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好吃好喝的修養了一天,一個懷表都快要被我們兩個人看壞了都。簡直就是數了時針數秒針,這是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樣子了,恨不得外麵的天是一下子就黑掉。就這麽慢慢的熬著,夜越來越晚,到最後隻習慣性的留下一個兩個值班的獄警把守住了鐵門。時間一分分的接近著約定的12點,我們也是越來越緊張,就像是一個未知的解決就要解開一樣,雖然有了好的預想,可我們又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搞不好又是個居中局、計中計。對於經曆家族變遷,宮廷鬥爭的我來說,這種事情的變化我已經是聽過太多了。

    正發著呆,外麵聲音卻響起了。

    “王長官,這麽晚。您深夜來牢房,小的......”獄警沒說完。

    “委座急電,派我即刻押解兩重犯迴南京,由他親自審問。這是委座的親筆手令公文。”那王軍官一臉冷峻,寒氣逼人。冷冷的說到。

    “這個......胡主任不在,小的不敢私自做主啊。”

    “嗯?哼!你可給我看清楚了,白字黑字,大紅公章!是你胡主任大,還是蔣委員長重要。委座要我今晚就押解兩人上路,你也知道我今天上午就單獨審問過這兩人。實話告訴你,委座就是不放心將此二人放在你們這裏!如今上海淪陷,要是出了亂子,這兩人不能活著到達南京,委座問到想知道的東西。哼,我看你和那個胡主任能有幾個腦袋掉!”

    “是是是,小的一時糊塗,長官別生氣,我這就給你引路帶人。”

    我是聽得隻發呆,倒是忘了時間,完全忘記了他囑咐了要痛罵他之事情,還好何清是個妥當之人。一看我眼神不對,即刻在獄警將我們移交給王誌鵬之時,開始破口大罵。我開始還是一愣,立刻迴過神,想起他囑咐之事。一時間又不好再開口。

    那獄警立刻上來要打人,我立刻護著何清,她依舊痛罵著王軍官,無非是些通日賣國,叛國投敵之類。一時間卻是激怒得那些獄警激動非常,我突然想起這76號是偽日魔窟,自然少不了小日本。那王軍官一看時機成熟,立刻派人過來假借“製服,押解”我等二人。那邊獄警求之不得,畢竟蔣介石要的活人,他們傷又傷不得,可任憑這麽辱罵卻又是心有不甘。趕緊送瘟神一般送走是最好。

    一開始的支支吾吾,現在轉眼就轉了彎一般。我不得不佩服,這王軍官這招痛罵也是算計的好,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要不是何清反應快,也不會這麽順利。

    出了那又長又黑的走道,不知道多少層以後,終於是重見了天日。

    “走,押上車。”王誌鵬給了個手勢,又打了個眼神。看來是怕這伏擊還不安全。

    上了車,我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偷偷給了何清一個笑臉,還好有她啊。

    一路卻是出城,到了一個廢棄的廟宇下車停了下來。

    這是王誌鵬跟左右護衛商量了才過來。

    “王軍官,大恩不言謝。今天的救命之恩,我和何清一定記於心底,以後有用的上的地方,請一定通知,我們定當傾自己所能,萬死不辭。”我正要跪下,卻被他一把挽住。

    “李小姐,論救命恩人,你是我於我妻兒早有大恩。我這次頂多也這是報恩罷了,況且也隻是舉手之勞,你們不比這樣。真的快起來,別這樣。”

    何清說到:“王軍官,今天你是怎麽弄到那公文的?”

    王軍官轉過身,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那是我偽造的。之前在委坐身邊時我偷偷拿了些空白公文又找時機私蓋了公章,至於內容則是我今天找人模仿委座字體寫上去的。”

    我當下吃驚不小:“那你怎麽辦,這偽造公文,又私放罪犯,罪名不小吧。軍統、政府、汪精衛、蔣介石,各個都是如狼似豹的。你怎麽辦啊?”

    何清問:“王軍官,我們如此拖累了你。唉,真是對不住了。您今後有什麽打算嗎?我個人覺得您迴恐怕是迴不去了?”

    “兩位不要為我擔心,也不要因為此事有所負擔。其實在此之前,我早就幾次使用那空白公文偽造公文,這半個月來,大概已經救出了十位左右被關押在滬西76號的愛國組織人士,還有......共產黨。”

    聽著這個,我和何清兩人對著幹瞪著眼,差異得實在有點不敢相信,一個國民黨的軍官會以身犯險去現在最令人聞風喪膽、恐慌莫及的偽日特工魔窟營救愛國人士,甚至是共產黨。

    “你們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事情到了這一步,實不相瞞,在汪精衛打著“曲線救國”之名準備投靠日本人,而我等又苦勸委座放下成見,履行國共協議通力合作抗擊日寇無效之時。我早就對國民政府這種倒行逆施、放縱汪精衛投敵賣國的行徑徹底寒心。眼看著大好河山被小日本侵占,我那會天天勸委座,可他就是不聽,每次都是說‘攘外必先安內’。說的是一套一套,把共產黨妖魔化的比什麽都恐怖。可實際上占我河山,殺我同胞者是誰?是日本人,而在前線奮力抵抗,保家衛國的又是誰?恰恰是他妖魔化的對手。妄我王某空有一顆愛國赤膽忠心,卻是無處施展,大好的熱血青春硬是被憋成縮頭烏龜一般。我算是看穿了,從我進黃埔軍校的那天開始,從中山老先生交給蔣介石權利的那天開始,或許這一切都是錯誤。”他又開始了沉默。

    我擔心的小心翼翼著問:“那您以後有什麽打算了。”

    “帶著我那幾個誌同道合的部下護送救出來愛國人士去北方前線找抗戰組織,然後和他們打日本鬼子。”王軍官將前麵那些憋氣的話說完了,現在說到未來,眼睛裏藏不住的激動,臉龐更是有些發紅。

    “你們要去前線?”何清顯得激動起來。

    “恩,事到如今。我計劃著,隻能這麽辦了。這一個多星期來,乘著上海淪陷後汪精衛忙於和日本協商成立在南京成立新的偽日政權,而蔣介石又忙著和汪精衛鬥氣暫且離開政府官邸躲了起來閉關,重慶軍統內部因為意見不統一也是內鬥不停。我才趁著這個個喘氣的三不管機會偽造公文救出了這麽十幾個重要的愛國人物,因為怕引起懷疑,又不能救太多隻能挑最重要。後天汪精衛的偽日政權就要打著曲線救國的旗子正是宣布成立,因為在淪陷區,委座,哦,蔣介石也不肯定不會來。到時候,滬西76號會完全變成日本特工、特務控製下的人間地獄,那才是真正魔窟,小日本折磨人的手段比現在你們看到的可要厲害、殘忍一百倍都不止。毒氣、毒菌、冰凍。所以要我說,你們都得立刻離開上海。我隻能救你們於水火一次,可保護不了你們。要救我們大家,就的去抗日前線,打日本鬼子。其實那天我本來是聽說上海大學生抗日聯合會的主席被關了進來,這馬上就76號就要變成日本人控製下的人間魔窟了。要是不把那主席救出去,等日本人一來,肯定得折磨得致死。到時候,上海地區數以萬計的大學生抗日聯合會的成員還不都抱著必死的決心衝到那白白送死嘛!都是手無寸鐵的學生,就算有萬丈豪情、愛國忠心,在汪精衛的偽日政權下又有什麽用,我心想可堅決不能讓這些大好年華的祖國青年葬送在魯莽和衝動裏。梁啟超先生曾經說過‘少年強則國強’。所以,我明天還得冒險去趟那。唉也不知道那抗日聯合會的主席怎麽樣了。然後馬上出發北上,但願還來得及。實在是不敢太招搖,畢竟那公文是偽造的。”

    我撲哧笑了出來,拉著何清過來說到:“王長官,其他人我敢說。這個人我可是十拿九穩。這位就是你要找的上海大學生抗日聯合會現任主席——何清小姐,如假包換。”

    顯然王誌鵬有點突然丈二和尚莫不找頭腦。指著我們說:“你們怎麽?”

    我又把汪精衛誣陷何清,我幫忙辯解,最後兩人被抓的事實說明,他才恍然大悟,不過也也解了一個心裏的大疙瘩一樣,畢竟可以避免一場可以預見的學生運動帶來的流血犧牲,他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何清說到:“王長官,這次真是要多謝謝你了。你的這份心意、恩情,何清沒齒難忘!”

    “別別,這都解決了就好了。唉呀,我這也不必在擔驚受怕的迴去了。二位保重,咱們就此拜別,後會有期。抗日勝利,重建河山的那一天,就是咱們重新聚首的那一日!”

    “好。”我忍不住也熱血沸騰起來。

    “別,王長官。我還有話要說,請您帶我一起北上吧。我這個主席應當和其他愛國人士一起去抗日的最前線,上海已經淪陷。在怎麽宣傳,組織都已經不太適合了。”何清冷靜的說到。

    什麽,我心裏嚓的一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清姐這是怎麽了,要北上去前線!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可你這位朋友怎麽辦?你的家裏人怎麽辦?你都想過沒有,還有上海大學生抗日聯合會那些其他成員怎麽辦?這些你都想過沒有,安排過沒有?”王誌鵬擔心的問。

    “想過了,我現在修書一封,讓易寒轉交給聯合會的副主席,安排聯合會轉移到地下的活動。至於我家裏人早就轉移到了國外了,我這位朋友她不會跟我北上的,她自有安排,而且她在上海有未婚夫照料,還要找尋失散的弟弟。你是說嗎?易寒。”

    我點過頭,看這她接過紙筆,很快又裝進了信封。她又囑咐了我時間、地點以及人物,是他們聯合會極其秘密的聚會場所,一月一次。

    看著何清堅毅而有充滿期待的表情,我還能說什麽,隻能默默的囑咐,或許就像她說的上海已經不在是她的戰場,她已屬於北方。此刻我決然想不到,命運的繩索已悄悄的將方向固定的如此巧合。

    上車了,分離的時刻很快就到來了。俗話說,千裏搭長棚,天下沒有個不散的筵席。我此刻在橋頭才感受到什麽叫做風蕭蕭兮易水寒。

    汽車發動了即刻就要分別,何清轉過頭:“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易寒,自己多保重。趕緊去找陳瀾,離開上海。有緣咱們幾個以後再見。”

    我隻能忍住,先是李,現在是何清,又剩我一個了,孑然一身。追星趕月般的迴到家裏,撕開所謂的封條,也不敢開大燈,淪陷區亂成一鍋粥。隨便清了點衣服,翻出最後的錢和最後值錢首飾,趕緊往陳瀾家走去。不敢坐黃包車,還好電車在開,不過大街上到處是人本鬼子的軍隊,租界裏的人們早就沒了往日的威風,隻是像躲避瘟神一樣避讓不及。

    到處是火焰、屍體、搶劫、槍聲,惶惶不安中,走快了怕被懷疑,走慢了怕遇到事故。就這麽左顧右盼,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我心裏著急,大喊不好,不知道碰上誰了。要是遇到汪精衛、日本人之流。我這不是自己往槍口撞嘛。衣服首飾掉了一地,手抖個不停,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易寒!怎麽是你!唉呀,真是你呀!你怎麽在我家門口啊。”

    我一聽這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熟悉而清切的麵孔——陳瀾!我緊繃的神經立刻鬆軟了下來,癱坐在地上。唿,總算是安心了。

    遠遠看到小日本身影,我和他趕緊收拾地上細軟衣裳,先進了他家大門。

    一進門,我先要了杯奶茶壓驚,習慣了。平時喝綠茶的,有什麽事情總喜歡喝奶茶,因為濃香潤滑。

    不等陳瀾開口,他也一副不知道從何處問起的樣子。我就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說了個明白。又一口氣喝光了大半壺了杯,還是正宗的雲南滇紅做原料熬的茶汁,香韻襲人,爾後微甜,茶湯醇厚清而不苦,正好中和了牛奶的厚重膩味。我倒真是一時間仿佛忘記了一切,隻記得品嚐手中這白瓷金漆杯中的餘下的甘露。

    陳瀾沉思了很久說到:“這麽看來,你如今真是危險重重啊。家是萬萬不能迴了,真不應該去剛才那一趟,誰去都比你去要好,要是萬一那汪精衛已經發現了公文偽造之事。開始追捕被救走的人,你家豈不是首個被監視的對象,你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你呀你,想明白了,還自己去送死。唉,讓我怎麽說你好。”

    “我,我,我這不是沒事嘛。再說了,就這麽幾天變故這麽大,前兩天大早上的突然被抓進那不見天日的地方。你不知道我們沒被活活嚇死就算好的了,真是個人間地獄,上海魔窟。唉,據說這如今上海淪陷了,馬上汪精衛要宣布和日本人合作成立偽日政權了,什麽曲線救國的。到時候那76號完全移交到小日本手裏,那裏麵關押的愛國人士,還不知道會被怎麽折磨而死!短短這麽幾天,我本來都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的,誰知道天無絕人之路,又被救了出來。真是跌宕起伏,峰迴路轉。我一出來,還哪裏想的到那麽多,趕緊挑熟悉的道往家裏趕。”

    陳瀾聽了我話,卻像是著了魔,突然過來抓緊我問到:“你聽誰說的汪精衛和日本人要成立偽日政權的事情。怎麽那麽肯定?滬西76要移交到日本人手裏你怎麽都知道的?說啊?”

    “你抓疼我了,哎呦。陳瀾,你怎麽拉,沒事吧。”我看著不對又扶著他坐下。

    “沒事,沒事。唉,最近這幾天你們被抓,我忙裏忙外的跑。托熟人,找路子,也是累著了。上海淪陷了,我也不好受啊,我自己有個挺好的朋友也還被關押在76號裏麵。要真偽日政權即刻成立,76號淪落到日本人手裏,我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難,心裏難受啊。”

    我抱著他的臉,又憔悴了些許,這麽幾天的功夫,看來他又是通宵未眠了,他也不再說話,此刻我相信我們心意已經相同,如果有可能,真希望時間能因此而停頓在此,畫上最終的句號。

    可惜沒有,有的隻是一陣門清脆的鈴聲。我坐正了,生怕有仆人過來,不過陳瀾卻自己起身。

    我奇怪的問:“對了,怎麽你們家門房的人了?剛剛怎麽好像都空了似的。”

    “都給遣散了,上海一淪陷。什麽租界、領事館呆著都不安全了,還不如去鄉下山上避難了,都走了。那些個親戚也都是樹倒猢猻散,各自散去了。我去看看就來,你在這呆著,別出來啊。”

    隻能感歎世態炎涼啊,有時候覺得除開自己的父母兄弟和那些平時走的近的叔叔姑姑大姨,因為長年的情感基礎能跨越代溝的局限,能包容彼此間性格、愛好、誌向的差異。其他那些所謂的有血緣關係的無情感基礎又毫無了解的親戚,根本還不如一個淡泊如水的朋友,好歹那樣清清白白,不會因為貪圖你的什麽而接近你,而隻是因為彼此間的性格、愛好、誌向而走到一起。更加不用說深交的好友、密友、死黨,那些用患難成鑄建的生死之交。就像我、李、何清、小趙,還有在朋友層麵意義上的陳瀾。想到這些,頓時覺得自己擁坐在一個溫馨的大家庭裏,自己也不自覺的微笑。

    “快快,易寒快出來,快走。”

    被陳瀾急促的叫喊聲叫得一顫,這都喊聲我聽得太多了,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拉,什麽事情啊?剛誰來了啊?”

    “易寒,你冷靜下來聽我說。你弟弟他出事了!外麵來的是徐家匯天主教堂的人,就是你上學那。你弟弟受了傷被送到教會醫院在急救,聽說形勢不是太好。你弟弟給教會的人留了兩個地址,你家裏被查封了,所以就找到了我這裏。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咱們趕緊去,教會有車在外麵,是外籍的,日本人多少忌諱點。快快,我知道你一時間接受不了,換了誰也承受不了這打擊。可現在的時局情況,已經不允許也不及了耽擱了!咱得快點了!來!”

    我除了聽完陳瀾說的話,其他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腦海裏全部都是孝感的樣子,各個時期的,不停的冒出來,在我的眼前晃悠,甚至還變出了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伸著手喊著我和母親、小姑的名字。隻感覺心裏有萬根針在紮一般,手腳不聽使喚,也不知道該怎麽使喚。隻感覺被他拖著往外拽著上了車,沒有方向,沒有感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猛的一停,我都隻感覺身體輕輕的撞向前麵窗戶,陳瀾眼疾手快幫我擋住了。我這才呆呆的迴了點神近乎哭泣的說:“這該怎麽般才好,我就這麽一個弟弟,我該怎麽向母親交代。”

    “什麽都別說了,有時候精神支柱可以創造最偉大的人間奇跡。你要想可能變成現實,那就收起眼淚,變迴那個往日堅強、冷靜、有主見的張易寒。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進去吧,你弟弟現在需要的不是藥物,是你!”

    我點點頭,隻感覺又有一股暖流在心底匯集,是的弟弟最需要的是我。

    白色、消毒水氣味,還有痛苦的呻吟聲,這就是醫院,永遠不變。轉了幾個彎,終於來到了弟弟的床位前。看著床上到處包紮著紗布的孝感睡在床上,我還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雖然是無聲的。

    “那位是張孝感先生的親屬?”一旁大夫模樣的人用生硬的中文問到。

    “我是他的姐姐。”

    “張先生腹內炸彈碎片太多,我們無能為力,很抱歉。”說完頭也不迴冷冷的踏著更加冰冷的腳步走了,那樣子仿佛如豐都鬼城的勾魂使者一般,短短三言兩語已經將我完全擊倒,魂飛魄散。陳瀾使勁的扶住我,將扶到一旁的座椅上,又是一陣折騰,我才又感覺自己慢慢有了意思,眼睛有了光亮,心卻又感覺到更疼。

    再也忍不住,出聲抽泣了起來。

    弟弟卻也被吵醒了,睜開雙眼。陳瀾努力給我擦幹眼淚,又示意我趕快恢複狀態。我趕緊控製好自己,不想讓弟弟看到我更加的難受。雖然此刻已經是在強顏歡笑,卻是想不出其他辦法。

    “姐,你過來。坐我邊上,像小時候我三歲那年從放風箏摔了個大跟頭,傷筋斷骨大病一場那次一樣。那會你日和母親日夜不離交替著陪我左右,那會的迴憶真是美好啊,美好的東西卻總是這麽短暫,恐怕我是再也見不到了。”

    我強忍著打轉的眼淚,打斷他說到:“你瞎說什麽了,好好休息啊。安心躺著,別說太多的話,費太多的神,啊。”

    “姐姐,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自己清楚。咳咳,咳咳。”

    “怎麽拉,怎麽拉。”可能這他突然的咳嗽,我開始驚慌,我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雖然那鮮紅的斑斑印記在無時無刻的刺激的我的神經,那平日裏最純潔無暇的白色現在卻如最恐怖的招魂色彩一般彌漫在我周圍,仿佛充斥了我身體裏麵每個細胞。而那消毒藥水的氣味則成為了最後的引發恐慌的最後藥引,我無力反抗,隻能任憑這一切在肆虐,有一次的折磨、摧殘著我的神經。如果能交換,我情願我沒有走出滬西76號,以此來換迴弟弟的平安和幸福。這兩者間的精神摧殘完全不是一個等級上的對抗。

    “沒事,沒什麽。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所以姐姐請你仔細聽好我下麵要說的每一句好,仔仔細細,聽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弟弟我的最後懇求。”他之前在百貨公司相遇時候冷漠而成熟的眼光在此時卻又變迴了那個北京城裏國未破、家還在時,和我一起放風箏時的純真和清澈。我實在不忍心,點點頭,靠近他,又多拿了個枕頭墊在他的頭下使他盡量不那麽費勁。他又用英文示意教會的醫生和護士都暫時出了病房,這時候我才發現這病房是一個單間,隻住了他一個人而已,一盆君子蘭在窗台綠油油的。

    陳瀾也知趣的說到:“易寒我先出去看看,在外麵等你。有什麽事叫我。”

    “恩。”我點點頭,想到可能涉及家族過去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麽好,畢竟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看到人也走空了,弟弟喘了口氣,慢慢的才開始說到:“姐姐,自從上次和你分開後。我一直就在等待時機,準備把你的最後一劑藥給偷出來。徹底解了你的大患,本來這幾天今年的藥丸按道理早已經送達。我正準備搜尋,可父親那邊卻被我發現了大事,他,他準備和日本人合作!使用那筆“複國寶藏”的錢作為和日本人合作的資本,待日本人完全占領中國之後,甘心淪為所謂大日本天皇在中國傀儡政權的複辟皇帝!他已經完全瘋了,之前我還以為他守護那堆“寶藏”是甘心為了祖訓,是為了先朝太子後人,或者是為了我們家族裏麵被植了慢性毒藥的年輕嫡係。而現在來看,我是完全錯了,他就是個瘋子!他想自己當皇帝,曾祖、祖父沒有實現的托孤夢。他瘋狂的這麽想去實現。我和他爭執的時候,發生了爆炸,是日本人還是軍統幹的已經不得而知了,反正我醒來時候,他已經不在在了。我忍痛翻遍了地下室,藥丸已經不見了,他已經帶走了。姐,你必須馬上動身去北京找他,他一定去那個地方。”

    “不,我哪都不去。我隻留下來陪著你,你不會有事的。”

    “姐!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不!不!不要!”

    “姐!你知道嗎,就算我這次不死。沒有那藥丸,你我還是過不了鬼門關的!這一次他迴北京,一定是去那個“寶藏”那,而且他才剛剛出發,你一定能趕上他。他拿到了“寶藏”頂多幾天的時間機會離開,如果他真的和日本人成事稱王成功還好,還能知道個音信,如果失敗以後要找到他可就真的如大海撈針一般難了!姐,這個你有想過嗎?就算我求求你了,你帶上陳瀾哥一起,即刻出發,晚了就真來不及了。”弟弟越說越激動,人的精神反而好了一些,自己掙紮著又半臥在著床上,臉上氣色倒有些發紅,我暗叫不好,恐怕是迴光返照,不是好的征兆,

    我痛哭流涕,不知道如何是好。

    孝感又從被窩裏拿出兩把巴掌大小布滿各種花紋齒痕金屬鑰匙,遞給我。

    接著說到:“這個就是父親搬離北京城,來到上海的原因。也是上海老宅子地下室所生產出來的,同時也是那老宅子所謂鬧鬼火的原因。”

    聽得一個吃驚,為了兩把鑰匙逃離北京?

    “記得我上次提到過,入關後的那筆“寶藏”老皇帝是心計算盡可謂。他之前拋出了無數煙霧彈,使得很小一部分皇後的極密親信以為獲得所謂藏寶圖,可是其實卻隻是一個空空的廢墟一般的地牢而已等著皇後的左膀右臂去送死。其實那“寶藏”就埋在北京西直門外的西山飯店下,當年那西山飯店的建造管理者及其族人也是老皇帝複興計劃中的秘密守護者罷了。為了萬無一失,老皇帝當時特地請來的外國西洋機械工匠,耗時半年設計並打造了西山飯店樓下進入“寶藏”密道的兩張精鋼大門。鑰匙製作了四把,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其中隻有兩把是真的。老皇帝將這鑰匙分別秘密給了四個人,真鑰匙給的兩個托孤大臣,咱們曾祖就是其一。而假鑰匙則給了兩外兩個表麵上忠心於皇帝剛正不阿,其實暗地裏已經投靠皇後的人,而且他們得知密道之門的開啟方法也是假的,老皇帝選那兩人真是要他們作為棋子布一個居中局、計中計。想必當年他也是被皇後逼到了絕路,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招招兇狠,想奪那皇後的性命。那個外國工匠設計的大門表麵上看隻有一個鎖眼和平常西洋鎖一樣,但如果隻將那一把鑰匙插入企圖旋轉開門,不僅門不會鬆動而且頃刻間那大門四周便會猝不及防的由彈簧弓弩之累的射出毒箭毒針,企圖開門之人必將喪命無疑。咳咳,咳咳......”

    弟弟又開始咳嗽,我忍住想勸住他,可卻被他提前示意打斷。

    “真正知道開啟之法的,隻有咱們的曾祖父和另外一位托孤大臣。而老皇帝在這個上麵,還不放心,這兩位大真正的托孤大臣他是千挑萬選,不僅我們兩家都有新人出生時都被宮廷禦醫植了慢性的毒藥,以此控製。而且姐你知道嗎!那另外一個托孤大臣,你知道是誰嗎?就是咱們家的世仇宿敵、死對頭!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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