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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房內在床榻前有一個小桌子,或者應該叫茶幾更合適,小桌子是長方形的,桌腿很矮,房間內沒有椅子或者板凳,隻是在小桌子下麵鋪了一層毛毯,桌子上放了幾隻小碗。


    那小床就是李無常昏迷後醒來時睡著的床,小床也很矮,床腿不知有沒有二十公分長,按西楚這邊的習俗來說,這床應該叫榻。


    高長峰雙腿並攏,屁股坐在自己腳後跟上,跪坐在桌幾後麵。


    高長峰是唐朝人(後唐),唐朝是有凳子和高桌子的,並不流行像西楚這樣跪坐在地上,包括唐朝,大宋,大明都是如此。


    隻是西楚和這些勢力雖是接壤,但來往不多,再加上項羽以自己出身楚國為榮,崇尚古禮,特別抵製自己領地內的百姓官員使用那種高個的桌子和凳子,所以那種高個的桌椅在項羽境內使用的並不多。


    當然了那種高個的桌子和凳子畢竟使用起來比較方便,項羽雖然不喜,但總有一些人敢冒著被項羽砍頭的危險偷偷使用這些東西,一些膽大的商人會從大唐大宋等地方偷偷把這些做工精美,使用方便的桌椅運送到西楚境內,據說能賣上不少的價錢,利潤能翻好幾倍。


    高長峰現在在西楚當兵,即無財力購買那些精美的桌椅,又不可能冒著殺頭的危險去違抗項羽的命令,自然隻好入鄉隨俗,去適應這種適應起來會讓人身體不舒服的矮桌幾。


    而且高長峰身前的桌幾簡陋的不能再簡陋,沒有一點花紋雕飾不說,甚至連漆都沒有上,簡直像幾塊木板錨固在一起一樣。


    “哥,給我留飯了嗎。”李無常大大咧咧的走進房間內,看著跪坐在桌幾前的高長峰說道。


    “你來了?”高長峰聞言抬頭看著李無常走進屋內,雙手撐著桌幾掙紮著想要緩緩站起身來。


    可是高長峰跪坐久了,雙腿血液不循環,兩隻腿是又麻又軟的,高長峰掙紮了幾下差點沒有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呦,特麽的!我的腿...”高長峰扶著牆壁,粗糙的大手揉搓著自己大腿,皺著臉輕聲呻♂吟。


    李無常走到桌幾前,岔開腿一屁股箕坐在地上,瞅一眼桌幾上放著葷菜的大腕,伸手捏上一塊塞進嘴裏,道:“唔唔,真好吃,還是這個好吃。”


    碗裏的葷菜像是某種禽類,大鍋菜混炒在一起,不知道是雞肉還是鴨肉,味道說不上好,不過對於在軍營裏隻能吃到小米菜粥的李無常來說,簡直像是天上的美味。


    “誒,我說你幹嘛非要學他們那樣正正規規的坐,現在好了吧,腿軟了吧?像我這樣坐不好嗎?”李無常看著高長峰這個樣子,嗦嗦油膩的手幸災樂禍的說道。


    “哼。”高長峰停下揉腿的動作,手指點點李無常數落道:“虧你還是讀書人,怎麽一點禮節也不懂,進門不知道先脫鞋嗎?”、


    李無常懵著臉瞅瞅自己腳下的鞋子和屁股底下坐著的毛毯,訕笑著雙腳相互蹭蹭把鞋子脫掉,油膩的手指捏著鞋子扔到門口。


    “嗨,我算什麽讀書人啊,連鄉試一次都沒考呢。”李無常想到老爹對自己的期盼,自嘲的笑笑。


    “誒,無常老弟,我是真的把你當親弟弟看待,我和你說句掏心窩的話。”


    雙腿都是軟的,站是站不穩了,高長峰也不在掙紮,重新坐在桌幾前。當然高長峰沒有重新跪坐著,學著李無常一樣雙腿岔開箕坐著。


    高長峰把桌幾上的碗和筷子推到李無常麵前。


    “誒?怎麽突然這麽嚴肅?”李無常看高長峰這個樣子,也停止了往嘴裏的塞肉的動作,把嘴裏的肉咽下,扳直了身體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道:“你說。”


    “無常啊,你也不小了,往後不管是按你老爹的想法考科舉也好,亦或者是走別的路子也好,總要學點規矩,才不會讓人瞧不起。你老哥我以前就是不懂規矩才吃了大虧。”高長峰身體前傾,手指敲打著桌麵,苦口婆心的勸說。


    想到自己以前的經曆,高長峰雖然不再糾結,但心裏難免會有些難受。


    李無常聽著高長峰的話心裏不已為然,君不見那些魏晉名士,嵇康之輩個個性格疏狂,不照樣受人崇敬。


    可是這句話不能說出去,不然高長峰絕對會罵自己,所以李無常低著頭裝著乖寶寶,口中說道:“我知道,高兄,我以後會注意的。”


    “你別光嘴裏說知道知道,要拿出點實際行動。”高長峰長歎一聲,把筷子放在李無常手邊,道:“快吃吧。”


    “高兄,怎麽突然和我說這些。”李無常撓撓頭道,也沒心事吃飯。


    “誒,我進了西楚軍營裏以後才知道西楚軍隊招募士兵一向很嚴格的,可是西楚這次沒有什麽大的戰鬥,也沒有什麽士兵損傷,西楚無緣無故的突然招兵,好像很著急似的。而且這次招兵條件放寬了許多,不知道項羽這次好像在謀劃著什麽,我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高長峰皺著眉頭一邊說道,一邊手指在桌子上比劃著什麽。


    李無常聽著表情一愣,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高長峰說的什麽意思,反正就是很高深的樣子。


    李無常接著輕鬆的聳聳肩膀,笑著說道;“不管項羽想謀劃什麽,反正我們過幾天就要走了,管我們什麽事,你擔心什麽。”


    高長峰張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高長峰又歎口氣說道:“最近軍營裏巡邏的士兵增加了不少,想要逃出去一時半會沒什麽機會。”


    “啊?”李無常呆呆的看著高長峰,想著自己還要在軍營裏繼續待著,吃著難以下咽飯,而且這麽長時間沒迴去,不知道老爹還在不在縣城裏等著自己了,李無常心裏著急卻沒什麽好辦法,喃喃的說道:“那...那...那怎麽辦?”


    高長峰拍拍李無常的肩膀,勉強笑笑,安慰道:“沒事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學天賦麽,我教你。以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學點本事也好有些自保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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