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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皇子,如今羅氏被打壓的潰不成軍,宮中的布置也已做好準備,七日之內,便可逼宮!”黑衣男子恭敬的跪在北遲軒冽的麵前。


    北遲軒冽背對著他,身影修長,卻仿佛承載了沉重的擔子,他凝望窗外,“父皇如何了?”


    “陛下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嗬,睡了這麽就安穩日子,也該讓他見見血了。”北遲軒冽笑著說道,“北遲國的皇帝,該到醒的日子了。”


    “屬下明白了。”


    “哦,對了。”北遲軒冽斂起眸子,像是在沉思什麽,“嗯,小幕那邊,不要露了馬腳。”


    “是!”


    黑衣人縱身離去。


    北遲軒冽凝視書房外的庭院,瞳孔裏流動著幽幽的深潭般的光澤。


    北遲恭的昏迷並不是偶然,早在他得知太子對北遲容瑨下手時,他就已經啟動了自己埋在內官多年的暗樁——王玄。秘密下藥致使北遲恭昏迷不醒。


    也由此引發了北遲軒亦的野心暴露。


    北遲軒冽本想慢慢布局,一點點操控全局。


    借著時機利用北遲燁收服北遲容瑨為他所用,或者要挾他為他賣命。


    北遲軒慕雖然置身事外,但是他以漣漪的消息相邀,白家也投身到他的陣營。


    八哥那個藥罐子本來就是他的人,真正的八皇子早已死去,現在的八皇子是個他曾經設計救下的江湖劍客,對他忠心耿耿,他們以友人的身份相交,他裝扮成意外溺死身亡的八皇子潛藏在後庭七年之久。


    至於十皇子尚且年幼,十一皇子又十分順從他,十二皇子遠離世俗,終日沉浸在星曜殿他並不擔心。


    唯一的變數,便是他始終都看不透的七皇子。


    他本以為趁著小幕和北遲軒瑾出國的這段時間他足以謀劃好一切,隻是沒有想到小幕的突然迴來擾亂了他的一些計劃。


    對於,小幕,他有一種異樣的情感,他敏銳的感覺的到,這並不是親情。


    他早已陷入了黑暗的世界,周身沾滿了連他也記不得多少的鮮血。


    每一場謀劃,每一筆犧牲。棋盤上的形勢變化極快,他根本來不得傷心。


    他可以鐵石心腸的利用每一個有價值的人,靠著外表蒙騙愚蠢的世人。隻有,小幕,她是不同的。


    他能夠感受的到自己的心髒在鮮活的跳動,那是從他為了活下去始裝瘋賣傻,為了生存掩藏才華,暗中組織自己的勢利後,第一次能夠感受的到自己是一個鮮活的人。


    對於這個給了他太多屈辱的北遲,滔天恨意使他早已密謀一步步毀掉這個國家。


    小幕的一句話卻改變了他原有的想法。


    她想讓他“稱帝”,那他便去做。


    對於小幕,他舍不得拒絕。


    北遲軒冽捂著胸膛含上了眸子,感受到自己跳動的心髒,仿佛擁有了世界般,嘴角勾勒出了幸福的笑容,“小幕……”


    七日後,突然醒來的北遲恭發現太子已執政數月,甚至還發現了皇後羅氏與鳳隱隱主的奸情,大怒之下被隱主殺死。


    “嗬嗬,他終於死了。”羅氏靠在隱主的肩膀上,望著北遲恭鮮血淋漓的死狀,嫌惡的嘲諷道。


    就是麵前的這個男人,明明不愛她卻把她逼進後宮,一麵與她虛情假意,一麵與其她小妖精糾纏不休。


    她,從來沒有愛過這個風流的皇帝。


    她十五歲時便已和隱主私定終身,她從不喜歡世家大族間的規矩和宮廷間的束縛,她像一隻向往自由的鳥兒,飛向了快意江湖。


    那個隻看了她一眼便因為相貌氣勢出眾而把她囚禁在這後廷中的男人,當他得知她與江湖兒郎間糾纏不休,甚至洞房當夜知曉她並非完璧之身時,他將燈燭摔在了她的身上,甩袖離去。


    他再也沒有碰過她,他厭惡她的“肮髒”,卻不願意打臉般的與她和離,他需要她的家族,而她,是北遲恭自己選中的皇後。


    他們飾演著一對看似恩愛的夫妻,彼此間卻沒有絲毫的感情,甚至厭惡對方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他不斷的寵幸著各色美人,民間來的,世家送來的,或者塞外之族的進奉。


    那些姹紫嫣紅如雨後春筍般層出不窮,身在後位的她盡管無意做什麽太子妃,這些可悲的被圈禁來的女人卻在做著皇後的美夢。


    她們誣陷她,用腹中的孩子坑害她……


    北遲恭“寵幸”了她,臨走之後他嫌惡的告訴她,“你的家族需要一個孩子。”


    是的,身為未來皇後的母家,他們需要一個太子來作為未來的保障,而北遲恭,他需要一個孩子來維持他們之間的利益關係。


    他們把她當做一個工具,可是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是否願意。


    那一夜之後她躲進被窩裏哭得泣不成聲,她憔悴了三日,她覺得自己再也配不上隱主了。


    北遲恭又一次來了,每一次都帶給她無法擺脫的噩夢。


    她恨他,恨她的家族,更恨她身為一個女人的卑微。


    她從民間找來了一個身形外貌與她相似的女人,她叫華錦。


    華錦代替她被北遲恭寵幸,她生下了一個皇子,不足三月便被北遲恭秘密害死。


    她與隱主舊情複燃。


    隱主領著她去見了一個小男孩,他長得很像隱主,明眸皓齒,淺笑間嘴角的梨渦漾起。


    隱主告訴他,她是他的母親。


    那個叫阿亦的孩子對著她笑,她感覺這笑容是如此的紮眼。


    真想毀了他。


    想到這是所愛的隱主與別的女人的結晶,濃濃的醋意擾亂了她的理智。


    阿亦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娘親——那隻是一個爬上了隱主的床孕育了阿亦後便被處死的鄉野女子。


    甚至連阿亦這個名字,都是隱主隨口起的名字。


    如果沒有羅氏說過她想要一個孩子。


    也許隱主一輩子也不會想起自己意外得來的一個兒子。


    他喚她“娘親”、“母後”、“母親”,他渴望久違的母愛,但可惜的是,除了自己,羅氏誰也不愛。


    阿亦隻是她報複北遲恭的工具——一個外人登上了北遲皇位,不是很可笑嗎?


    如今北遲恭死了,她的仇恨卻並沒有消退,對於這座囚禁她的宮廷,她恨透了,也厭倦了。


    她恨自己的家族用自己的自由換取了他們的利益,所以,羅氏一族破敗即使沒有她的推波助瀾,也有她放任不管的原因。


    隱主安撫著她,語氣溫柔,渾然沒有剛才殺人時的殺伐果斷。


    北遲軒亦呆愣在原處,對於生父隱主,他帶著天生的敬畏,可是這麽魯莽的行徑,卻讓他不知所措,“父親,您殺了北遲恭,讓我怎麽辦?”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話,你真不配是我的兒子。”


    冰冷的話語像冰雹般打在他的心上。


    北遲軒亦斂迴眸子,他奢望著自己的父親哪怕一點的關愛,母親哪怕一點的寬容,可是,他們從來不曾關注到他這個兒子的存在。


    就算母親把他丟給鬼醫做藥人,父親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猶豫。


    北遲軒亦不由得苦笑一聲。


    “我會處理好的。”


    “阿亦。”聽見羅氏的唿喚聲,北遲軒亦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就是這個聲音嗎?每一次迴頭都以為會得到他所乞求的母愛,卻總是把他推向無盡的深淵。


    “準備登基吧。”


    輕柔的一句話像一陣微風拂過耳際,卻是他不容抗拒的命令。


    登基嗎?他從來沒有想過做什麽皇帝。


    可是這是母親的命令,他不得不接受。


    “是。”


    腳下仿佛帶著千斤重的石頭,北遲軒亦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艱難。


    他想要逃離這個世界,無論是什麽方式。


    可是,他連死的資格都已經被剝奪了,還有什麽能力,去反抗這根本逃不開的宿命。


    “北遲恭暴斃了。”


    陌離淡淡的告訴北遲雪關於北遲恭的消息,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堂兄,他並沒有多少好感和敬意。


    “死了呀。”北遲雪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明明為了替尉遲娘親報仇迴到了北遲後宮,可是為什麽,事情進展的如此之快,讓她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覺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也許過不久就該離開重新做迴她的雪花宮宮主幕雪。


    但是心底一直有種感覺在告訴她,似乎還有什麽需要她去尋找,去查明。


    “宮主。”冰芷快馬加鞭趕來,風塵仆仆,有些狼狽。


    陌離熟識雪花宮眾人,他並不迴避。


    “怎麽來的這麽匆忙,有什麽急事嗎?”北遲雪慌忙扶起冰芷。


    “不是我,是墨瞳有話要稟報宮主。”


    身後的墨瞳背著一把大劍,北遲雪年幼時那個俊俏冷漠的小師兄已經成長為三十而立的男人。


    “宮主,屬下有關於先宮主留下的遺言稟報。”


    “為什麽現在才說?”


    “先宮主命令我,需等宮主報仇雪恨後才可以告知。”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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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瞳頓了頓,仿佛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隱藏多年的秘密將要說出來,“宮主您,並不是尉遲夫人的女兒。”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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