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財童子?”


    正好邁入後院的李辰安自然也看見了那漫天飛舞的銀子,也聽見了遠處常白書的那一聲驚唿。


    他極為好奇。


    因為那胖老板娘的模樣,實在和散財童子扯不上半點關係。


    就算非得扯上關係,她大抵應該是散財童子他娘。


    但不得不說,用銀子殺人,用那麽多的銀子來殺人,這效果確實令人感到震撼。


    錢能買命,大致這就是最好的詮釋。


    李辰安跨過了那月亮門。


    就在這淩冽的寒風中,就在那漫天的銀子飛舞中,就在那腥風血雨中,就在那慘烈嘶吼中,他抬頭望向了那混亂的戰場。


    站在他左邊的是溫小婉。


    站在他右邊的是蕭包子!


    這算左擁右抱麽?


    李辰安隻能苦笑,隻能用這麽一問來化解此刻的尷尬。


    蕭包子被溫小婉壞了好事。


    她本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她甚至能夠包容李辰安的博愛,但她受不了在那關鍵時候溫小婉的闖入。


    那張潔白的綢巾這是鋪的第二次了!


    它依舊潔白!


    白的令蕭包子有些厭惡。


    如果不是李辰安攔著,溫小婉估摸著已經死了。


    現在二人之間的嫌隙並沒有補上。


    因為李辰安來不及去向蕭包子解釋。


    外麵的打鬥越來越激烈,李辰安擔心小琴死了。


    蕭包子和溫小婉終究也顧全了大局,她們沒有真的打起來,她們還是隨著李辰安而來。


    “散財童子銀如命,十五年前,是叱吒江湖的俠盜。”


    溫小婉看著那空中亂飛的帶血的銀子,又道:“那時她很年輕,但武功卻已踏入了二境下階。”


    “她喜歡用銀子殺人。”


    “她殺人的時候都有蒙麵,所以江湖中人極少有人知道她的真麵目。”


    “但她每殺一個人都會留下數量不等的銀子,據說銀子的多少對應的是那條命的貴賤。”


    “她和琴劍山莊的少夫人有著極好的關係……她當年去琴劍山莊打劫的時候輸給了少夫人,少夫人非但沒有殺了她,還贈送給了她紋銀萬兩,還親自送她出了琴劍山莊的大門。”


    “十五年前,琴劍山莊被滅之後,江湖中便再也沒有了散財童子的影子。”


    “有人說她死在了關外。”


    “也有人說她去皇宮珍寶閣盜寶,被宮裏的高手所殺。”


    “沒有人料到她竟然在這裏隱姓埋名了十五年……想來她是為了找出琴劍山莊滅門背後的真兇。”


    “小琴是琴劍山莊唯一存活下來的小少爺,現在小琴有了危險,她不得不出手了。”


    李辰安微微頷首,心想這大致就是所謂的江湖義氣。


    講義氣者,為朋友兩肋插刀。


    不講義氣者……插朋友兩刀。


    就在李辰安看著漫天的銀子飛舞的時候,陰暗的空中忽然出現了一麵猩紅的大旗!


    這大旗有著一根長長的旗杆。


    旗幟在狂風中獵獵而舞。


    鋪展開來,它竟然覆蓋了這天井的上空!


    就在那大旗一揮之下!


    銀如命撒出去的那些銀子竟然被這大旗一家夥給卷了個幹幹淨淨!


    銀如命落在了一處房頂上。


    她眉間一蹙,麵色頓時變得無比嚴肅。


    她的視線順著那旗杆看了去……


    “北馬嘯西風魏長空!”


    遠處,


    魏長空右手握著旗杆,他伸出了左手。


    旗杆上的旗子又招展開來。


    於是,那些銀子如雪花一樣飄了下來。


    他的左手在空中飛舞,片刻,他的腳下是一堆銀子。


    他看向了銀如命,眼睛微微一眯:“老夫找了你十五年!”


    “老夫還以為你真的死了。”


    “你可還記得十五年前,你偷了老夫珍藏的那杆碧血洗銀槍?”


    銀如命輕蔑一笑: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


    “你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你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銀如命麵色忽的一沉,笑意消失,那張胖乎乎的臉上滿是怒容:


    “虧了琴劍山莊的少莊主待你如兄弟!”


    “你竟然裏應外合,勾結那些江湖鼠輩,打開了琴劍山莊的大門!”


    “你借著少莊主對你的信任,在密室中偷襲了少莊主,帶走了放在密室中的那架九霄環佩琴!”


    常白書一聽,頓時就看向了魏長河。


    魏長河勃然大怒:“銀如命,你休得栽贓陷害老夫!”


    “納命來……!”


    他縱身從屋頂上飛起,手中大旗一揮,旗幟招展向銀如命席卷而去。


    銀如命摸了摸口袋。


    口袋裏隻剩下了二兩碎銀。


    怕是買不了魏長河的命。


    ……


    ……


    坍塌的柴房處。


    小琴渾身都是血。


    有敵人的血,也有他自己的血。


    當然更多的是敵人的血。


    他的身周已躺著二十餘具屍體,他依舊站在那口棺材旁,一步也未曾挪動。


    似乎那口棺材對他極為重要。


    重要到他寧可挨上一刀,也不願意後退一步。


    他手裏的兩把刀指著地。


    刀上的血順著刀尖正在滴落。


    他的麵前又有十餘個高手。


    他依舊這麽不丁不八的站著。


    就連臉上的神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甚至沒有去看對麵的那些敵人,他的視線微微低垂,看的是地上的雪和血。


    唿嘯的狂風會讓他眨眼。


    眨眼間可能就有敵人的刀來。


    所以他在聽。


    聽敵人踩著茅草或者積雪的腳步聲。


    聽狂風中破風而來的刀劍聲。


    有刀來。


    又有劍來。


    五把刀、三把劍。


    還有兩杆長槍!


    他的手緊了緊握住的刀柄,就在那兩杆長槍距離他僅僅隻有尺許的時候,他出了刀。


    右手一刀。


    一刀將兩槍給蕩開。


    他的左手一刀就在那一刹那橫掃而過,然後一撩,“鏘鏘鏘……”


    這一撩之下,他的左手刀與刺來的三把劍碰撞在了一起,他右手的刀又斜斜的砍了過去。


    幹淨。


    離落。


    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


    也沒有浪費一分多餘的力量。


    但是,那劈來的五把刀中,偏偏有那麽一把它慢了半拍!


    小琴將四把刀格擋開之後,他的右手刀本應該橫切而過,將那四個人攔腰斬斷。


    但慢了半拍的那把刀就必然會劈中的肩膀!


    中這一刀,他會丟掉一條手臂。


    他現在還不能付出這種代價。


    所以他橫切的那一刀變成了向上格擋。


    他擋住了這一刀。


    可另外四刀又向他招唿而來。


    這四刀似乎發現了什麽秘密。


    它們的速度不一樣。


    角度也不一樣。


    但它們的目標卻都一樣。


    蕭包子眯著眼睛,忽的說了一句:


    “那小子若不退,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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