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長生想起他們現在還有去長陵山的目的,如果拖的太久,清兒的靈氣不能得到補充,恐怕會加速她早衰的速度。還不等他說完,慕容水月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搖搖頭。


    長生滿眼都是責怪之意,為了墨雲矅不辛苦,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要了嗎!


    但是慕容水月並沒有看懂長生的意思,她隻看到墨雲矅虛弱的臉色、幹裂的嘴唇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他們一直往北走,找到一個偏僻的小村落。這裏與外界幾乎不通聯係,隻有每月趕集的時候很多人才會騎上騾子或者步行二十裏去隔壁鎮子上采購一些生活用品。


    慕容水月清點了一下身上的錢財,除了一些首飾可用的寥寥無幾。可是首飾又不能當,這種首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有,若是當了流到市麵上,反而會暴露一行人的行蹤。


    可是找住的地方必須要錢,現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蛇妖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不情不願地說:“這可是我揣了很久的……本來打算跟玉郎遊山玩水用的。”


    慕容水月眉開眼笑,沒想到這妮子還有藏私房錢的愛好。她打趣道:“肖玉,你可得管管你媳婦兒,不然人家揣滿了私房錢去包個小姘頭了。”


    肖玉現身,眉毛一挑,也跟慕容水月開起玩笑:“她要是包姘頭,肯定也是包我啊。”


    蛇妖輕錘粉拳,打在肖玉的胸膛,嬌嗔道:“瞎說什麽大實話啊。”


    一行人嬉嬉鬧鬧的,找了個鎮子,蛇妖玉手一握,將那快金子捏成小塊,遞給慕容水月,“諾,用完了我再給你。”這模樣,十足的大家長。


    慕容水月正要伸手接過,被墨雲矅按住了手。“聽清兒說,之前她差點被官府的人認出來,現在朝廷發了畫像下來,賞金又豐厚,我擔心清兒貿然露麵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神龜老兒點點頭,讚同墨雲矅的說法。對蛇妖說,“墨雲矅說的有道理,不如還是你去吧。我們就在這裏歇歇等你。”


    蛇妖一扭身,化成了一個滿臉粗糙的普通婦人,捏了一小塊金子,又用絨布包好,問道,“我這個樣子不會有人懷疑了吧?”


    得到眾人肯定後,蛇妖朝著鎮子裏走去。


    眾人在鎮子外麵找了一個歇息的地方,背靠著大樹歇歇腳。


    慕容水月悄悄對長生說道:“你有沒有感覺到?”


    長生閉著眼睛假寐,點點頭。慕容水月又問,“我們要不要把它逼出來?”


    “先不急,看看它到底有什麽企圖。”神龜老兒對於身後的跟蹤者一點也不擔心。能穩穩跟著他們的肯定不是官兵,沒有哪個官兵有這個能力。那就是精怪一類,這點也大可不用擔心,他們人多勢眾,就算遇到個神仙都能周旋一陣,更何況普通精怪。但是這個人跟著他們的目的讓人很好奇,所以按兵不動,看看它接下來有什麽舉動。


    片刻後,蛇妖慢慢走了迴來,攤開手掌,裏麵是一袋碎銀。慕容水月稍微顛了顛,莞爾一笑:“夠我們揮霍一陣了。”


    蛇妖一把搶過來,“除了我們的生活用度,不許亂花。”這可是我壓箱底的貼身之物了,蛇妖心中念叨。


    肖玉隱去了身形,神龜老兒又變迴龜殼縮在長生的口袋裏。剩下妖獸和長生還有變成老嫗的蛇妖。


    加上慕容水月和墨雲矅兩個人,一行五人朝著山中的村子走去。慕容水月問道:“我們到村子之後,直接找農家借宿嗎?”


    蛇妖搖搖頭,自信地說道:“我都想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到了村子外麵,遠遠有在山上做農活的人影。看見一行人進了村子,忍不住注目相望。


    進了村子,有小孩在嬉鬧,追著花貓跑來跑去,好不熱鬧。


    村口一戶人家裏走出一個挎著籮筐的婦女,看到來了生人,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們找誰?”


    蛇妖上前一步,壓低了嗓子,嘶啞著聲音說道:“我們是從南邊來的,家裏的土地被霸占,實在沒了糊口的地方。家裏還有一個害病的兒子,癡呆的孫兒。想著這邊有個遠房親戚,就帶著全家過來投靠。”


    那個農婦恍然大悟一般,“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們親戚叫什麽?這村子哪家哪戶我都熟,說不定就能幫到你們。”


    蛇妖感激地握住農婦的手,隨口胡捏了一個名字。“我們那個親戚叫趙四成,是我娘家表舅的兒子。”


    “趙四成……”農婦歪著頭思索道:“我們村兒沒有這個人啊。你們是不是走錯了?”


    蛇妖也故作疑惑地問道:“你們這兒是不是安寧鎮往西四十裏的連柏村?”


    “是啊!”農婦點點頭,再次問道:“可是我們村子真的沒這個人啊。”


    說話間,身後傳來一聲驚唿。“相公!”慕容水月連忙扶著快要摔倒的墨雲矅,一臉的痛心疾首。


    剛剛還在和農婦說話的蛇妖,也快步奔了過來,心痛欲裂地唿喊道:“兒啊!你這是怎麽了!”


    墨雲矅似乎是昏迷了過去,任憑兩人怎麽搖都沒有迴應。


    那農婦看著這三個人,再加上旁邊還有一個長的挺醜,憨傻的兒子,心中升起了一股憐憫。她迴到屋裏,端出一碗清水,遞給蛇妖。“快給他喝點水,順順氣。你這兒子到底得的什麽病啊,怎麽說倒就倒了?”


    蛇妖將水遞給慕容水月,轉頭對農婦說道:“從小就是被藥喂大的,身子弱慣了,再加上這麽一路顛簸,肯定吃不消啊。若是再找不到我那親戚,隻怕我這苦命兒子的性命都……”說著說著,掩麵哭泣。


    那農婦也是心下不忍,起身說道,“你們先把他扶到我家裏,然後跟我來,我帶你去找村長,看能不能給你們找個落腳之處,先暫時住著。”


    蛇妖感激涕零,連忙站起來小跑著跟上去。慕容水月和妖獸吃力的扶著墨雲矅,往農婦家裏走去。農婦人稱潘嬸兒,是出了名的熱心腸,也幸虧慕容水月他們遇見了她。


    潘嬸把他們帶到了村長家。


    村長是個中年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村子中威望很高。見到來了生人也是一副詫異的樣子,可見這個村子蔽塞的很。不過村長還是很熱心地接待了慕容水月他們家。


    “我們村東頭的劉老漢家倒是空閑的很,足夠你們住。就是那劉老漢脾氣有些怪,怕……”村長擔憂地說道。這個劉老漢年輕的時候還是多和善的一個人,後來妻子難產剩下了死胎,一屍兩命,這脾氣一下子變得陰陽怪氣的。平時也不多與鄰居交往,十分孤僻的一個人。


    蛇妖感激地彎著腰,說道:“我們老弱婦孺的,不嫌棄什麽。有個落腳的地方就知足了。等我們聯係上我那表侄兒,我們馬上就走。不給你們添麻煩。”


    村長爽朗笑道:“這位大嬸說話太見外了,我們都是莊稼人,土地就是我們的命啊。我能理解你們,你們放心,我這就去和劉老漢說說,你們收拾東西,晚上就搬過去。”


    蛇妖點點頭,想要給潘嬸兒和村長跪下來,以謝收留之恩。


    村長見狀趕緊扶起,嘴中念叨著:“使不得使不得,大嬸你太言重了。”


    村長讓潘嬸把她們帶迴了家,就前往劉老漢家中了。潘嬸見幾個人像沒吃過午飯的樣子,就提早做了晚飯一起吃。


    見到四下無人,慕容水月推了推墨雲曜,說道:“喂!該起了吧。”


    一片寂靜,墨雲曜並沒有反應。


    慕容水月嬌笑道:“你還裝,快起來了。”


    並沒有人迴應她,慕容水月兩隻手指伸到墨雲曜麵前試探了鼻息,氣若遊絲。嚇得慕容水月花容失色,猛地起身就想去找長生。


    一隻手有力地拉住她,墨雲曜睜開眼睛,滿眼都是幸福。看到慕容水月為自己擔心著急的樣子,心中被幸福填滿。


    慕容水月一跺腳,差點流出眼淚。“你嚇死我了!”


    墨雲曜伸手將慕容水月攬在了懷裏,下巴抵著她的頭,閉上眼睛感受著片刻的溫馨。


    蛇妖進來叫他們吃飯,看見這一幕,癟癟嘴說道:“嘖嘖嘖……這是人家的屋簷下,你們還是收斂點。”


    墨雲曜自然地放開了慕容水月,倒是慕容水月低著頭,臉一紅。


    “好啦,我是來叫你們吃飯的。”蛇妖擺擺手,轉身就往外走,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又折迴來,說道:“哦對了,提醒你們別忘了現在的身份啊,穿幫了就不好解釋了。”


    兩人點點頭,自然是知道的。


    潘嬸兒準備了幾個小菜又切了一碟臘肉,在這窮鄉僻壤的小村子,已經算是頂好的招待了。正在擺弄碗筷時,潘大叔也迴來了。見到家裏來了這麽多客人,也是驚奇。潘嬸兒把他們的遭遇跟潘大叔一說,再加上蛇妖添油加醋地那麽一哽咽,簡直是賺足了同情。


    吃飯間,慕容水月處處考慮墨雲曜,恩愛之情倒叫一桌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失而複得,再加上墨雲曜現在是個病號,自然重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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