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西城門刑台。

    四處圍滿了百姓,臉上均是痛恨、解恨與對朝廷的滿意。他們不住地往刑台上的兩個刑犯扔垃圾,嘴裏也不時地咒罵。行刑官——張科坐在刑台上位,嚴肅的臉絲毫沒有一點表情,不過,當他看向一側時,臉上露出了討好、諂媚之色。而他的身側坐的正是此次的主刑官——七王爺——南宮丞浩。

    我隱在人群裏,看著台上的倆人,再看向手腳戴著鏈兒的刑犯,心底有點兒焦急。自從那日在客棧與阿彥不歡而散後,我再沒見過他了。如今,隻怕他會做傻事,劫刑場啊!無計可施,我隻好來這裏守株待兔了。

    午時一刻,行刑的時間已到。行刑官扔下斬令,兩個強壯的儈子手手舉大刀,對著刑犯的頸項就要砍去。我心裏大急,眼睛在四周不住的轉動,一方麵擔心阿彥來劫人,若是被抓住獲罪,豈不更糟。另一方麵,又擔心他不來,這個梅琴不是冤死了?那麽,他和南宮丞浩的梁子不是更大了嗎?!

    台下的歡唿聲一聲高過一聲,儈子手的手起,落下,無不形成明顯的暫停動作。

    情急的我卻衝上台去,高喊一聲,“刀下留人!”

    儈子手揮下去的手頓住了,行刑官眉頭皺起,喝道:“哪來的刁民,來人,給我抓起來,繼續行刑。”

    台上又有兩個壯碩的男子走下來,一邊一個截住我。

    “大人,刀下留人!他們是無辜的,兇手另有其人,請相信我。”

    南宮丞浩低咳兩聲,張科立馬看了過去,一臉的諂媚。他擺擺手,他領會的複又迴頭,看著我道:“來人,將這膽大妄為的刁婦給我拉去刑房,擇日再審。你們,給我繼續行刑。”

    聽他一語,我的心安靜下來了。嗬~這封建的古代王朝豈是一個女子的一言便能定生死的,何況現在我與那個“負責人”並無“關係”,沒人會相信我的一麵之詞!我冷笑一聲,看向四周的老百姓,他們鄙夷、憤怒、幸災樂禍的看著我,好像我正是他們的同謀一般。我不予理會,轉而又看向一旁的南宮丞浩。那個曾經在我夢裏久久不去的熟悉背影,那張即使化成灰,我也忘不了的麵容。如今,呈現病態的蒼白,冷峻的容顏已沒了往日的神姿。可想而知,冷沐嵐的走後,他過的是怎樣的日子?莫非真如皇祖母所說,我們的命連在一起?!

    南宮丞浩見我如此大膽的看著他,好看的俊眉皺了起來,低咳了幾聲。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緩緩道:“南宮丞浩,你可曾記得你說過的話?你說,再等等,等一切結束了,你會給她一個你們倆的娃兒,不管是男是女,你都萬般疼惜,隻要她再忍一會……這些,你還記得嗎?”

    果然,南宮丞浩的身子猛地一震,上下仔細地打量我,仿佛要把我看透、看穿。

    我坦然地迴視他。

    阿浩,現在她不止給你生了一個娃兒,還是一胎倆個,有男有女,龍鳳胎。就是那夜,那麽一次的情況下,她便中將了!而蘇琉璃呢?與你這麽多年,竟然毫無所出,這大概便是報應吧!

    “住手!”南宮丞浩斂住震意,很快地恢複平靜,他看著我,“你有何證據,證明他們是無辜的?”

    “王爺,請給我十天的時間,十天後民女定給你一個答案。到時,若是案子還沒一點進展,民女可與他們一起行刑。”十天,隻要十天,我定要它一個水落石出。

    “好!此案再議,十天後再審。”

    “謝王爺。”

    我暗自舒口氣,事情竟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也許那一番話對南宮丞浩還是有一些影響的,也許,冷沐嵐在他心中也還有一絲地位!否則,他豈會如此的驚訝!人群漸漸散開,看著我的眼神也分外疑惑。我轉身欲隨人流離開,一個侍衛極快的擋住了我的去路。

    “這位姑娘,請留步,爺有請!”

    我點點頭,並不驚奇,早料到了。我隨他來到了一頂轎子前,簾子被人自內掀開,我依言爬上去。方坐定,與南宮丞浩的眼神對個正著。

    “你是……”

    “迴王爺,民女本姓古,名黛晨。”

    “哦?那你可曾認識冷沐嵐?”他幽深的眸子看著我,似乎有一絲急切和探究。

    “迴王爺,民女並不認識。”

    “哦,既是不認識,為何……”

    “迴王爺,這是昨夜一個麵目醜陋的女子托夢與我,讓我代問的。她還說今日刑場上的那名女子是她生前恩人的朋友,讓我務必來救她,因為她是無辜的。還望王爺明察。”我說起謊來,麵不改色,隻有前所未有的認真。

    “是嵐兒……”他低喃一聲,神思微有恍惚,我的話對他已有影響。

    “王爺,請你給民女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內我定全力追查,讓那醜顏女子瞑目。”

    “瞑目……嵐兒,你走了三年多了,還不瞑目麽?為何,你不入我的夢來,哪怕來責問我,也是好的啊!難道你恨我,恨我已經不屑來了?嵐兒,嵐兒……”他靠在轎子上,閉著眼睛,悲痛道。

    我苦笑一聲,南宮丞浩,若是冷沐嵐沒去之前,你對她有過半分的告白,也許今天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局麵,蘇琉璃更不敢如此狠毒、有恃無恐。可惜,這世上沒有若是。我又如何告訴你,其實我的肉身是冷沐嵐本身,靈魂卻是我古黛晨?如何告訴你,我為你生了兩個寶寶,他們正在冥夜堡裏無憂無慮的生活?

    許久,她才在半途中,放我下了車。

    看著遠去的馬車,我陷在往事裏,久久不能自拔。

    迴到客棧,阿彥竟安好的坐在椅子上,桌上放著兩壺酒,他又一下沒一下地喝著,嘴邊還有胡茬,頭發散亂,說不出的落拓。我走在他的麵前,坐下。奪下他的酒壺,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他不理我,又拿走另一壺,往嘴上一倒,隻有兩三滴滴下來,空了。我搖搖手中的酒壺,聽聲音還有很多。我也豪爽的往嘴上一倒,嚐了幾口,他皺著眉頭搶了過來。

    “姑娘家,少喝點。”

    我嘲諷的笑了笑,“姑娘家?你叫一個已生倆娃兒的婦人做姑娘家?阿彥,你別說笑了。”

    他仰頭喝了幾口,再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今日真的謝謝你,還有,對不起。”我知道他指的是何事,並沒答話,隻是勾了勾嘴角以示迴應。

    “你恢複記憶了,是吧?南宮丞浩也認你了?十天,你真的能查出兇手,抓住他們?”

    “你再不出現,我大概真的不能了。阿彥,說謝謝的應該是我,這幾年,如果不是你,這世上真的沒有我了。所以,這一次也請你幫我,梅琴和你本是一對,她現在蒙冤受牢獄之災,我想幫你做一件事。還有,如果哪天,我真的不在了,可否請你幫我照顧那兩個寶貝呢?大概,他們是我在這個世上最不放心的了。南宮丞浩並沒有認出我,我也沒和他相認,你不覺得,現在挺好麽?他有蘇琉璃,便夠了。我是一個已死之人,死了的人又怎能複活呢?國師一言,我隨時都會死,何必?!”

    “晨兒……”

    “阿彥,我前前後後想過了,這京城附近死者少的都是肝髒心脾,那麽,這些肝髒心脾可以幹什麽呢?有些邪魔歪道能用得著!這就好比為何有些人練功喜歡找童子、處子,還有什麽童子尿之類的。所以,我們專門從那些邪魔歪道入手。你可知‘千年咒’?據說國師也通此咒,而你上次也和我說過,梅琴的失蹤可能與國師有關,二者結合起來。這國師嫌疑最大!再說說三年多前,我們曾在皇宮的古井裏,發現的一個冰室,那裏不是放著許多狀似肝髒之物麽?之前還很是不解,現在前後一聯想,這些東西很可能就是……”

    “你是說,若要追查此事,我們得從國師和古井密室入手?”

    “不錯。”也許還能查出“千年咒”,破解它再迴現代去。

    尉遲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好,我們今夜就去皇宮走一遭。”

    “好!”

    但願一切順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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