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知道蘇遜的意思,心下感激,但卻覺得老頭子白費功夫。蕭昂那家夥都要搞死我了,你還勸他不要搶我家產,有用嗎?蕭遙倒有點被這老頭感動了。他可不敢把“僚人作亂劫掠官糧”的真相告訴蘇遜,這位是敢跟宋徽宗和蔡京唱對台戲的,知道了真相絕逼第一時間捅出去。


    蕭昂連忙道:“山長放心,學生定然痛改前非!還盼山長給個機會。”


    蘇遜笑道:“好!今後,蕭遙有任何閃失,老夫唯你是問。”


    蕭昂當然點頭答應,心想,這老頭太可惡了!不但不許我對付蕭遙,還要我保護他的安危?但這老家夥地位非比尋常,他可不敢違逆,隻能忍氣吞聲。


    接著,兩兄弟送走了蘇遜祖孫二人,一起返迴雪花閣。


    蕭昂冷笑道:“原來你有蘇遜這老不死的當靠山?我說你怎麽如此膽大!算你厲害,連蘇遜都為了你,不把真相捅出去,而是來威脅我。嘰嘰嘰……很好!很好!”


    蕭遙詫異:“什麽意思?”


    蕭昂微眯著眼:“還裝?你敢說把撩人劫糧的事告訴蘇遜?他都為保護你,向我施壓了,還承諾你不出事就不追究!”


    愣了半晌,蕭遙才反應過來,知道蕭昂誤會了。他當然不會給蕭昂解釋,原本隻是抱蘇遜大腿,沒想到引出這麽個誤會來,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蕭遙不動聲色道:“剛才山長給我賜字了,千裏,蕭千裏,還不錯吧?”


    “我會把來福調走。”蕭昂咬牙切齒,又想起山長親自來參加酒會,山長的孫女也來了,他仿佛找到了緣由,不至於吧?這小畜生真有豔福!


    蕭遙可不願意放來福離開,那可是半年生命值啊!不管成不成,總要先試一試吧?尤其是在蕭昂不敢再動手的情況下,何樂而不為?


    於是,蕭遙道:“來福走了,魚老大的潑皮們鬧事怎麽辦?搞不好我會被他們活活打死!腦漿迸一地……”


    蕭昂神色複雜地看著蕭遙,隻以為對方真抱上了蘇遜大腿,有恃無恐,他隻能恨恨道:“那就叫來福留在你身邊保護你,我會給他下命令……”


    蕭遙嘟囔:“把他的賣身契給我就行。”


    蕭昂臉龐頓時抽搐。


    嚴格來說,雪花雅集重點不在吟詩詞入內,也不在佳肴和美酒,而在一個雅字。所謂雅集,大致就是一群人玩琴棋書畫這些東西,而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這麽迴事,重點在於關起門來縱情聲色。


    理所當然的,關上店門之後的活動,艾娘子成為了絕對主角。狼多肉少,艾娘子卻早有準備叫來了兩個幫手,是兩隻前凸後翹穿得很熱的妙齡少女,據稱是她的貼身丫鬟。


    艾娘子算是“科班”出身,對這種活動最是擅長,不論是遊戲種類還是撩撥氣氛,都是個中好手,而她的兩個所謂丫鬟更是葷素不忌的女流氓。雅集的氣氛在幾番烈酒催化下,再加上她們的一手操持,到達了頂點。


    這些活動,讓蕭遙這個後世人都有些臉紅。


    老得跟絲瓜瓤似的教書先生,被大家逼著說追溯幾十年前的初夜。算命先生跳了一出鬼哭狼嚎的胡旋舞,跳著跳著就要扒某丫鬟的衣服,說是怕熱壞了小姑娘。景世恆都被艾娘子擠對著,詳細評價了一番自己的通房丫鬟的身手和嗓音。蕭昂還趴在地上學蛤蟆,結果,兩個丫鬟騎在他身上一通扭動,害得蕭大帥哥爬起來後,發現後背都濕了。


    蕭遙看得目瞪口呆,這些牲口都是高手啊!


    同時,他也慶幸自己請來了艾娘子,否則,真辦成了高雅詩歌會,肯定不對這些衣冠禽獸的口味,鬼知道是什麽下場。


    作為雅集發起人,蕭遙自然也是眾人矚目的對象。


    他先被要求評價自家童養媳的深淺,蕭遙拒絕,並喝了三杯罰酒。


    接著,他被擠對著給艾娘子當坐騎,蕭遙很有自尊的拒絕了,又喝了三杯罰酒。


    然後,又有書牲提議蕭遙為艾娘子寫一首詞,換艾娘子香吻一個。蕭遙一來並不在意什麽香吻,二來酒喝多了頭昏腦漲的,什麽詩詞都記不住了,沒法抄。所以,蕭遙又喝了三杯罰酒,總共一斤酒下肚,超量了。


    再後來的活動,蕭遙沒有拒絕,因為他不能再喝了,再則酒壯了他這慫人的膽。


    他先和一個胸前衣物被算命的假瞎子扒去的丫鬟跳了貼身舞,又何另一個丫鬟一起把“一壺雪酒喜相逢”唱成了豔詞,最後,還跟艾娘子一起玩投壺,輸了,終於還是被當了坐墊……不過,蕭遙是仰躺著的,他的理由很強大,怕把自家地板杵爛,艾娘子笑岔了,沒敢坐下來。


    在各種奔放遊戲之中,艾娘子還主動幫蕭遙賣酒,喝嗨了玩爽了的眾禽獸也不好拒絕,先後又賣出了五十兩左右。


    轉眼,到了申時末,也就是快五點了。


    最後一個節目格外雅致,頗具人文氣息,畫畫。


    在座諸位各為艾娘子畫一幅畫,以作為她七夕夜梳頭出閣所用。眾人一聽艾娘子要出閣,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嚎叫著要為艾娘子畫一幅傾國傾城的絕世佳作。


    於是,筆墨紙硯被端了上來。


    直到此時,蕭遙才恍然發現,艾娘子對這場雅集熱心過頭了,二十兩銀子的酬勞,遠不足以讓她如此賣力。而拉攏在做本縣精英,抬高自己身價,好在出閣日賣出個好價錢,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城裏套路深,我想迴農村。算了,農村也路滑,人心更複雜。


    這年頭,凡是粗通筆墨的人,都會畫畫,水平高低不同,但都敢出手。這不,有書牲把艾娘子畫成了如花還怡然自得,有富商把嬌滴滴的艾娘子畫成了抽象畫也毫不臉紅,而景世恆和蕭昂的畫功還不錯,先不論像不像,至少畫麵上是一個美女。


    蕭遙不同,他不會畫國畫,隻能拿毛筆畫素描,加了水也能畫出黑白灰的層次感來。畢竟穿越前是個成熟的雜誌插畫師,蕭遙畫人物的功底還在,沒幾下就畫好了,不過,他沒有交出去,而是自己收了起來。


    最後,艾娘子選了蕭昂和景世恆的畫作,還讓兩個丫鬟分別帶景世恆和蕭昂去翠微苑坐一坐,以示感謝。兩人付了錢被丫鬟領出門時,外麵居然準備好了兩輛馬車,馬車走了,帶著讓路人側目的痛苦女聲絕塵而去。


    蕭遙感歎,這年頭的文人真他娘的豪邁啊!說做一做,就真敢做?才上車就迫不及待了?


    不管艾娘子怎樣夾帶私貨,這場雅集也算圓滿成功了。


    其餘人在拍著胸口答應要去參加艾娘子出閣盛況後,付了各自先前承諾的酒資,才意猶未盡地離開了。


    這日之後,雪花閣就火了,參加雅集的人各處宣揚這雅集的格調之高雅、水平之拔尖、文風之鼎盛,簡直就是文化界的一股清流。實際上幹了些什麽,他們是絕對不會說的。當然,這是後話。


    蕭遙一直在稱銀子,都沒顧得上送客。


    “九郎你的畫呢?”


    空蕩蕩的雪花閣裏,隻剩艾娘子婉轉的聲音在迴蕩。


    蕭遙道:“沒畫好。”


    艾娘子卻不信,走到蕭遙之前坐的位置,從木幾下拿出畫卷攤開。然後,她就紅了臉,偏偏還舍不得把目光從畫上挪開:“你畫的什麽呀!”


    “你啊!”蕭遙壞笑。


    “衣服呢?”


    “你讓我畫你,又沒讓我畫衣服。”


    “你壞死了。”


    艾娘子氣得跺腳,狠狠瞪了蕭遙一眼,卷起畫夾在腋下,就這樣占為己有了。在她看來,這幅畫簡直逼真到了極點,她從未想過有人能把畫畫得如此真實,除了某處毛發過於濃密以外,居然跟她的身體完全一樣。


    “叮!”


    當蕭遙正在對拿羞怒眼神瞪他的艾娘子壞笑的時候,他聽到了來自係統的悅耳聲音,一個月的生命值到手了!這得多虧了艾娘子後來幫忙坑來的五十多兩銀子。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個初級任務,獲得一個月生命值獎勵,當前生命值為三十一天。”


    蕭遙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擔心明天就死掉了。


    “畫歸我了,不能讓你留著這畫做壞事。”


    艾娘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蕭遙心情美妙,調笑道:“我隻是有一顆純潔的愛美之心而已!”


    艾娘子好奇道:“這是什麽畫法?不畫衣服就算了,還把人家畫成那種姿勢,叉開著腿,羞死了。你還偏偏畫得那麽細致,人家都沒臉見人了。”


    “既然你喜歡,改天我給你畫一幅彩色的,更加逼……真。”


    “誰喜歡了?奴家之所以特意留到最後,不過是想問問九郎是否有意幾日後為我梳頭……”


    “啊?怎……怎麽個情況?我還隻是個孩子啊!”


    “噗嗤!就會作怪,哪有十四五歲的孩子?哪有畫那種畫如此順手的孩子?哎……奴家出身風塵,又不喜蕭昂、景世恆等虛偽之徒的做派,且極為仰慕小郎的錦繡才華,即便是被欺辱,奴家也情願被九郎欺辱的。所以,奴家有意將數百兩積蓄托付九郎,好叫九郎將我贖了去,哪怕為奴為婢奴家都願意。沒成想,奴家在九郎眼裏竟然不名一文……”


    十五歲不到,就存了數百兩銀子?


    這行當很賺錢啊!


    蕭遙可沒敢相信艾娘子的話,不相信艾娘子會喜歡上他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認定是這個女人拉自己去哄抬物價的招數。


    艾娘子氣得不輕,又是撩撥又是撒嬌地,直到蕭遙承諾七夕去為她撐場,她才扭捏地抱著那幅羞羞的畫卷走了。


    蕭遙把三兩銀子丟進櫃台下的箱子,然後就把什麽七夕出閣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直接關門,抱了銀子迴後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奸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千鶴南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千鶴南來並收藏小奸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