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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逃出了魔界,去昆侖仙境偷偷地去看了眼商洛,還未遠去,就被一個叫做玥璃的仙子發現。


    我被昆侖派數以萬計的弟子圍攻,他們叫囂著,怒吼著,被圍在中間的我第一次感受到被厭棄的滋味。


    商洛走向我,我藏在帷帽之中的臉不敢看向他,他的那雙金瞳卻仿佛透過遮掩清楚的看到了我的紫瞳,像寶石一般亮晶晶的紫色瞳孔。


    “離開這兒。”


    “商洛,我不是……”


    “離開這裏!”


    我怔怔地鬆開緊緊抓著他衣角的手,臉上帶著不可置信,“商洛,你要拋棄我嗎?”


    他望著我,金瞳冰冷,“是。”


    我的臉上綻放出了淒涼的笑,往昔一切的海誓山盟如鏡花水月般化為虛影,我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冷豔地說道:“商洛,我,恨你!”


    他被扇了一巴掌,麵色依舊冷若冰霜,“離開這裏,不要逼我殺你。”


    我離開了,狼狽的像隻落湯狗一般離開了我們曾經相識,相戀,相守的昆侖仙境。


    舉目四望,才發現,這世間竟已沒了我的容身之地。


    竏觴站在我的麵前,他始終是那般完美,濁世佳公子,翩翩美男子。


    “阿瑤,跟我去魔界吧。”


    “竏觴,忘記我吧,就當清瑤,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去了凡間,也不記得待了多久,隻隱隱還曉得,無數朝代在我麵前更替交換,黃粱美夢化為枯骨一堆。


    我像遊走在歲月之外的旁觀者,冷眼看著人世沉浮,昨日成空。


    那些曾經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情誼,那些曾經一見鍾情、互訴相思的愛戀,那些曾經默默無聞、遺憾終身的往昔,最終不過鬢發花白,白骨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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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仿佛死了。隻剩下行屍走肉一具空殼。三千繁華落盡,百世輪迴成空。大抵不過如此吧。


    竏觴來尋過我,他與我講道,論禪,我卻始終死氣沉沉,再無生機。


    與玉帝的再一次大戰,竏觴受了重傷。


    瀾滄客來找我,他隻留下了一句,君上要見你。


    見我嗎?一個已經和死人無異的我。


    我去了。


    看見了遍體鱗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竏觴。


    我的明眸早已失去光澤,再也沒有什麽能夠敲醒我這顆陷入死寂的心。


    可是看到這樣的他,我竟然失聲痛哭。


    那個總是嘲笑我愚笨的竏觴,他的生命在我眼前慢慢流逝殆盡。


    我問瀾滄客,“他不是魔君嗎?怎麽會死?”


    “魔君神魂不滅,便會輪迴不止。然而這次,玉帝重創了君上的神魂。”


    瀾滄客告訴我,我可以用自己的一魂來救他。


    因為我的神魂裏有他的魔氣,也隻有我,可以救他。


    父親告訴過我,我天生九魂七魄,是萬年難出的至陰之女。


    我便抽離出那一魂。


    竏觴醒得那一天,我抱著他頭一次,把這麽多年積攢的委屈發泄而出。


    我試圖用麻木來冷藏受傷的心,最終發現不過是自欺欺人。


    竏觴被我抱得唿吸困難,但他還是柔聲安慰,“沒事的,我還在。”


    我與竏觴的相處像朋友,像知音,但我知道,我們永遠不會是戀人。


    盡管商洛將我的心傷得千瘡百孔,但這個我曾經用一生去愛的人,曾經是我的全部,我忘不了。


    知道商洛將要大婚時,我瘋了,以至於我並沒有意識到那個告訴我消息的仙子,曾經是無數次置我於死地的玥璃。


    我大鬧了昆侖,玉帝震怒,在仙界之中下旨追殺我。


    這時我才意識到,這隻是一場騙局,那根本不是商洛的大婚。


    那個仙子騙了我,也毀了我。


    逃走的時候,魔障入心的我竟迷失在通天玉階之中,直到竏觴將我強行帶出。


    可惜我經脈俱碎,受傷慘重,休養了許久。


    之後便發現,父親留給我的神玉牌被遺失在了通天玉階之中。


    得知商洛為了替我擔罪,甘願受天刑之時,我欲上雲霄,跪拜在玉帝的麵前。


    玉帝念及我父母為天殉命,賜我一死,神魂落入凡塵,曆盡生生世世,輪迴不止,再無重登九重天的可能。


    我被在誅仙台賜死的當日。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刑,滿身狼狽的商洛爬著出來,他抱著我早已失去氣息的屍體痛哭流涕。


    他一遍又一遍地質問我,“阿瑤,你為什麽要迴來!”


    “阿瑤,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遠離我!”


    “阿瑤,你走了讓我怎麽辦,讓我怎麽辦!”


    “阿瑤!阿瑤……”


    我走了,跟隨著押送我的天兵天將的腳步,再不迴頭,失去了所有記憶的我從九重天隕落。


    我丟失了一魂一魄,七魂六魄落入凡塵沒入輪迴。


    與他,再不相見。


    —————————————————


    我是珟離,不被九重天承認的玉帝的私生子。


    姐姐隕落的那日,我看著一向高高在上的商洛摔下王座。那三千墨發一瞬盡白,白得紮眼,白得淒涼。


    我不記得他沉淪在姐姐離去的傷痛之中有多久,隻還猶記在那些渾渾噩噩的日子裏,商洛卸下了他所有自命清高的偽裝,他頹靡不堪,身上經受天刑留下的傷還未全好,便泡在月老的酒窖裏一待便是幾百年。


    那日我登臨九重天,跪拜在這個我並不承認的父皇麵前,隻有一句話,“我想接管傲世神域。”


    我的父皇狠狠地踹了我一腳,那張莊嚴的臉上布滿了蒼老,“珟離,連你也忤逆我不成!”


    我望著他,眼神堅定,“我想接管傲世神域。”


    “珟離,你應該知道,傲世是我的眼中針,肉中刺,這次趁著清瑤神女隕落,我本可以將傲世一網打盡,而你現在,又在做什麽?”玉帝甩袖。


    “我想要接管傲世神域!”


    與他四目相對間,無聲的戰火彌漫在周圍,玉帝癱坐在寶座上,歎了口氣,仿佛瞬間蒼老了萬年,“隨你吧。你大了,我也無法再管束你了。”


    “珟離,我知道是我虧欠了你太多,隻是,傲世錯綜複雜,根基深厚,以你的資曆,如何能夠在傲世站穩腳跟?”玉帝望著我,神情嚴肅。


    “這就不勞父皇擔心了,我可以做好。”我淺笑著迴答,“父皇,隻要有我活著的一天,您就決不能動傲世一根汗毛。”


    對上玉帝充滿算計的眼神,我的眼眸亮如白晝。


    我接管了傲世神域,成為了新的名義上的傲世掌管者。我並不願意給我的名字上麵冠上“傲世神君”的頭銜,在我看來,那是對姐姐父親的不尊敬。


    我是傲世神域的珟離公子,所有仙神都知道我心狠手辣、冷漠絕情。


    每當我坐在傲世的神樹上,望著夜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我總會胡思亂想。


    落入輪迴的姐姐是否也與我一樣,此時共賞這明月。


    我無意中救下了一個霡霂族的少年神覡,他是霡霂族中最優秀的占星師,我以壽命為誘餌,與他簽訂契約共享壽命,他答應為我尋找姐姐的轉世。


    直到,幕雪她的到來。


    姐姐,我很快就要見到你了。


    我合上能看到世間萬物的窺天鏡的寶盒,嘴角勾唇冷笑,“那些傷害到姐姐的人,都該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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