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黑色警服的人突然從四周衝了出來,很快我就發現整個禮堂已經被完全的包圍和控製。特別的有一播人圍住了整個舞台,台下學生自然不甘控製憤怒的湧向出口,那些個警察隻能暫時用長長的槍杆抵擋著。台上所有演員立馬被強製的帶向後門,李自然還沉浸在戲劇的角色裏,義正嚴詞的痛訴著這群政府的打手。我趕緊擠了過去,畢竟現場局麵這麽亂,太衝動最後受傷還是自己。

    好不容易上了台,還沒來得及太靠近李,就馬上被身邊的警察抓住。

    “擠什麽擠,別亂動,再亂動,把你也一起抓了。”黑衣警察惡狠狠的說。

    眼看著舞台上被抓著的一堆人,我著急的喊道:“有力氣在這鎮壓學生,沒膽量去打日本鬼子,算什麽警察,維護了誰的安全啊?”

    本來舞台下就湧動的人群在我的煽風點火下更加群情激昂,警察的槍杆很快就要擋不住了,眼見一個口子被衝破,我趕緊爬上了舞台。就算被抓,也得和李、蘇、周他們一起。

    正當我快接近舞台後幕時,隻聽到一聲槍響在身後響起。

    自然我被當作策動人員與舞台上的李等一起被帶走。

    一路上就開始了拷問,隻是差了刑具。問我們是受了誰的指示,暴動遊行,擾亂社會治安。

    稍不如意就是一個大耳光。都說一個國家最可悲的不是四麵楚歌般將要滅亡的悲傷情境,而是國家的民族在還沒被奴役前就自甘為奴的劣根性。想起了大觀園裏探春的一席話,一個大家庭不正是一個國家的縮影嗎,最快速的滅亡同樣不是因為外敵的強大,而是內部自先爭鬥後引起的崩潰。想著想著,越發的想馬上迴到戰場前方的上海,為自己也好為家裏也好為國家也好,也不枉青春了一番。

    本來以為是給帶到什麽黑暗髒亂潮濕的陰暗監獄,然後被拖到刑具滿地的拷訊室。確被推進了一個明亮的房間,被打得有些發暈的兩眼漸漸迴複過來,才發現好笑的又迴到了原點——竟然又到了警察局裏麵那件審訊室!

    而且還正好對著那張洗手間的大門,我知道肯定有人躲在那後麵觀察著這裏,容不得我和李還有蘇、周詫異,又開始了審問,自然是手持皮鞭的在身邊走動個不停,恨不得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頓暴打,去打成招也就完了。

    我和蘇的體質本來就不怎麽好,車上被一路折騰,已經是無力反抗,我正打算怎麽讓他們把警察局長找過來,好歹應該記得李,應該看在總督麵子上些許事情能有轉機。

    李倒是直接喊了起來:“把你們局長叫過來,就說......”“就說個屁,你以為你誰啊,這點小崔哪還需要勞煩到局長,我們幾個就能把你們給辦了,趕緊說幕後都誰指示的,早說的少受點苦啊。要不然,哼哼,可不要怪皮鞭不長眼!”一個胖子邊吐著煙圈邊說到。

    “你,”李還要發作,我趕緊插著說:“誰指示我們的,怕說出來嚇著你們,你們也不想想要是我們後台不硬,怎麽敢這麽公開演出,再說了,現在是這個政府,可保不齊明天後天還是,到時候原來這個政府裏的某些現在非主流的人得了勢,改朝換代了。你們抓了我們不說,得罪的可是背後的,倘若真上來台自然先是排除異己,到時候你們著明擺著還不是第一個給背了黑鍋,殺雞給猴看般的以儆效尤。我奉勸你們還是去把局長找來的好。”

    一番話倒是唬住了他們,竟然沒有被打斷,安靜的說完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這股子勇氣,胡謅了這麽個理由、背景的。看著一夥人出了門,自然是開始商量起來。門和牆壁都很厚實,自然聽不到什麽。不過看到門縫隙下走來走去的影子,也能猜到還真起了效果。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又聽到一聲開門響,同時遠遠的聽到一個遠處的半句話:“罷了罷了,我怕了還不行,我去,我去。”

    我鬆了口氣,給了李一個眼神,雖然以李家庭背景的關係,隻要打出港督的旗號自然基本能平安無事,可畢竟還是這麽多眼睛看著,自然編排出個理由比較好,不管人家相信不相信這個台階還是的準備好的。要不跟上次校長那事情一樣,縱然最後沒事,也總歸弄了個僵局,大夥都不太好受。

    又等了大半個小時,看著那些人低聲細語著,甚至有些高興,不知道是不是以為自己給政府立了個大功,正打算著怎麽去自己幫派勢力那邊請功,可笑之極。

    門總算是開了,可進來的卻是個陌生人。

    “這位就是我們警察局新局長,龍局長。”

    “你們是受誰指示的,有什麽目的,通通都說出來吧,也讓敝人看看是什麽來頭的大人物。可不要我都不認識哦。”一臉正色卻又有些傲然睥睨色彩的局長穩靠在椅子上,一邊說一邊玩弄著一個一個茶杯蓋。

    “原來的劉局長了。我們要跟他說。”李直接說道

    “大膽,哪裏還這麽挑三揀四的,你說見誰就見誰,那要找港督,是不是還得把港督給你找來阿,好笑。別拖延時間了,趕緊說!”說完,李又挨了一鞭子。

    我心裏暗叫不好,這麽下去,不僅沒法找到港督來救命,還不知道給披上什麽罪名成為政府內實力鬥爭的犧牲品。事到如今,隻能說出李的家庭背景身份,看看能不能找到港督。

    我狠了狠心說道:“慢著,這位李小姐的父親正是英國在中國的大使,她正是史密斯家族的......”

    不等我說完,又被給了一個嘴巴,兩眼開始發黑,而且周圍的審訊人員也都吃吃的笑開。

    新來的局長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撐在黑色的桌子上,有些肥胖的身體前傾著說到:“說謊也不找個好點的理由,既然是史密斯家族的人,怎麽還會姓李什麽的,再說了,雖然大家都知道大使的妻子是個中國人,可人家從小在外國長大,怎麽會打扮成這個樣子。”

    我心裏知道現在再怎麽解釋也無用,李在中國的中文名字是跟了母親家裏來的。開始後悔怎麽要編排出這麽個所謂的大陰謀論,現在人家巴不得我們曲打供出什麽異己人物給消滅了,其他解釋自然也就無所用了。

    那姓龍的局長,坐下後,後靠在椅背上,翹著雙腿擱在桌子的一個角,喝了一口茶,一邊看著手中玩弄的茶杯蓋一邊說:“你們好好想想清楚,明天我們再過來,今天各位就好好體會下饑腸轆轆的感覺吧,希望能給你們餓清醒點,看清楚形勢,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完蓋上了茶杯,又低聲安排了左右。房間裏就剩下了我們一幹人等,傷的傷,暈的暈。無水無食,完全封閉的監牢,我們試著去打開那間洗手間的門,期待著能再次進入那間溫暖的房間,可卻真如愛麗絲幻境一般,任憑我們怎麽用力,那門卻是鐵板上釘釘一樣的穩如磐石,絲毫不動,都讓人懷疑我們曾經記憶的正確性。

    開始大家都還在激昂情緒下並不的太餓或者冷,可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過,越來越清楚的聽到很多人肚子發出的聲音,看到大家嘴裏唿出的短短快快的水汽。我們分成男女,盡量靠近了減低身體溫度的減低,雖然效果很不明顯。

    這個夜晚可以說到來帶香港以來最痛苦,也感覺最漫長的一晚,寒冷、饑餓、黑暗,連那牆壁上高處小正方形窗口的月光都感覺灰暗無力。

    就這麽差不多數著手指頭過了一晚,第一次感覺到看到太陽的溫暖感覺。也不知道是幾點了。正在想今天會是什麽樣的拷問,門卻早早的開了,這次進來的不是什麽皮鞭、陰笑的臉,卻是一個裝滿熱氣騰騰早餐的餐車。

    “各位,想明白了嗎,要是想明白了,可是能早點享受這熱和的早餐哦。”一個滿臉詭異笑臉的女人拿起一個包子走了過來。

    走到了麵前,才給掰成兩半,頓時屋子裏都充滿了香氣。李是不消說,自然是兩眼都快要放出綠光了,我也是不自覺的感覺到了肚子裏咕咕的響起。看到李努力的咽了一口唾液下去。我真是覺得害了她。過意不去。

    那女看來很滿意我們的身體對食物的反應,一邊吃著一邊說:“說吧說吧,是不是劉局長指示你們去遊行的啊,要不就是馮局長。肯定是這兩個吧,你們就認了吧,再過會這些都就涼了,吃完了好迴去休息啊。”

    看到有幾個演員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我知道快有人受不住誘惑了,畢竟經曆的毒打,審訊,寒冷,饑餓,現在隻要求我們承認一個胡謅的陰謀,很大誘惑。不過在我看來,一旦承認了就永遠別想出去了,作為對付異己的武器,消滅對方後,最後的結局自然也是被斬草除根,古往今來,曆史輪迴,改朝換代一次次上來的就是這個故事的翻版而已。

    果然那幾人開始說道:“我們承認是馮局長指示的,都是他指示的。”那女看到有了作用簡直是笑開了花,讓人端著食物帶著那兩人出去了。

    “還有誰嗎?身下的美味熱和早餐可不多了啊。”

    我看了剩下的李、蘇、周還有其他幾個人,交換了眼神,選擇了統一的沉默。

    任憑那女的如何擺弄她美味的早飯,我們都都是緘口莫言。最後那人隻能怏怏的撞門而去。

    “給你們麵子不要麵子,一會來了人,撕爛你們的麵子,到時候喊破喉嚨也沒人來管你們!”

    仔細吸了一口氣,想感覺下空氣中殘留的香氣。

    “看你那樣子,想不到我們這位見過那麽多大世麵的美味大廚,還被這包子給弄呆了。哈哈”李倒是還有心思開我玩笑。

    我無可奈何般的迴到:“總比畫餅充饑好吧,這還好歹能聞個香味。你們也趕緊存點。”

    蘇也被逗樂了:“出去了,大廚可得仔細再給我們準備頓大餐啊,也快到元宵了,算是元宵飯啊。我可先說好要吃那烤羊排和藥雞鵪鶉蛋湯。上次那湯就才喝了你們剩下的半碗!”

    正說著門又開了,這次明顯感覺到了兇氣。隻看到幾個一臉猥褻人跟著昨天抓我那警察進來了。

    “看來各位是不吃點苦頭,不會低頭阿。我可告訴你們,再不好好想想,可別後悔啊。”

    見我們沒反應,那人動了動手指頭,說道:“上。”

    後麵那幾個淫笑的人走了上來,我們被綁著手腳根本不太能挪動。看出那幾個人猥瑣的眼光,我大驚,這下可怎麽辦。

    蘇、李還有其他幾個女生也都恐懼的坐在地上往後退。

    “不要,滾開,你這混蛋,滾開!”隻聽到一聲衣服撕裂的聲音,李驚恐的喊到。我奮力的用頭磕著身前那人,感覺到無限的惡心和恐懼。

    “你們這些混蛋,禽獸不如的垃圾。”周努力的想站起來。

    “誰讓你說話的,老實安靜點,讓你喊,讓你喊。”走狗上來又是對周拳打腳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早說了不就沒事了嗎,把她們幾個分開到其他房間,看誰先想清楚在過來。”

    我想到了陳瀾,如果我今天真成了瓦全,還有什麽臉麵去見他,聽著旁邊悲泣的反抗聲音,我心一橫,直接用盡最後的力氣向旁邊的牆上撞去,寧為玉碎。隻感覺轟的一震,眼前一黑,就沒了感覺。

    醒來時候,發現躺在在一個很豪華溫暖的床上,淡紫色的窗簾中間透著半晚的落日。我這是在哪?迴憶起撞牆的那一刻,這是怎麽迴事。我努力的想起來,頭卻開始發暈,趕緊準備躺下,卻一不小心碰到了右手邊床頭櫃上的金漆白瓷茶杯。茶杯落地沉悶的砰的一聲,厚重的地毯上灑了一地濃色的液體。

    我實在沒力下床去收拾,隻能躺下了喘氣。馬上就聽到有人走過來開門進來了。李第一個進來,後麵跟著一個中年貴婦還有一個有點麵熟的青年。李看上去情緒很穩定很正常,隻是頭上和手上也貼著膏藥。

    “怎麽樣,你可總算醒了,我都要嚇死了。”李眼睛發紅的說。

    “醒來就好了,好好休息吧,一會我叫劉媽再熬藥上來。可苦了你了,都睡了快兩天了。”那夫人說到。

    “忘了介紹了,這是港督先生的妻子俞夫人,要不是他們及時趕到警察局,我都不敢想象最後的結果是怎麽樣的。”李介紹著說。

    突然想起一旁那位青年人真是港督的公子哥,匆匆見幾麵後也就忘記了。

    “好了,我們先出去吧,讓李小姐陪陪張小姐,一會劉媽就送藥上來,要想睡覺也要先喝了藥再說哦。”俞夫人拉著她兒子邊往外走邊笑著說到。

    沉重的花梨木門關上後,外麵的聲響仿佛都被完全隔絕了一樣沉寂。我低低的問著:“李,你沒事吧,到底怎麽迴事。我們都沒......。”

    “當然沒事,你撞牆暈倒後,他們都嚇壞了,我和蘇她們全力反抗著準備要學你,警察局那些狗腿子也就安靜多了,隻是在幾個不同隔間裏看著我們,正當我不知道怎麽辦。聽到最外麵很急促的腳步聲和大罵聲,再接著就是門被砰一聲打開了。然後就是俞夫人和港督的兒子進來了,新來那個警察局長臉的綠了在門外不敢出氣,我們被俞夫人帶迴來了家。事情經過大概就是這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頭疼的厲害嗎?身體還有哪不舒服,醫生隻開了治療你頭部防止淤血的藥物。”說完上前摸摸我的頭。

    “沒事,我就覺得頭暈暈乎乎的,估計是睡久了。你真沒事?”我伸手過去想撥開頭發看看她的傷疤,想不到李不自然的撥開我的手。

    有些叉開話題的說到:“沒什麽拉,你先好好休息吧,這會都下午4點多了,也不適合出去走走了。我去看看劉媽的藥怎麽樣了,你喝了好好在躺躺,晚上吃飯我過來扶你下去吃飯。到時候在走動走動看看。”

    我隻得安靜的躺下,仔細的看看這個房間。這個房間看上去並不像客房那麽簡單,因為裝飾得很有主人的個性。地毯是很少見的深藍色,牆紙是帖的類似於綢緞布類的很光滑的安靜的淡藏青色,家具是外形簡約但很厚重,看上去像是柚木的。布藝的沙發在月亮形拱門隔開的客廳看上去就像是粘連在牆壁上的藝術畫。

    一盆不知名的喜陰植物在牆角落裏綠得快要滴水,暗紫色的窗簾也是印度綢類的布上秀滿了中式的邊花。

    抬頭看了看還未開啟的水晶燈,隻感覺是在下午落日餘輝的折射下,已經有些暗夜星辰的小小光芒。隻覺得仿佛有些小時候跟祖父母一起出去到大草原上平躺大地的感覺。看著看著,不知不覺,自然的也就睡著了,忘記了喝藥之事。

    被人叫醒來,已經是華燈初上了。俞夫人本來不想叫醒我,可又怕兩天沒進湯米也沒吃服藥,身體會受不了,等到晚上8點還沒看我醒,隻好叫醒我了。

    感覺好了很多了,除了因為未進食有些虛弱,其他精神什麽也都還好,穿了件綢緞內膽,棉麻外層的厚重睡衣由李攙著下了樓吃飯。開始還有些緊張遇到港督,可到了餐廳才知道他現在忙得要命,好幾天沒迴來了,就俞夫人母子加上李我和四個人吃飯。

    “害大家等到這時候,太不好意思了。”我內疚的說。

    “沒什麽拉,我們都吃過一些了,不是特別餓,隻是你身體幾天沒吃東西了,不能一下進食太油膩腥冷的東西。隻能慢慢吃些溫潤沁胃的東西,所以晚餐都有些清淡,可能你食欲本來就不好,但一定要堅持吃點。”俞夫人說。

    “謝謝夫人了,這幾天麻煩您了。前兩天的警察局的事,要不是夫人出手,我今天還不知道是坐在貴府吃飯,還是在奈何橋上喝湯了。”心情不錯的我,打趣的說。

    大家又閑聊了一些家長裏短的,雖然我很想知道戰況,也不方便唐突的詢問。正喝著五味柴雞藥湯,隻聽到衛港督的公子衛涵說到:“對了,上海那邊情況還不錯,雖然遭受了很長時間的空襲,但後方的打擊也給了日本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日本那邊來勢洶洶的勢頭被打壓了很多。所謂對香港的封鎖也暫時不能兌現了,所以我和家母準備後天把你和李小姐一起帶迴英國。張小姐你看怎麽樣?”

    完全沒想到他們已經有著這個打算,我看了看李,她有些懇求的看著我。的確她太需要家庭的保護和安全感了。雖然之前一直覺得母親他們很可能跟著李的父母到了英國,但無法聯係確認,萬一他們還都在上海,我自己一個卻去了英國那樣可真是越離越遠了。

    我想了想問到:“俞夫人,衛港督一直和瓊怡的家裏有聯係嗎?我很擔心我的母親他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去了英國。”

    “的確前一陣一直有電報聯係,可最近鮮有了,也隻是知道李小姐的父母迴到了英國,其他消息也不清除。空襲加上其他地方設備的影響,好像已經有些時間沒太穩定聯係上了。”

    我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湯勺說到:“那我還是先迴上海吧,畢竟那裏有我最重要的家。俞夫人、衛先生,麻煩你們幫我準備迴上海的船票吧,謝謝了。”

    “這個並不麻煩,隻是我覺得你先和我們一起去英國,等局勢安定了再迴上海也不遲啊。就算你母親他們在上海,他們也一定特別希望你能先去英國避難。你說了。”

    “或許吧,但我真的想迴去,俞夫人你們就隨我的願吧。”我淡然的說。

    “隨你好了,命是你自己的。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行了吧!”李生氣的說完,起身轉過樓梯上了客房。

    我看著俞夫人他們尷尬的表情,隻能喝湯掩飾著,吃完了飯,喝完藥,我才上了樓,向李的房間走去。

    門沒鎖,走了進去,看到李在對著窗外發呆。我拿著水果茶走了過去。

    直到我走到了邊上,她才從發呆中醒過來。看著我端著的茶,隻是說:“不喝。”

    “這可是你最喜歡喝的,蘇雯從那邊帶過來。”

    “人都要死了,還喝了幹嘛。”

    “李,你聽我說清楚......”

    “不聽,不聽。”李小孩子般的耍著性子。

    我掰開她捂住耳朵的手,對著她說到:“你聽我說!李,我是一從小就經曆家破人亡被迫逃離的人,從小就被灌輸了太多大人們國破時候的痛苦迴憶。那種失去家的感覺你知道說多麽難受嗎,之前我那麽內向也是因為那段經曆的刻畫在心底實在太久。我好不容易,再次和我母親、小姑和孝感他們團聚在了一起,我怎麽可能再次選擇有風險的失去和他們團聚的機會。李,就像你有危險時候,第一位想到英國家一樣,我第一位的是在上海的那個家啊。我知道你擔心我,怕我死在那邊,可作為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有些東西是遠遠比生死要來的重要的。這個時候,我需要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支持,而不是打擊。你明白嗎?”

    “何清姐和陳瀾在那邊的情況都是未知。我不想再失去最後的你啊。”李有些抽泣的說到。

    聽到這個,給我的震動簡直比那天撞牆還大。看來上海那邊的情況的確說一片混亂,這更加堅定了我迴去的想法。

    快睡覺的時候,衛涵過來通知:已經聯係好了我迴上海的船了。也是後天出發,隻不過是上午,比他們去英國的船要早。

    晚上和李聊了一晚上,發現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是很累的一樣,開始還以為她生病了什麽的,可之前俞夫人說請醫生看過一切正常。可能說經曆的事情過於繁雜,我也有些累了,希望真趕快迴到上海,在外漂的感覺太不安穩了。

    第二天好好休息了一天,俞夫人給我們各自安排了一些行李,這次真得好好謝謝港督一家人的幫忙了。衛涵鞍前馬後的為李服務著,看的出他對李還是當初一般的關心,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感覺錯誤。可能是漂的感覺以及最近過多的震動,使得李也不像起初那麽的排斥他了,偶爾還能看到她對衛很露出我也很少見的淡然微笑,那種經曆滄桑後成長的淡定從容,有點笑看風雲的感覺。衛也是相視而笑,看得兩人的默契。

    或許有緣人不在陌生角落的陌生人群,隻是一直遊走於身邊不太注意,需要一個事件鏈接起來罷了。真希望李能早點找到自己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走的那天風格外的大,感覺到天空特別的藍,我們站在碼頭,看著空蕩的迴上海的船隻形單影隻的漂泊在海水中。有那麽點西出陽關的感覺,隻不過這次是憂鬱藍色下的港口。真快啊,一晃悠在香港都經曆完一個夏、秋、冬了,真可惜沒能完整感受第一個春天就要走了。

    沒什麽好多說的了,我拿起皮包行李,對著李和俞夫人、衛涵,努力微笑著說道:“各位,有機會英國見了。到時候記得好好帶我轉轉英國阿,擁抱一下吧。後會有期!”

    轉身看著太陽在海平麵的上劃出的那道長長光輝,不迴頭的走了下去,我心裏隻能默默的念道:“再見了香港,再見了我的朋友們,願默契永存你我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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