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審稿時,給這篇消息給加了個肩題:《‘調兵’九千,會戰三天,植桃五萬》,這是一個敘述式的肩體,用了三個數字,敘述了多少人在多長時間裏幹了什麽,由此引出主題:《大架子山將變成花果山》。大架子山在我市很有名,家喻戶曉,無須說明在平安鎮。這樣,我們即使不看下文也大體明白這篇消息所報道的新聞事實。”

    甄禹點燃了一支煙接著說,“當今已是信息時代,出版物太多了,人們沒有精力也不可能,攤開報紙從頭到尾逐篇逐字地去閱讀,所以有‘讀書讀皮,看報看題’之說。你們想想,有誰走進書店從第一個書架上抽出第一本書,從頭開始一字一字地看下去呢?那肯定是個彪子!都是先看書皮,感興趣了再看內容提要,再翻翻書。看報也是如此,標題固然要精煉,但要盡量透露更多的信息,成為一句話新聞,當你覺得讀了標題還不解渴時,那再接著讀導語。所以在取標題時,不僅要有衝擊力、抓住讀者眼球,還要想到讀者閱讀規律。”不知是甄禹講話強硬還是說得有幾份道理,會議室裏靜悄悄的。

    “我最生氣的是這篇消息的導語,寫些什麽?哎,長貴啊,你說說,什麽叫導語?”甄禹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由長貴的臉色漲得發紫了。

    “如果我沒想錯話,你的職稱是記者吧?考中級職稱的複習題裏不會沒有這道題吧?”甄禹根本沒在意由長貴的臉色,“寫消息是記者的看家本事,標題和導語又是消息成敗的關鍵點。什麽是導語,就是消息的第一個自然段,四十年代新華社的電文早就說得很清楚:導語是擇其最中心、最精彩之點,要不與文章重複,又要避免抽象公式、引人入勝。可你是怎麽寫的呢?‘昨日,我市水利局負責同誌陪著記者來到平安鎮的大架子山,對這個鎮的桃園建設進行了采訪。’我真不明白,誰陪伴你長貴是最中心、最精彩之點嗎?你長貴的采訪是引人入勝的嗎?你長貴是誰啊?讀者關心你嗎?我希望大家能下點功夫,研究一下導語,把消息寫好。”

    甄禹一連串的反問,使由長貴麵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欲言又止。這個細節被花茅看在眼裏,盡管他對甄禹的講話不滿意,但也不希望節外生枝。他深知,自己被甄禹“奪取”了總編職位,一旦不愉快的場麵發生,作為報社最高首長的自己,上麵對他會怎麽看呢?老領導應該帶新領導嘛!自己如不及時“出手”有害無益,於是便急忙插話道:

    “甄總說得有道理,希望能引起大家注意,這無論對你們自己還是對我們的報紙都是有益的,所以甄總的話隻是對稿而不是對人,希望大家能夠理解。這次會是我和甄總已經商量過的,並且還準備實行評選好稿的獎勵機製,以促進報紙質量的提高。”其實根本沒有這事,別看花茅文筆不佳,處理這些事倒是蠻老道的。

    以前,甄禹對花茅這種見機行事說假話的行為特別反感,不知為什麽,今天聽了卻覺得很舒服。人啊,總有共性的一麵,我們的主人公甄禹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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