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薜荔是明白的,老板也讓她非得火急火燎地趕過去,無非是因為她剛剛上任,周末沒有去辦公室加班以示對公司感激零涕,忠心耿耿;更沒有跟在老板左右也沒有表現出她願意為公司任勞任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品德,讓當老板的陳平心裏不大痛快罷了。

    更往深處一點想,老板的怨氣也許更來自於昨天她對蘇然的態度,她那種對最高指令熟視無睹的淡然,這種態度讓陳平認為,這個剛上任的財務總監有些不太聽使喚。

    薜荔當然能想得通這些道理,但是,誰讓她麵對的是蘇然,那天晚上,她居然能夠麵帶微笑對從容應對,滴水不漏,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看來已經快要道行高超,修煉成精。

    等到她在餐桌前坐下,聽著周圍那一片喧鬧起哄的聲音,她才看清對麵正嘻皮笑臉,春風滿麵的人,居然是夏含霜的老公程光輝。

    看得出陳平與程光輝很熟悉,此時正酒興十足地摟著程光輝的肩,做介紹,“怎麽樣,程科長,這是我們剛剛上任的財務總監薜荔,她剛剛開始接手融資那一塊工作,以後要靠你多多指點,多多關心。”

    說畢,陳平向薜荔使了一個眼色,舉重若輕地說道,“小薜,我是給你們牽上線了,接下來就你看你怎麽表示了。”說畢,他轉過臉來深深地看了一眼薜荔,眼中神情,薜荔當然是心知肚明。

    是的,自己猜得沒錯,這一出戲就是衝著昨天的事情來的,陳平的計較器量狹小,由此可見一斑。薜荔心裏歎息。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每一個老板都是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在一家民營企業裏,做奴才遠比做人才要容易得多。

    薜荔微笑著還沒有啟口,旁邊立即有人開始起哄,不知道是誰給薜荔的空杯中滿滿倒了一杯白酒,殷勤周到地遞了過來。

    包間頂上仍然是晶光璀璨的水晶吊燈,照在桌前每一個人臉上是一派色彩明快,房間四壁貼著銀灰色的玫瑰花壁紙,中間主位的背景卻是換成了鑲嵌著金箔做成的枝葉紛繁花紋,富麗堂皇,匠心獨具。

    主位上的程光輝眯起眼看著薜荔,他看似漫不經心,卻竟然有一絲躲閃,微微發紅的臉上,笑意也有點訕訕,他清了清嗓子,擺了擺手,側過臉剛想去跟身邊的陳平解釋什麽,卻見薜荔已經端杯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敬到麵前。

    “程科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這一杯酒我敬您,希望以後您能夠對我們的工作多多關照,剛才陳總說了,我剛剛接手這項工作,很多事情都需要您的指點。到時候您不要保守才好。”

    說畢,薜荔仰麵一口喝下杯中的白酒,杏眼含春地對著程光輝照了照了杯底。

    陳平在一邊冷眼瞧著,薜荔那一雙秀麗的柳眉竟然沒有一絲蹙起,她仍然端莊禮貌地微笑著,渾然不覺這一桌的男人都似乎怔了一怔。

    陳平暗自輕撇了一下嘴角,眼底的冷笑一閃而過,卻很快立即轉向程光輝,興奮地笑著“程科長,您看這怎麽辦?我們小薜那一大杯酒,您總不能沾著美女的便宜吧。”

    程光輝在眾人的起哄下,也隻得飲了一了麵前的那滿滿一杯酒,他前麵已經喝了不少,這一杯下去,已有六、七分薄醉,瞪著發紅的眼清上下打量著薜荔,口齒不清地咕噥著,“薜荔,看不出來你還真是好酒量,難怪想當年。。。。。。”

    薜荔立即截住他的話,“讓程科長笑話了,初次見麵,還希望程科長不要見怪才好。”

    程光輝盡管喝多了,腦子還算清醒,聽薜荔這樣說話,也一笑收住,打了個哈哈。

    這一頓飯哄哄鬧鬧,竟然吃到了快十點,吃過飯,陳平又要拉著程光輝等人去ktv,玩玩,薜荔站在送別的人堆裏,抽了空給程使了幾次眼色,程光輝卻置若罔聞。

    薜荔沒忍住,趁著陳平他們不在眼前,拉著程光輝,悄聲叱道,“程光輝,你也太不顧家了,佳佳還在醫院掛水,你怎麽就不能早點迴去。”

    程光輝正搖搖晃晃地準備上出租車,聽了薜荔的話,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涎皮賴臉地笑“我倒是想早點迴去呢,可是夏含霜哪有你這樣美貌如花,通情達理呢。”

    見薜荔冷了臉,他才正色道,“薜荔,勸你少管我們家的事情,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我提醒你,有空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們家喬嘉木吧,男人的事情,你弄不明白的。別傻了。。。。。”說畢,他轉身跨進了出租車,砰然一聲關上了門。

    車子閃著奶黃色的頂燈揚長而去。

    暮春初夏,夜風之中還有些薄薄的涼意,夜色如水,月華如練,薜荔伸手扶住了飯店門口那隻象征著吉祥如意的大象鼻子。

    此刻,她才感道水井坊的後勁如潮水一樣瞬間沒入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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