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來揮出軒轅劍的同時也醒悟過來,想到神劍有靈,自己既非女嬌血脈後裔,又無至尊真龍之氣,如何能夠激發其威能?


    豈知這念頭剛剛升起,他忽覺一身修為完全失控,甚至丹田內那一顆已經淬煉至二轉巔峰的金丹也被一股莫名的恐怖力量瞬間碾碎爆成一團濃鬱無比的氤氳能量,而後如開閘洪水般從握劍的手掌傾瀉而出,被那柄軒轅劍吞噬得涓滴不剩。


    在這一瞬間,禹天來體內賊去樓空虛弱無比,臉色變得蒼白到幾乎透明。偏偏那軒轅劍還傳來一股力道,震得他五髒俱損,張口噴出一蓬血霧。


    軒轅劍上光華忽地一閃,將空中的血霧盡都吸附到劍身上。那些血液在劍身上自動流轉,霎時勾勒成一個充滿無盡荒遠古老意蘊的奇異符籙,而後滲透沒入劍身之內。


    已經去了半條命的禹天來正在搖搖欲墜之際,失去的力量在軒轅劍內兜了一轉後又原路返迴,而且額外融合了一些原屬於軒轅劍的玄黃劍氣。


    所有的力量匯入禹天來空蕩蕩的丹田之內,反複九次漲縮之後,重新凝結成一顆無瑕金丹。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當禹天來破而後立成就金丹三轉之境時,他高舉軒轅劍揮斬的一擊尚未完全落下。


    等到禹天來終於將這一劍斬落時,他又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再一次狂瀉入軒轅劍內。


    “給我停下!”


    他心中大駭,方才之所以能夠晉升金丹三轉,固然有軒轅劍送上的好處,更重要的還是他本身的積累已經足夠深厚。若是在根基未穩的情況下再來一次,結果如何實在難以預料。


    這一聲喊隻是禹天來下意識地在心中發出,那軒轅劍竟似能夠聽到,而且在發出一聲錚鳴後甚是乖順地停止了汲取。


    不知怎的,禹天來竟從這一聲錚鳴中聽出幾分意猶未盡的意味。他一麵在心中大感怪異,一麵凝神內視查看自己的損失,當即又苦笑起來,原來隻是被軒轅劍那未能盡興的一吸,已經是金丹三轉境界的自己又失去了八成左右的修為。


    被禹天來揮斬的軒轅劍終於落到盡頭,登時便有一道遠比在嬌娜和黃衣人手中時更加璀璨的玄黃劍氣從劍鋒透出,隔空斬向正化作金光從四劍禁製的空間內遁出的黃衣人。


    劍氣落處,空中傳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而後那道金光一閃飛遠轉瞬而逝,同時又有一個龐然大物轟然墜落。


    軒轅劍發出這一擊之後,忽地從禹天來手中掙脫出來,由實化虛變成一道光影沒入他的丹田,而後便靜靜地懸浮在他那顆三轉金丹的上方一動不動了。


    “這似乎是蜈蚣罷?難道那黃衣人竟是一隻蜈蚣精!”此刻燕赤霞已經走到那從空中落下的物事近前,仔細看了半天後說道。


    眾人都定睛望去,卻見那物果然似是蜈蚣的五節軀體連帶著五對步足,隻是每一節軀體都有一幢房屋般大小,軀體和步足皆呈暗金之色,表麵密布大大小小的骨刺,看起來猙獰無比。


    “這是……太陰金蜈!”禹天來第一個辨認出此物的來曆,驚喜之下顧不得思考軒轅劍為何會進入自己的丹田而且頗有安家落戶的意思,忙取出那雪白的葫蘆一晃,將這五節蜈蚣殘軀收了起來,卻又有些貪心不足地忖道,“可惜了,若早知道那黃衣人竟是太陰金蜈化形成妖,索性便將剩下的兩成修為也給了軒轅劍,說不定便可將他徹底留下來了……”


    以禹天來的估測,那黃衣人隻怕已經有了金丹八轉的境界,距離九轉化神也隻剩最後一步。到了結丹之境的太陰金蜈,體內除了一顆內丹,每一節軀體內還會孕育一顆太**華所化的“太陰寒魄珠”,自己的金蜈分身若能煉化這五節殘軀內的五顆“太陰寒魄珠”,有極大的可能便可結丹化形。


    今日這一戰幾番起伏轉折,此刻算是終於塵埃落定,仍呈遙相對峙狀態的兩批人你眼望我眼,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南無阿彌陀佛!”最後還是白雲站了出來,向著對麵的皇甫皓雙掌合十高誦一聲佛號,帶著一臉慚愧之色道,“皇甫施主,老衲等人識人不明,受了那妖人的蠱惑來與諸位為難,實在慚愧之至。此事你我雙方應該都有些糊塗難解之處,不如大家坐下來詳談一番,交流各自所知後或許可以弄清一些問題。”


    皇甫皓略一沉吟,點頭道:“既然如此,便請幾位移尊前往寒舍小坐。”


    “且慢!”一旁的皇甫彥明忽地開口,此刻他已經將仍昏迷不醒的嬌娜抱在懷中,看著妹妹蒼白如紙的臉色,他神色冷淡地盯著禹天來道,“大師若是當真有愧,是否能請那位道長將我塗山狐族至寶軒轅神劍還了迴來?”


    禹天來剛剛收迴四柄飛劍,聞聽此言,又看到白雲等人都望向自己,隻得攤開雙手苦笑道:“貧道實無貪占神劍之意,隻是此刻那神劍盤踞在貧道丹田之內,貧道已經試著召喚它幾次,它卻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


    “人類果然都是表麵道貌岸然而滿腹汙爛肮髒。”皇甫彥明滿臉都是鄙夷之色,“你若想強占我家寶物盡可直言,竟扯這麽一番鬼話,又能騙得了哪一個?”


    看到自己這邊除了一個彼此相知最深的張三豐,白雲和馮皋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燕赤霞更和皇甫彥明一樣投來鄙視的目光,禹天來張了張口,卻又無從辯解,畢竟此事實在離奇詭異無比,實在難以取信於人。


    正當氣氛越來越尷尬時,皇甫皓卻長歎一聲道:“彥明不要錯怪這位禹道長,他說的並無半分虛假。”


    “爹爹?”皇甫彥明不解地轉頭望來,顯然不明白父親為何會開口幫這強占自家神劍之人解圍。


    皇甫皓神情極為複雜:“方才神劍將禹道長噴出的一口鮮血吸附到劍身上並形成一個符籙。那符籙為父曾在本族的一些典籍之中見過。當年大禹王得到此劍時,便是以自己的鮮血在劍上烙印了這個符籙以收服神劍。”


    “爹爹你是說,神劍是主動認了這道士做主人?”一臉驚詫莫名的皇甫彥明問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不敢置信的疑問。


    皇甫皓無奈地道:“為父雖然極不願意相信,卻又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


    在眾人包含了驚歎和豔羨等神色的目光注視下,禹天來的心中也不免百感交集——神劍認主自然是一件好事,隻是自己完全不能自主地被神劍逆推,這姿勢實在古怪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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