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來跟著前麵那一行人出了客棧走出十裏遠近,到了沙漠中的一片低凹的沙窩裏。


    屠貴懷中摟著金鑲玉迎上前來,離得老遠便大笑道:“委屈了五位兄弟,老哥多有怠慢,還請恕罪!”


    那五人聽到屠貴的聲音,一齊舉手將眼上罩著的黑布去掉,走在最前麵的一人懷抱冷森森的鋼刀拱手道:“屠大哥言重,有道是‘客隨主便’,我們兄弟既是借用你龍門客棧的出關密道,自然要守你龍門客棧的規矩。”


    說罷他又解下自己背上的包裹,就放在自己的腳下,然後退後幾步與自己的同伴們站在一起,笑道:“按照老規矩,這是我們此次所攜貨物的兩成,便算是我們兄弟對屠大哥的謝意。”


    “哈哈哈,丁兄弟如此客氣,這叫老哥怎麽好意思!”


    屠貴嘴上說著客氣話,右手卻向前擺了一擺。


    當時那引路的夥計便走上前去,撿起包裹打開,從裏麵是一堆破舊衣物中取出一個更小的布包,轉身送到屠貴麵前。


    屠貴接過小包打開,裏麵是黃燦燦一堆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


    那姓丁之人道:“這是足色十兩金條十五根,貨真價實,請屠大哥驗收。”


    屠貴用手掂了掂手中黃金的份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轉手將黃金交給身邊的金鑲玉,同時笑道:“還驗什麽?都是自家兄弟,老哥自然信得過諸位。”


    “呀!”金鑲玉忽地發出一聲驚唿,卻是手上不知怎地一滑,十多個根金條叮叮當當地散落了一地。


    “我的金子,小賤人!”屠貴臉色陡變,怒罵聲中,反手一記耳光將金鑲玉嬌小的身軀扇得離地飛起,重重地摔落在雙方之間的沙地上,然後便手忙腳亂地俯下身去撿拾金條。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對麵五人都呆了一呆。


    便在他們猶豫是否要勸說幾句時,那撲倒在地上的金鑲玉驀地翻身將雙手一揚,十數道寒芒從手中發出,將五人盡都籠罩其中。


    “快閃!”站在最前麵的姓丁之人看到金鑲玉翻身時便感覺不對,厲喝一聲向一側橫躍丈餘。


    但後麵的四人猝不及防之下又哪裏反應得過來,慘叫聲中翻身栽倒在地,每個人身上都插著兩三柄其薄如紙的柳葉鏢,中鏢處皆是眉心、咽喉、心口等要害。


    那姓丁之人看在眼中,心中的怨毒與憤怒如烈焰升騰,卻並沒有蠢到試圖與對方拚命,甚至沒有留戀同伴身上藏有黃金的包裹,一瞬不停地落荒便逃。


    屠貴看在眼中,獰笑道:“走得了嗎?”


    揚手便是一道金光攜著隱隱風雷之聲飛出,重重地撞在那人的後腦。


    那人的一顆頭顱卻似遭了重錘轟擊一般,當時便徹底炸碎開來,紅白之物四下噴濺。


    轉眼之間便是五條人命。屠貴與那三名夥計都麵不改色。其中一名夥計甚至跑過去將那砸碎人腦袋的東西撿了迴來,那赫然竟是一根黃燦燦的金條。他隨手抹幹淨上麵的鮮血和腦漿又交給屠貴。


    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金鑲玉看著地上的五具屍體,陡然間麵色一變,彎腰一陣狂嘔。


    屠貴哈哈大笑,一手接過金條,一手將吐得有氣無力的金鑲玉攬在懷中:“小寶貝做得好,不枉老子疼了你這些年,待會兒……”


    他的一句話尚未說完,陡然間隻覺腹部一涼,隨即便是一陣攪腸劇痛。


    “賤人!”屠貴反應極快,想也不想地怒罵一聲,運功收緊腹部肌肉,同時揮掌便向金鑲玉頭頂擊落。


    金鑲玉的反應卻也不滿,感覺到手中這柄沒入對方小腹的寬刃短刀難以推進也難以拔出,果斷鬆手棄刀飄身後退。


    “老板!”那三名夥計睹此驚變,盡都麵容失色,一起奔上前來拔刀相護。


    屠貴低頭看看小腹處露著的半截短刀,抬頭望向麵前不遠處的金鑲玉,麵孔扭曲猙獰。他一把推開要來攙扶自己的兩個夥計,厲聲問道:“你為何要殺我?”


    金鑲玉忽地咯咯嬌笑,直笑得花枝亂顫,也笑出前所未有的誘人風情,隨即卻又突然變臉,猛地在地上淬了一口,粗野無比的罵道:“姓屠的王八蛋!老娘十三歲便被你強行破瓜,這五年來天天被你壓在身下幹得半死,難道不該恨不得弄死你,反而要感激你不成?今天老娘不但要弄死你,還要把你大卸八塊,仍在沙漠裏喂狼!”


    “好好好,老子一輩子算計別人,沒想到今天卻被你這小賤人算計!”屠貴獰笑道,“隻可惜你這一刀還要不了老子的命。我這邊還有三個兄弟,難道還弄不過你這小賤人?你們三個若能將這小賤人拿下,我便將她賞給你們,隨便你們怎麽玩都可以!”


    “多謝老板!”那三名夥計聞言,臉上盡都現出喜色,應和一聲一起出刀,但那三柄鋼刀竟全都插在屠貴的身上。


    “你們?”屠貴狂吼如雷,但這一次再也沒有力氣運功收縮肌肉夾住刀身。那三個夥計能被他帶出來做這黑吃黑的買賣,武功自然不會差了,三柄灌注了全身之力的鋼刀盡都透體而過又拔了出來,在他身上留下六個前後通透的血洞。


    金鑲玉再次嬌笑連連,走進一步望著怒睜雙目的屠貴道:“老娘教你一個道理,手下也是人,要拿他們當人看待而不是當狗驅使。因此早在一年前,這龍門客棧的上上下下便已經暗中投靠了我!”


    揚手一道寒芒飛出,一柄柳葉鏢狠狠貫入屠貴的咽喉,鋒利的刀尖甚至從後頸冒出來一點,足可見她手上之力與心中之恨。


    “黑子,你們將這些屍體就地掩埋,”金鑲玉稍一猶豫,又道,“姓屠的也一樣處理了。金子都帶迴客棧,按照事先說好的,這一次大家平分。想洗手上岸的便拿了錢自尋出路,願意跟著我的都留下來,大家一起將這龍門客棧經營下去。”


    那個喚作“黑子”和夥計道:“金姑娘……哦,老板,兄弟們都商量好了,這些年來承蒙你暗中照拂,真心真意地將咱們這些卑賤如野草的東西當做一個人來看,大家沒一個不服你的,都願意跟你繼續幹下去!”


    金鑲玉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既然如此……什麽人在那裏?”


    三名夥計一起橫刀身前,向金鑲玉轉頭望的放向看去。


    禹天來施施然從黑暗中緩步踱出,一邊走一邊搖頭笑道:“今晚的一切,實在令在下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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