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四季聞聲望去,隻見一個風塵仆仆的男子站在路邊,自己並不認識。不過,難男子身後跟著一人,卻是眼熟的很。仔細看了看,問道:“這位不是茵茵姑娘的母親麽?”


    這個錢美娘麵如滿月,青絲如染,可比那個錢美娘年輕多了。聽見風四季問話,錢美娘微微一福:“勞道君過問,正是小婦人。”


    卻聽那男子道:“你不用向他行禮。這人說話討厭的很。以後見著他,不用理他。”


    風四季還是頭次見到比自己還狂妄不靠譜的人,不由好奇:“您是哪位?怎麽稱唿?”


    那人微微頷首,明明灰頭土臉,神情卻高傲至極:“不才姓祖,名容。”


    “祖容?”風四季修成大道的時候,祖容早已經輪迴千年,他當然不認識。


    祖容向錢美娘一招手:“走。見你家師娘去。不要和這種登徒子多言。”


    風四季那個氣,可人家不理他,他也沒辦法。紅衣朝風四季做個鬼臉。追在祖容身後,繞著錢美娘問道:“姐姐,你長的好麵熟。”


    錢美娘笑道:“何止麵熟。你小時候,我還照顧過你呢。”


    “我就說呢。”小姑娘拖著錢美娘的胳膊,向走在前麵的祖容揚了揚下巴:“那人是誰啊?”


    錢美娘道:“我師傅。”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進了客棧。祖容往子虛麵前一站:“阿虛,我迴來了。”


    子虛早就看見他了。又看了看紅衣。這倆前世今生的冤家,如今相見不相識。


    祖容也不管子虛搭理不搭理自己,向錢美娘道:“快來見過你家師娘。”


    錢美娘向前一步,看著子虛卻叫不出口:“師娘。”倆字。子虛看見錢美娘,既意外又驚喜,一把拉住她的手:“美娘,你迴來了。”


    錢美娘點頭:“我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醒來時就看見了師父。師父讓我陪他一起去找師娘,也不知怎麽迴事,就又走迴來了。”


    子虛忽然有些想要喜極而泣,連連道:“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祖容不滿道:“哪有這樣的道理。對著徒弟噓寒問暖,把老公別在一邊。”


    子虛根本不理他,拉著錢美娘道:“你怎麽拜這個人為師了?這人心術不正。”


    錢美娘看向祖容,話說她可從沒覺得自家師父哪裏心術不正。


    卻見獨孤幽起身走了過來,向著祖容深深一拜:“多謝前輩指點,晚輩才能在黃泉路上覓得這一安身之所。”


    祖容擺手道:“你不用謝我。阿虛說我心術不正,倒也沒有說錯。我當初指點你來這裏。其實是想讓你幫我探探路。”又轉向錢美娘:“我收你為徒呢,也並不是看上你的天賦。其實你根本沒什麽修道的天賦的。我就是在你身上察覺到一絲阿虛的氣息。有了你,就能憑著那一絲氣息找到迴來的路。”說到此,仰天歎息一聲:“我已經不知道在塵世中迷失了多少年了。就是在忘川河畔都不知道站了多少年。”他抖了抖袖子上的塵垢:“你看看,我身上的灰塵都這麽厚了。”


    的確,說他風塵仆仆一點都不誇張。他要是站在那裏閉上眼睛不動,百分百會被人當成雕塑。


    不過,他的率直也當真噎的人一句話說不出來。


    “阿虛,給我拿套衣服。等我洗涮利索了,咱們好敘舊。”祖容的臉皮絕對比這裏的那個人都厚。


    子虛弄丟了他的昆侖珠,讓他迷失紅塵許多年,心裏卻是也有幾分愧疚。當下二話沒說,扔給他一套青色的衣衫。祖容抱了衣衫就上樓去了。


    玄荊湊到子虛身邊:“阿虛,這人真是祖容?”


    子虛點頭。


    玄荊道:“不是說祖容和杜若長得很像嗎?怎麽一點兒也不像?”


    子虛如實以告:“這是他本來的麵目。”


    說話間,祖容已經梳洗停當,換了衣服走下樓來。他身材很高,和玄荊差不多。卻沒有玄荊那麽壯碩。象牙色的肌膚,濃眉星目,直鼻方唇。眉宇間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書卷氣。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人,曾經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能讓子虛收起來的衣衫,沒有凡品。


    那套青色的長衫穿在祖容明顯高於一般人的身上,說不出的合適。襯托的他風度翩翩,讓人下意識的忽略他的身高。


    玄荊對祖容的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人,不由也有幾分被他的風采折服。但他絕對不會承認就是了。


    祖容坐到子虛的對麵,右手虛虛一晃,一隻白玉葫蘆便出現在手中。左手一翻,拿出兩隻精美的玉杯。向子虛道:“喝一杯可好?”


    自打合歡來了,子虛那是處處受製。也是好久沒有嚐到酒的味道了。欣然道:“好。”


    祖容將酒杯斟滿,向子虛做個請的手勢。


    子虛端起酒杯:“承讓。”先是深深嗅了一口,接著抿了一點點。輕輕點了點頭,將杯中酒喝盡。讚道:“好酒。”


    祖容從容一笑:“說的就跟你沒喝過似得。我昆侖之虛的酒,向來不差的。可惜,我幾萬年不在,讓青龍那個畜生,給我把好好一個仙山寶境糟蹋的不像樣子。隻怕還要在你這裏盤桓些時日。”


    子虛道:“我開的就是客棧,做的就是這個買賣。隻管住。”


    祖容笑道:“莫非你還要收我房錢?”


    子虛道:“收不收的,我說了不算。我這裏另有掌櫃的。”


    祖容豁然變色:“子虛,你怎麽可以言而無信?”


    子虛不解:“什麽?”


    祖容道:“當日,我臨行之前,我們說好了的。有朝一日,我功德圓滿,迴來之時就是你我比翼雙飛之日。你怎麽先找了別人了?”


    玄荊最是個護短的,他知道自己不是祖容的對手,卻也不怕他。上前道:“你還真別誤會。我隻是這裏的掌櫃的。我還告訴你,子虛飲了兩萬多年的寂滅之水,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你不要妄想那那些陳年舊事來這裏騙吃騙喝。有錢拿來,沒錢請走,不送。”


    看得一旁的合歡忍不住拍手:“就是,就是。我怎麽不知道阿虛曾許你什麽?”


    祖容看見合歡,氣勢頓時餒了:“杜若,咱們的交情總比別人多些,你怎偏幫外人說話?”


    合歡笑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杜若,我叫合歡。”


    祖容不可置信的將合歡看了又看,又看向子虛。


    子虛點頭。


    祖容道:“怪道,我都沒感覺道杜若的氣息。”


    雲紅衣在一旁道:“想要娶我姐姐的人可多了。你說娶就娶嗎?”


    “你是……”祖容這才注意到這個明媚照人的少女,許久才勉強認出來:“你是紅衣?”


    雲紅衣點頭:“難道姐姐還有別的妹妹嗎?”


    祖容臉上的神色頓時就不自然起來。起身道:“我有些累,迴房休息。”


    玄荊向他伸出一隻手:“房錢。”


    祖容扔給他一錠金子,匆匆上樓去了。


    紅衣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這人好奇怪,好像害怕我似得。我長得很難看嗎?”她把臉伸到子虛麵前,讓子虛看。子虛笑道:“我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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