒有來?


    站在最前麵一行的年承鳳扭頭看向了溫煮雨,溫煮雨也一臉懵逼啊!


    昨兒個還排練了一次,主要是這個新皇帝太不靠譜。


    他不喜歡那身繁瑣的龍袍,也不喜歡已經被精簡的不能再精簡的儀式。


    但最終他還是屈服了,用他自嘲的話來說,這也算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欽天監定好的吉時便是現在,這家夥跑哪裏去了?


    說好的昨兒個晚上就住在宮裏……


    溫煮雨心肝兒一顫,他不會迴了梅園吧?


    李辰安昨夜真迴了梅園。


    因為他前些日子答應過夏花一件事——


    登基之前且吹簫!


    夏花很是擔心他當了皇帝之後再難有機會,李辰安也覺得虧欠了夏花。


    畢竟答應吳沁的紡車都弄出來了,夏花吹簫之事卻拖了這麽長的時間。


    渾然不顧魏公公的強烈反對,他在昨日傍晚時候偷偷從後門溜了出來,乘上了夏花早已等著的馬車迴到了梅園。


    對於李辰安的這一不著調的行為,蕭包子渾然不在意,反而覺得挺好。


    皇帝也是男人!


    宮裏雖說也進了一些新的女人,卻都是宮娥,難道讓那些宮娥侍寢?


    莫如迴家!


    迴家與夏花吹簫也好,與吳沁紡紗也罷,終究是名分已定的人。


    但在鍾離若水看來這事卻大有不妥!


    畢竟國事才是大事!


    可人已經迴來了,總不能將他趕走吧?


    後來再一想,她也就釋然了。


    他連當皇帝都沒放在心上,記掛的卻是這個家……這足以說明這個家在他心裏之重。


    天沒亮鍾離若水就起了床,安排著下人們做好了豐盛的早飯。


    夏花一臉紅潤的也起了床,蕭包子一瞧,將她拉到了一旁,看了看夏花的腰間,腰間已沒有了那支簫,她好奇的問道:


    “好吹麽?”


    ……


    ……


    李辰安在鍾離若水、寧楚楚和吳沁的親手服侍下穿上了那身嶄新的龍袍。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李辰安有些恍惚。


    真當皇帝了啊?!


    那就過過癮吧。


    人生能有各種經曆也是挺好的,就像昨晚一樣。


    當三輛馬車從梅園駛出的時候,李辰安傻眼了!


    通往皇宮的朱雀大道上是水泄不通的人!


    不就是當皇帝麽?


    又不是耍猴!


    當皇帝有什麽好看的?


    他沒有帶侍衛迴梅園,這時候也不能暴露呀!


    若是讓這些百姓知道他就在人群的後麵,恐怕真會被圍著當猴看。


    眼見著距離登基的時間越來越近,這馬車陷入了人群中根本無法再前行半步。


    鍾離若水急死了:


    “怎麽辦?”


    李辰安斬釘截鐵:


    “脫衣服!”


    鍾離若水臉蛋兒一紅,瞪了李辰安一眼,“都這時候了,還沒個正經的!”


    一旁的蕭包子卻笑了起來,“我倒是覺得挺好!”


    (


    李辰安這就很無辜了:“我說的是脫去我這身上的龍袍!”


    “咱們得戴上麵巾從西門那邊繞過去。”


    “那邊是刑部方向,人肯定少。”


    這大致是唯一的辦法了,於是,李辰安脫去了那一身龍袍,穿著一件青色的長衫,帶著鍾離若水等五個女子下了馬車,擠進了這茫茫的人海之中。


    他們離開了這條朱雀大道,轉入了大道旁的小巷子裏。


    當登基大典的鍾聲響起的時候,他們還在玉京城的巷子裏狂奔。


    鍾離若水心急如焚,恨不得將李辰安給背起來一家夥飛到皇宮裏去。


    但那樣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一些。


    那麽多的人看著,若是百姓們知道他們的皇上在女人的背上,若是他們知道這皇上如此不靠譜,恐怕他們多少會有些失望。


    “遲就遲一點吧,又不是入洞房。”


    鍾離若水又瞪了李辰安一眼,心想成親倒是要擇日,入洞房還真沒定那時辰。


    “百官們可都候著呢!”


    “這第一天上朝,你這個皇帝就遲到,怎麽說也是你的不對!”


    李辰安咧嘴一笑:“我今兒個主要是宣布一下這上朝的時間問題,必須得改!”


    鍾離若水一怔:“怎麽改?”


    “太早了,他們那些老家夥早上睡不著,可我不想那麽早起來啊!”


    “往後就改在巳時初上朝,也不要搞什麽朝會,開會若是能解決問題那天天開會不就得了?!”


    “關鍵是做事!”


    “有效率的去做事!”


    “那麽早起床,這覺沒睡好人哪裏來的精神?”


    “沒有精神精力就無法集中,做事的效率就極為低下,與其這樣,莫如晚一點再上朝。”


    吳沁小嘴兒一張,對李辰安的這番話頗為不解,因為吳國上朝的時間也很早。


    父皇說君勤臣才會效之。


    偌大一個國家,每天都有無數的事。


    這些事都需要時間去處理,但每個人的時間都是那麽多,能怎麽辦呢?


    所以一個名垂史冊的皇帝,他一定是三更睡五更起。


    可李辰安卻說這上朝的時間太早了……


    蕭包子一聽又覺得好!


    因為她就很不喜歡早起。


    無論是在晚溪齋還是在梅園,她都喜歡睡到自然醒。


    便覺得自己的精神頭兒果然不錯。


    就在含元殿的所有大臣們苦苦等待的時候,就在魏公公驚慌失措跑到了含元殿,在溫煮雨的耳畔低聲說了兩句的時候,李辰安一行總算是來到了西門外。


    刑部就在這裏。


    就在李辰安等人途經刑部大門的時候,裏麵突然衝出了兩個衣不蔽體蓬頭垢麵的女人!


    兩個女人的身後跟著一群帶著刀弓的獄卒:


    “哪裏來的瘋婆娘?站住,再不站住老子可射了!”


    李辰安站住了。


    “咦,有冤情?”


    “若水,將那兩個女人帶來。”


    百媚和十裏無比慶幸將那些獄卒從大牢中引了出來。


    此刻百媚迴頭,望著那些獄卒揮了揮手:


    “哥哥們,再見……!”


    她一展身形,身子拔地而起,卻突然一驚。


    一隻手抓住了她破爛的衣裙。


    刺啦一聲。


    陽光下一片雪白。


    李辰安雙眼一直,卻被蕭包子一家夥給扯了過去。


    “非禮勿視!”


    李辰安卻抬起了頭來。


    從街對麵的屋頂上,房間裏,飛出了許多的人!


    “哇,天子腳下他們這是想要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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