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霜走了之後,潘辰身邊貼身伺候的就隻剩下月落一個了,李全來請示潘辰,問要不要跟內廷司再要兩個人來伺候,潘辰覺得自己沒那麽嬌氣,便迴了李全:“不用了,最近宮裏來了不少人,內廷司那兒估摸著都分不過來了,我又不是手殘腳殘,力所能及的事情還是可以做的。”

    李全得了令後便不再多問。

    月落卻替潘辰覺得不平:“娘娘,您也太好說話了,李全那小子根本就沒盡心,他跟內廷司的人可熟了,要真想給您要個把人過來,也就是跑一趟的事兒。”

    潘辰捏了捏月落氣鼓鼓的小臉:“多大點事,也值得你氣。”

    她並不在意多少人伺候,像星霜那樣朝秦暮楚的,還不如沒有。身邊的人,貴在精而不在多,潘辰始終堅信這個道理。

    離皇上遠離後宮的日子,眼看就兩個月了,在後宮眾人期盼中,祁墨州這個香餑餑終於出現了,潘辰在小書房裏寫總結,聽見久違的吟唱聲:“皇上駕到。”

    手裏的筆也來不及放下,就衝了出去,祁墨州一般不讓人通傳,就是差不多都已經到門口了,肯定來不及讓她整理儀表,潘辰心裏又一次抨擊了祁墨州的這個壞習慣,從寢殿裏飛奔而出,連自己都沒察覺,看見祁墨州的時候,笑容燦爛,眼睛黑亮黑亮。

    祁墨州看著飛奔而來的潘辰,絲毫沒有女子的矜持,就像是看見主人從籬笆院牆外迴來的小土狗,熱情的就差搖搖尾巴汪汪直叫了,讓祁墨州簡直要懷疑潘辰會直接撞入他的懷裏,下盤都穩好了,不過潘辰還有理智,跑到祁墨州麵前就規規矩矩的站定,帶著宮人行禮。

    祁墨州將她上下打量一圈,見她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繡荷襦裙,如絲黑發挽成花苞,周圍簡單的用米粒大小的珍珠簪了一圈,嬌俏可愛,清新亮麗的仿若雨後晴空,前兩迴沒細看,臉頰上居然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叫人不由醉在裏麵,而最關鍵的是,這樣的外表之下,還有一顆聰明的腦袋,思及此,身體某處似乎起了邪念,祁墨州一雙俊目盯著潘辰,微微勾了勾嘴角。

    潘辰瞧著他的嘴角,便知道皇帝今日心情不錯,祁墨州難得對潘辰伸出了手,潘辰直覺不太妙,顫巍巍的將手送到他手心,一下子就給緊緊的捏住,祁墨州的掌心幹燥溫熱,修長的手指可以完全將潘辰的手包裹起來,他步子很大,潘辰幾乎要小跑才跟得上他,入了寢殿,李順就把大門從外麵關了起來。

    潘辰腦子發懵,給祁墨州拉著去了寢房,一

    陣不可描述的狂風暴雨之後,達到了生命大和諧。

    潘辰趴在枕頭上大喘氣,祁墨州饜足的從潘辰身上翻下去,靠在迎枕上休息了會兒,轉頭看向還沒緩過神來的潘辰,問道:“還疼嗎?”

    潘辰眼淚汪汪看向祁墨州:“嗯,疼的。”潘辰有一雙豐潤的唇,就是不嘟著都像是在撒嬌,更別說嘟著的時候了,聲音又是細軟奶氣,聽得祁墨州鐵血化了柔情,躺下將之擁入懷中,在她耳邊低喃:“朕給你揉揉?”

    潘辰感受到他的手掌,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猛地往後退了退,果斷搖頭:“不不,其實也不是很疼了。”

    祁墨州見她說的勉強,故意逗她:“不疼好啊,再來一迴?”

    潘辰的臉都是黑的。

    祁墨州見狀,真難得的笑了出來,那一笑沒的讓潘辰臉上發臊,看來這個男人平時板著臉是對的,威嚴多了,一笑就破功,整個人看起來單純了許多。

    被美色所惑,潘辰像隻小貓似的蜷縮在祁墨州的懷裏,聽著他穩健的心跳,還得防著他偶爾下滑的手,祁墨州看著頂上的承塵,忽然開口說道:“上迴你提出的建議,朕已經和甘相商量過了,士族製度要改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完的,工程量巨大,耗費人力物力,得慢慢來,慢慢改,不過,甘相也說了,這樣好的提議,若能實現,必然是承前啟後的壯舉。”

    潘辰累的四肢酸軟,興致缺缺:“妾身說的簡單,卻也知道實行起來並不容易,不過皇上說的對,隻要做好了,必然是空前絕後的壯舉。”

    幽靜的寢房內,潘辰似嗔似怨的呢喃聲縈繞在祁墨州耳邊,帶著某種迴音般的效果……眸光變冷,隻見祁墨州嘴角的笑容漸漸隱下,目光放在似乎有些昏昏欲睡的潘辰身上,一手撩過潘辰的秀發,放在鼻端輕嗅其馨香:“這樣的方法,不知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冰冷的語氣,驟降的溫度,將潘辰的昏昏欲睡頃刻打醒,眼睛睜大,帶著一絲迷茫,惹人憐愛,祁墨州伸出帶有薄繭的手指在潘辰臉頰上摩挲,眼神卻比平日裏還要銳利,隻這一瞬間潘辰仿佛置身入了冰窟之中,被祁墨州沒有笑意的目光看的失去了行動能力,僵持不動。

    祁墨州的臉上哪裏還有剛才的溫存柔和,在潘辰看來,他就好像是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像是電影裏忽然被鬼附身的男主角般,陰森的叫人害怕。

    由於潘辰對他問題的無動於衷,祁墨州猛獸般撲上她,將她死死的壓製在床鋪之上,

    居高臨下,目光陰冷似鬼,潘辰嚇得不敢說話,她可以確定,‘這個’祁墨州並不是剛才‘那個’。

    顫抖著聲音,手腕上被他捏的骨頭作響,潘辰忍著痛,對眼前‘這個’祁墨州小聲問道:“你是誰?”

    這三個字仿佛是斥退黑化祁墨州的法門,戾氣褪去,祁墨州的神情恢複了自然,那一刻,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的問題,伸手重重捏了一下眉心,抬頭看了一眼所在之處,完全想起了剛才的事情,眉峰緊蹙,鬆開了鉗製住潘辰的手掌,從她身上翻下了床,沉默的兀自穿衣。

    潘辰從床鋪上緩緩坐起,盯著低頭穿衣的祁墨州的背影,正納悶之際,祁墨州卻忽然迴過頭來,迴到了平日的冷峻,不過對潘辰說話的語氣漸趨平緩:“上迴朕讓你想想要什麽賞賜,可想好了?”

    潘辰還沒從剛才的衝擊中徹底醒來,愣了一下:“啊?”

    祁墨州將外衫穿好,走到床沿前站定,伸手想去撫一撫潘辰,卻看見潘辰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眼中帶著恐懼,祁墨州伸出的手便收了迴去,耐性的又問了一遍:“賞賜,你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

    潘辰猛地迴神,迅速披上一件外衣,光腳跳下了床鋪,在祁墨州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從她的小書房裏火速拿來了一疊圖紙,遞到祁墨州麵前,不客氣的說道:“妾身想要皇上下旨,讓內廷司給我做出這些規格的工具出來。”

    語氣自然,仿佛剛才對他驚恐不已的人並不是她,祁墨州低頭看了一眼潘辰遞來的圖紙,全是些瓶瓶缸缸,帶軸孔押嘴的東西,還有一些彎彎曲曲的細管,祁墨州對潘辰問道:“這是……甘車?”

    潘辰將圖紙攤開,對祁墨州解說道:“嗯,沒錯,就是做糖的。”

    祁墨州抬眼看著潘辰亮晶晶的目光,點頭道:“宮中有專門的甘車,卻似乎與你畫的這個不太一樣,沒有這樣……精巧,想吃糖飴為何不讓內廷司送來?”

    潘辰怎麽能和他說內廷司她叫不動呢,這種打小報告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祁墨州見她不說話,如何還猜不到原因呢,必然是宮裏那幫勢力小人刻意怠慢了。

    將圖紙折起來送入了衣袖,祁墨州應承下來:“朕知道了,會把這個直接交給工部,就隻是這個嗎?還有其他要的嗎?”

    潘辰想了想之後,眼前一亮,連連點頭:“有有有。”

    祁墨州好整以暇的等她說出要其他賞賜,隻見潘辰伸手比了個‘一’,

    沒心沒肺的說道:“還要一捆蔗。”

    祁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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