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來的人不少。


    十堰算是來的早的,一路便是直奔了安想蓉的閨房。


    但是才是到了門口又被丫鬟攔著,及笄宴會總是要有規矩的,不能隨意便是這樣進去。


    在及笄宴完成之前,都是不能入門的。


    十堰的神色有些不對勁,被侍女攔住了竟然沒有發火,隻是遲疑了一下,又問:“等到及笄宴結束之後,便是能隨著我說會話兒了麽?”


    那侍女便是點頭應著,十堰才是走了。


    及笄宴上來了許多人,就連公主都是過來了,當然,卻也隻是賞了一圈兒的臉麵便是走了,公主這般身份,出來露一張臉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及笄,世間女子年滿十五歲便結發,以笄貫之,便是女子滿十五方為及笄。


    而年已及笄,又論婚嫁,則曰謂應年許嫁者。女子許嫁,笄而字之,其未許嫁,二十則笄。


    及笄宴會甚是繁瑣,前些個日子去哪城西郡主的宴會上看還沒有多麽繁多,但是事情都摻雜在一起了,就又顯的煩勞起來。


    而大太太卻又是懶得再安想蓉的身上費心,一切都是安想蓉自己安排,倒是顯得事情分外多而又繁瑣。


    但是好歹,正賓卻是請的不錯。


    正賓一般都是有德才的女性長輩,安家請的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但是也是個官宦人家,三品大官兒家中的一個姨娘,雖說是姨娘有些不好聽,但是這姨娘是個名聲很好的,又是生了兩個兒子,在家地位很穩定。


    若不是出身不夠,而且早就有主母坐鎮,她還真有可能被扶正。


    這位姨娘複姓羅,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在這貴婦人圈子裏,不管是皇家子弟還是商賈之家,說起了她都是要首屈一指說一聲“好”的。


    有司和讚者一個是安星一個是安月,反正安家一共就這兩個女兒,這一次都是下足了心思,因的這一次豪門貴人來的很多,二房便是存了心思要將自家的閨女推出去,就算是碰不見個什麽貴人來,也能是見見人,多幾分光彩來。


    安家大太太和安大老爺已經換了正裝立於東麵台階位一直在等候賓客,瞧見了什麽人便是言語之間都多了幾分親熱。


    此次拓跋家的夫人竟然是親自來訪,更是一路都擺出來一副熟悉的長輩的姿態來,大太太是樂不得的攀上這一門好事兒,倒是有不少夫人因此對安家都多了幾分改觀。


    有這樣的貴人扶持,應當也是個不錯的前程。


    有司,也便是安星,手中托著托盤,姿態甚是儒雅的站在西麵台階下安靜的等待,縱然平時她是個不被人注視的安靜的性子,今天也是費了一番心思打扮的奪目了出來。


    怎的,今兒也要奪得別人的些許眼球來才好,她距離及笄也不遠了。


    請來的客人,上到皇家天聽,下到方家方瑜都是姿態嚴謹的立於場地外安靜等候。


    安想蓉沐浴許久,換上采衣采履,一直安坐在東房內等著。


    眼瞧著音樂演奏開始,及笄禮正式拉開了帷幕。


    “姑娘!”


    東房之內,柳條慌忙的走來走去,手中捏的都是汗水,一張小臉也有點皺:“奴婢,奴婢怕死了,奴婢怕死了!”


    此時外頭的客人已經依次就位,這及笄宴會有嚴格的順序,這一點客人應當都是知曉,論起來方瑜這般上不得台麵的,又是個被人養在外頭的外宅,自然是沒個座位,縱然是有,也是個不起眼的犄角旮旯。


    安想蓉此時托著一身的繁瑣姍姍來遲,安家大太太和安大老爺立刻上前迎接,兩人的臉上都掛著疼愛和慈祥。


    眾人麵前的戲做的還是挺足的。


    三人相互行正規揖禮,又依次入場,安想蓉便是落坐於主賓位。


    下頭的客人已經就座於觀禮位,而等待所有的客人都落座了,安大老爺和安家大太太才是落座與主人位。


    及笄禮開,安家大老爺起身致辭:“吾家有女初長成,諸位貴客——”


    安家大老爺聲音並不大,甚是低沉,瞧見安想蓉的時候,眼眸裏的寵愛都要溢出來一般。


    過程走得很快,便見安想蓉螓首微垂,繼而轉向東正而坐。


    安星姿態儒雅的奉上羅帕和發笄,那羅姨娘走到安想蓉麵前,麵色慈愛的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然後便是一提裙擺跪坐而下,手持木梳親自為安想蓉梳頭,素手清揚便是為安想蓉加笄,起身又迴到原位。


    安月為安想蓉象征性地輕輕地正了正笄。


    安想蓉從頭到尾都是不能動一下的,就連起身都不能帶動裙擺,下頭的賓客便是向安想蓉作揖以示祝賀。


    安想蓉步履穩重的迴了東房,便是有安月從安星的手中取過衣服,又去房內替安想蓉更換一套旁的相配套的襦裙來。


    流程走的很快,安想蓉前世不曾經曆過這些,現在過一趟,隻覺得麵前恍惚的很。


    那羅家姨娘起身下來,麵朝東,而安家大太太和姥爺便是起身麵朝西。賓客便是為安想蓉取字,並且祝福安想蓉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安歲甫。”


    安歲,便是安想蓉的字了。


    這個字是安想蓉不曾謀麵的母親為她取的,應當是取了安於歲月的意思,便是指希望安想蓉日後平平淡淡,安於歲月,尋得一良人,一生終老。


    隻可惜——


    安想蓉便是迴答道:“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說罷,安想蓉向羅姨娘揖禮,羅家姨娘迴禮。


    安想蓉才是歸位。


    流程又走了許多,安想蓉三進三出換了三件衣服,折騰下來早便是一身的汗,卻又絲毫不敢抱怨,待到禮成,安想蓉依然是輕輕退下。


    這及笄宴便是沒有她什麽事兒了,雖說是她的及笄宴會,但是大老爺和大太太是不會放過這一場拉攏人心的好時候的。


    她若是在場,反而有些不方便。


    待到她退迴了閨中,柳條竟是身子都軟了,站都站不穩,一屁股坐在小機子上,擦了擦一頭的冷汗:“姑娘喲,可是擔心死奴婢了。”


    “哪有那麽個狼狽的樣兒?”


    安想蓉便是笑她,但是還不曾笑出來,便是聽見外頭有人過來。


    遠遠兒的,便是聽見奴婢笑道:“大姑娘,拓跋姑娘來了!”


    方才便是這個奴婢擋了拓跋十堰一迴,但是估摸著也是知道自己是絕對擋不住拓跋姑娘第二迴的,便是出門就給拓跋姑娘讓了地方。


    果真,才是過了幾秒鍾,就聽見拓跋十堰“蹬”“蹬”“蹬”的腳步聲,門也是不敲的,直接衝過來一抬手便是入了門。


    “想蓉!”一瞧見拓跋十堰這樣衝進來,柳條站起來都沒來得及,腿一軟都是直接跪下去了。


    “行的這麽大的禮!”


    十堰一愣,反倒是笑她,柳條麵色一紅,便是扭捏的跑出去了,一時之間禮節都是忘了。


    “你啊,就是不能端莊些麽?”


    安想蓉便是瞪她,但是也沒的多少作用,十堰的那一張臉上依舊掛著幾分微微的調侃來。


    但是不知道為何,安想蓉總是在她的身上瞧出來些許不一樣來。


    “等了你及笄的時候方才能尋了你來,要知道,這段時日我都是累得夠嗆的。”


    十堰才是落座,卻是微微伸了伸腰,一張圓潤的小臉都多了幾分感歎來:“你是不知,這段時日可真真是要將我累壞了去。”


    “哦?豈不是我們拓跋大小姐上山打鳥下海摸魚了去?”


    安想蓉便是笑她,卻是將自己頭上繁瑣的簪子全都拿了下來,瞧著鏡子裏那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兒,一時之間還有些會不過神來。


    她再過一段時日,怕是就要應了那嫁人之說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要嫁給那個李家的公子。


    可是轉瞬一想,還能有什麽別人呢?


    卻是聽見十堰淒淒慘慘的歎了口氣來:“你道是我便是沒有那煩心事了麽?左右不過是個理罷了,前些日子母親說是給我尋了個良緣來,還是給我們安排了些許時間,我倒是瞧見了的,是個儒雅的公子,也還算是知書明理,母親道是說了,這個公子是她老早便是瞧見了的,多年前便是瞧得了個分明,母親和那公子的母親當初也便是手帕交去,到時候不管是什麽事情,都能為我說得上話兒。”


    “不知是京城哪戶人家?”


    安想蓉便是皺眉,十堰其實歲數不小了,及笄宴也是在很早之前便是辦了的,她認識十堰的時候,都已經辦好了,這般歲數拖到現在也是不容易,足以瞧出來拓跋將軍和拓跋夫人究竟是如此寵愛十堰了。


    “不是什麽提的上姓名的人家,也沒有個什麽深厚的背景來,母親便是想叫我尋得個良緣,而且,左右似乎聽得那少年郎所說,對我,對我也——”


    十堰說道此處,竟是有些害羞來:“也甚是歡喜。”


    “甚是歡喜。”安想蓉咀嚼著這幾個字,便是想,能的了拓跋夫人的良眼,估摸著也不會是什麽沒良心的人兒,若是對十堰也甚是歡喜,那可真是太好了。


    若是真的十堰能尋得一個良人出來,怕是沒有什麽滿足不了得了,那家族也小,斷然不敢給十堰吃什麽苦頭去。


    又是世交。


    怕是拓跋夫人真是煞費苦心,有沒有個什麽攀龍附鳳的心思來,又是寵愛十堰,才是一直如此放肆十堰吧?


    “說來,那是一個良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相門嫡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加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加州並收藏相門嫡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