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看著柳氏,說道:“我沒犯糊塗,我這不是想讓你好過點嘛。”

    “想讓我過的好點兒,不是讓你把自己送到別人手裏,給人當刀使,他們隻想著四姑娘,哪裏會在乎咱們的死活?你要遂了她的意,咱們也就是眼前太平,等你沒用處了,他們接下來要收拾的就是咱們了。”柳氏向來活的明白,潘辰一直覺得柳氏有自己的想法和見地。

    “那娘你的意思是……要我一直在宮裏爭寵嗎?壓著潘筱,做妃子,做皇後?”潘辰在柳氏麵前自然是百無禁忌的。

    柳氏聽她說這些,一把就捂住了潘辰的嘴,凝眉道:“你瘋了不成?這種話能隨隨便便的說嗎?”

    沒好氣的橫了潘辰一眼,柳氏才繼續說道:“我的意思不是讓你爭寵,是讓你別答應替大夫人,替潘筱做事,你呀,別想著借潘家的勢就好,潘家的勢不是你能借著的,大夫人無論是威逼利誘,你都得自己穩住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已經進宮了,那就等於是脫離了潘家,潘家永遠都不可能放棄潘筱,改為捧你的,就算潘筱上不去,將來你爹和叔伯他們也會再重新安排潘家的嫡女入宮,在他們的眼裏,嫡庶身份,就是雲泥之別,庶出的就該低人一等,庶出的若是占了嫡出的位置,那就是罪不可赦的事情,你既然已經下了他們的船,那就絕對不能再上去,好好的在宮裏過你的小日子。”

    潘辰聽了柳氏這麽一大通的長篇大論,都要忍不住給柳氏鼓掌了,沒想到柳氏不僅僅是有見地,有想法,她簡直就是大智若愚啊。

    “我聽說,皇上最近挺寵你?”

    柳氏說完那些話之後,又對潘辰這般問道。潘辰眼珠子眨了兩下,支吾點頭:“嗯,一點點吧。”

    “哼,連祈福這麽大的事情他都帶著你,我瞧著可不像是一點點的樣子啊。”柳氏揭穿了潘辰的謙虛,潘辰嘿嘿一笑:“皇上寵我,不是挺好嘛,你剛才不也說讓我別做別人手裏的刀,那我就做自己的刀唄。”

    潘辰本以為自己這麽說,會得到柳氏的肯定,卻沒想到柳氏又一次對她翻了個白眼:“你糊塗!我讓你別做他們手裏的刀,那是不想你付出辛苦之後,被卸磨殺驢,可你也悠著點,宮裏不比外麵,你現在伺候的那個男人他是誰?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世間再沒有比他更身份高的男人了,你覺得憑你,能拴住這樣的男人一輩子?是,男人都喜歡漂亮的,你長得也確實挺漂亮,可是我問你,你這漂亮能堅持多少年?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六年?五

    六年以後,爺們兒厭了你,去喜歡別的更漂亮,更新鮮的去了,那時候你怎麽辦?”

    “我……怎麽辦?”潘辰呐呐的問道。

    “是啊,我問你,到時候你怎麽辦?風頭太盛,把宮裏能得罪的都得罪了,等你失寵了,你覺得你能怎麽辦?”柳氏真想把這傻姑娘的腦袋撬開,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稻草。

    潘辰動了下喉嚨,被柳氏說中她死穴的感覺不太好,她也不想在宮裏爭寵啊,可身不由己,沒辦法呀!可這些,又不能跟柳氏明說。

    “我剛才和你說,隻要你在宮裏好好的,大夫人就不敢把咱們怎麽樣,這個好好的,不是說讓你去和別人爭寵到什麽高度,關鍵是看你能在宮裏平安待住多長的時間,凡事都要有個度,皇上今兒寵你了,那你明兒就別繼續招人疼,給其他妃嬪讓讓路,這樣一分擔,宮裏娘娘們的仇恨就不會全都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呀。不管什麽時候,低調平庸一些的人,總是活的時間最長的,懂了沒有?”

    這些就是柳氏在潘家的生存之道。

    潘辰是明白的,她從進宮那天開始,就一直是像柳氏說的這樣生活的,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呀!

    “說話呀,懂了沒有?”

    柳氏見潘辰又開始賣蠢,不禁伸手拍了拍她,潘辰避開柳氏的手,說道:“懂了。”

    也許是潘辰的語氣有些不耐,讓柳氏忽然湊過來對潘辰問了一句:“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皇帝了吧?”

    潘辰對柳氏做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臉,多想現在就把祁墨州背地裏的那些破事兒一股腦兒的全對柳氏說出來,幸好在最後一秒收住了,柳氏哪裏知道潘辰心裏的苦,還以為自己猜中了,牽過潘辰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閨女,咱清醒點兒,好麽?”

    潘辰抽迴自己的手,對柳氏保證道:“娘啊,你就放心吧,我沒喜歡他,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也不會有。”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潘辰卻想到了剛才上山的時候,祁墨州給她尊重的那一瞬間,霸道又溫柔,給了潘辰很不一樣的感覺,那感覺叫什麽呢?

    虛榮!

    柳氏並不想把潘辰逼得太緊:“你能這麽想就最好了。永永遠遠,都不要忘記自己是什麽身份。自知之明,這四個字是最好的保身秘訣。”

    潘辰本來是想跟柳氏嘮嘮家常的,可是沒想到柳氏在禪房坐了一下午,隻一個勁兒的教育她,並對她這陣子太高調的作風表示批評,潘辰

    一開始還狡辯兩句,可後來就幹脆不說了,坐那兒聽柳氏說。好不容易熬到了申時過後,李順來傳話,說是一會兒皇上就迴來。

    柳氏這才起身告辭:“記住我說的話,分寸,分寸!”

    臨走還不忘對潘辰叮囑這句,潘辰將她送到禪房外,目送著她離開。

    經由柳氏這麽一說,潘辰也森森為自己的將來擔憂啊。寵妃這條路從來都是條不歸路,不成功便成仁,絕對是屬於高危職業,一路踱步迴了禪房,潘辰尋思著,看是不是要找個適當的時候,對祁墨州要求買份保險什麽的,不求三金五金,至少得有失業金吧。

    *****************

    祁墨州迴到禪房時,就看見潘辰一個人坐在窗口發呆,走過去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潘辰才迴過神來,在窗台前給祁墨州讓了一小塊地方,並不打算起來。

    見她嘟著嘴,似乎不高興,祁墨州一邊自己解腰帶,一邊問道:“怎麽了?不是見著你姨娘了嗎?怎麽還不高興?”

    潘辰走下來,接過祁墨州手裏的腰帶,工工整整的放到旁邊,然後就主動過來替他更衣,祁墨州張著手臂,目光隨著潘辰左右移動,等不到問題的答案,他便自己動手截住了潘辰,讓她與自己麵對麵,潘辰這才無奈歎了口氣,說道:“見是見著了,也沒什麽不高興的。隻是我姨娘說……”潘辰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掙脫了祁墨州的懷抱,將他的外袍掛到一邊去,嘴裏說道:“我姨娘說了什麽,皇上不是都知道嗎?”

    祁墨州這麽多疑的人,潘辰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肯定會讓人暗中監視的,所以,她和柳氏說了什麽話,不管說的多小心,最後肯定都會傳到祁墨州的耳朵裏去,所以,她確實沒什麽好說的。

    祁墨州也不否認,兀自走到桌旁倒水喝:“朕倒是覺得,你姨娘和你說的那些也挺有道理的,今兒算是知道了,你這性子是隨的誰。”

    潘辰對祁墨州勉強遞去一個笑,這人可真是陰險。

    祁墨州喝完了水,就對潘辰招招手,潘辰瞪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走過去,祁墨州的手就要來解潘辰的衣服,嚇得潘辰急忙往後退了兩步,警戒的看著祁墨州,沉痛說道:“皇上,這可是佛門淨地,你想幹什麽呀?”

    祁墨州看著她那副螳臂當車的小樣兒,無奈唿出一口氣:“想什麽呢?佛門淨地,朕會對你幹什麽呀?”抬手指了指山上的方向:“山上有溫泉,不想去泡泡?”

    聽到‘溫泉’兩個字,潘辰的眼睛都亮了,趕緊放下手,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就差對祁墨州搖尾巴了:“想的想的,你帶我去嗎?”

    祁墨州瞧著她變臉比翻書還快,也是無語,故意沉默片刻,把潘辰的胃口吊足了之後,才鬆口道:“那還不換衣服?快著些,晚上還要去佛場聽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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