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過了宅子,順聲到了亮著燈的房間。眾人走進去後,看到的情景大吃了一驚。隻見張大嫂正披頭散發地坐在地麵抱著她的兒子哭,而他們熟悉的小五子此刻滿身是血,脖子處開了一個大口子,看樣子已經沒有了生息。


    “這、這——”


    眾人看到這一幕倒抽了口氣,太恐怖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夜兮陽在見到被撕了道大口子的孩子後,狹長而深邃的紫眸掠過一道寒光。眉頭蹙得更緊了,他走上前,蹲下仔細觀看了孩子,然後搖了搖頭。


    “孩子已經沒救了。”


    “我的五兒、我的五兒……”


    聞言,張大嫂哭得更加的淒慘,聲聲撕裂著旁邊鄉鄰們的心。


    “這是造什麽孽啊,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就這麽走了?”


    “是啊,白天還見到小五子活蹦亂跳的。”


    “……”


    旁邊的鄉鄰見著也忍不住唏籲,紛紛哀歎不已。


    “張大嫂,究竟是怎麽迴事?小五子他怎麽會這樣?”先前叫門的大媽蹲到張大嫂的旁邊,一邊安慰她,一邊細聲問道。


    那個張大嫂已經是泣不成聲,隻是一個勁地搖著頭。


    “是她。”米小夭看到露出半張臉的張大嫂,認出了她正是白天說她很可愛的那個女子。那麽那個孩子就是?她也走近了過去,果然,那個孩子就是白天遇到的那個男童。


    “相公——”雙眼泛紅,她忍不住抬起頭望著神情凝重的夜兮陽。


    夜兮陽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無聲安慰她。心裏卻明白這個小孩童絕對是被妖怪給傷了的。


    “啊——”


    就在眾人都擔心張大嫂之際,屋外又傳來了慘叫聲。眾人聞之,麵色隨之一變。


    夜兮陽身影一晃,已經朝外飛奔了出去。


    幾個婦女留在屋子裏守著張大嫂,另一些人也跟在夜兮陽身後跑出了屋外。


    “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這個月光柔和的夜晚,眾人心裏卻是陣陣的發毛,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連氣氛也變得緊繃了起來。


    “不好了,李三家的孩子也被什麽東西給咬死了。”一道哭喊聲傳來。


    眾人這才發現就在張大嫂家相距兩千米處,李三家也是燈火通明,哭聲震天。眾人一看,果然李三家的孩子也跟小五子一樣,脖子被撕裂了一個大血窟窿,死狀慘烈。


    “這、這——”


    眾人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夜風拂動,也變成了陰風陣陣。


    “怎麽會這樣?”


    不到片刻,管轄梧桐鎮的小縣官也坐著轎子帶著衙役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大人,我們也不清楚。隻是聽到哭聲,才發現張大嫂家的小五子和李三家的孩子都讓什麽東西給咬死了。”其中一名鄉民說道。


    “是妖怪,一隻吸血童子精血的妖怪所為。”


    夜兮陽查探了兩個孩子的屍體後,站了起來對著眾人說道。


    縣官看了他和綠瞳的米小夭一眼,沉聲問道:


    “你們是誰?何以斷定兩個孩子是被妖怪所傷?”


    其他百姓也盯著兩人瞧,突然有人冒出了聲音:


    “今天之前,咱們這裏還是沒有任何事情,但今天他們一來,我們這裏就出事了。”意有所指,顯然認為是他們帶來了災難。


    “是啊,看他們的眼睛也跟咱們不一樣,莫不是他們就是妖怪。”


    “……”


    一時間,眾人懷疑的目光紛紛對上了他們。


    “不是我們。”


    米小夭被眾人的目光嚇了一跳,趕緊揮著手否定。


    夜兮陽神情鎮定,取出令牌往著縣官麵前一推。房間裏的燭火反射在令牌上,金光閃閃。


    縣官睜大眼睛一瞧,嚇了一跳,趕緊朝著他跪下。


    “下官梧桐縣知縣朱萬能見過太子殿下。”


    一語既出,眾人都驚慌地望著夜兮陽,然後倏地齊刷刷地跪了一地。天啊,居然是太子,他們剛才還說他們是妖怪,會不會砍頭啊?


    眾人又驚又慌,心裏忐忑到了極點。


    夜風從窗子裏吹入,涼涼的,讓人覺得寒毛都快豎起來了,氣氛很緊繃。


    夜兮陽睨了眾人一眼,然後揚了揚手沉聲道:


    “都先起來吧。”


    “謝太子殿下。”縣官領著眾人都站了起來,但是所有的人都不敢隨意出聲了。


    夜兮陽頓了頓,出聲打破了讓人不安的寂靜。


    “今晚上的事情是妖怪所為,據我所知,不少邪門的妖怪為了能夠更快捷徑地修練高深的妖術,常常吸食童男童女的鮮血。小五子和這位大哥的孩子隻怕還是剛開始。”


    “如果真是妖怪所為,那咱們怎麽辦?”


    “我們都是凡人,怎麽鬥得過妖?”


    “……”


    夜兮陽的話剛落就引起了眾鄉民們的議論,一個個都擔心、害怕不已。


    “太子殿下,依您看,我們該如何是好?”縣官朝著夜兮陽拱了拱手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夜兮陽,看來已經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了。


    夜兮陽微蹙眉思索,誰也不知道那個妖怪何時再會出手。大家的房屋都是分散的,實在很不安全,為今之計得暫時將所有人都聚集起來,才好保護。


    “先這樣吧,把鎮上的童子童女統一在一起,派衙役嚴加保護。另外,知縣與本太子商量對策,盡快找到作案的妖怪。隻有將妖怪除去,大家才能夠放心。”


    “太子言之有理。”知縣點了點頭,然後轉頭朝著眾人吩咐道。“各位鄉親們現在也聽到了,為了孩子們的安全著想,大家先迴家去將孩子們都帶到衙門去,以防萬一。”


    “好,我們這就迴去準備。”在場的鄉親們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求您給我兒子報仇。”


    傷痛的李三夫婦傷心過後,爬到夜兮陽身邊跪下,朝著他磕頭請求道。


    “也請殿下為我家小五子報仇啊。”


    門外,張大嫂也一身鮮血地走了進來。披散的頭發,哀傷的神情,讓人見之忍不住心酸。她一進來就跪到夜兮陽的麵前。


    所有的人都看著兩家失去孩子的父母,往外走的腳步停下,心裏也為他們難過了起來。


    氣氛很是悲傷,所有人都沒有言語了,連空氣都在無聲地哭泣一樣。


    “相公,一定要抓到那個壞妖怪。”


    米小夭抱緊了小豬崽,也紅了眼眶,第一次心情如此沉重,如此鄭重地請求。


    “嗯。”夜兮陽望著她點了點頭,然後抬起了頭望向其他人也給予承諾。“大家放心,我一定會抓到那個妖怪的。”


    “多謝太子殿下。”


    張大嫂跟李三一家人又朝著夜兮陽磕頭,眸裏也折射出深深的期待。


    翌日,所有十三歲以下的童子、童女都被聚齊到了衙門。衙役們也分三班製輪流保護這些孩子們,以防止妖怪的入侵。


    住一晚客棧的掌櫃得知兩個異瞳色的住客居然是太子殿下時,嚇了一跳,然後也是無上的榮幸,可惜還沒有開始拍馬屁,太子就搬離了客棧住進了衙門了。


    又入了夜,空氣裏似乎染上了一層緊張的氣氛。


    衙役們手握在腰間的兵器,來來迴迴地巡邏著,生怕放進一隻蚊子。


    到了三更的時候,衙役們開始打嗬欠,卻強撐著瞪大眼睛,等待下一班衙役來接班。


    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如鬼魅無聲無息從牆壁直接穿了進去。


    衙役甲瞪大了眼睛,恐懼地望著,聲音顫抖地對著身邊的同伴說道:


    “你們看到了嗎?”


    “看到什麽?”衙役乙打了個哈嗬,沒有反應過來。


    “有道影子從牆壁裏鑽進去了。”衙役甲說道,眼睛還是目不轉睛地瞪道。


    衙役乙一驚,然後跟衙役甲、丙、丁等相視一望,驀地齊聲吼道:


    “不好了,妖怪出現了。”


    然後幾個衙役一邊倏倏拔出劍,一腳揣開了房門衝了進去:


    “臭妖怪,不許傷害孩子們。”


    微敞的窗,淡淡的月光從外麵斜射而入。那個正要下手的影子迴過頭,一雙血色的眼瞳射來,讓幾個衙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在他們嚇得腿發抖的時候,夜兮陽和米小夭,還有知縣又帶著一大堆的衙役過來了。


    夜兮陽狹長而深邃的紫眸望著那個血瞳的黑色身影,隻見他一頭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頭,也許是正準備吸食孩子的血液,露出了一口尖銳的牙齒閃爍著寒光。而那些孩子應該是被他施了法,這麽大的動靜也沒有醒過來。


    夜兮陽廣袖一揚,屋子裏的燭光陡然亮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那個妖怪,一邊是害怕著,一邊擔心妖怪身後的孩子們。


    夜兮陽露的一手讓血瞳妖怪眸裏掠過一道莫名的光芒,似乎在評估他的身份。


    “相公,就是他傷害了小五子他們嗎?趕快把他抓起來。”米小夭抱著小豬崽,翡翠般的綠瞳望著血瞳妖怪,帶著憤恨。


    “小狐妖——”


    血瞳的老妖怪望著米小夭,似乎很好奇居然有隻妖精明目張膽地站在那些人類的身邊。不過更讓他感興趣的是,小狐妖的本身。他體內沸騰的血液告訴他,這個小狐妖擁有妖精類最純淨的血液,雖然很不可思議,妖精居然也有善良到白癡的。不過他的目標是鎖定她了。


    “什麽小狐妖?”知縣和衙役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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