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想蓉,還不過來!”急病亂投醫,那司馬姑娘指示人慣了,便是見著嗓子叫著,也是想自己這沒有人手,隻有一個安想蓉,便跺著腳叫著。


    安想蓉涼涼的看了一眼,思索一下,也便過去,都要成為公主伴讀,不能亂了分寸,更何況,那司馬姑娘的脾氣自己和曾不清楚?定是她胡鬧去招惹韓淩雪,若是出了事情,自己出現在這裏怕是也不能幸免。


    “韓淩雪,你還不把我的天蠶絲還給我!”氣勢淩人的看過去一眼,那司馬姑娘的脾氣越發囂張。


    “原本以為安家姑娘是個講理的人,才能被公主如此厚待。”韓淩雪冷冷的瞥了一眼站在那老嬤子身邊的安想蓉,繼而冷笑:“也是淩雪走眼了。”


    “二位在宮裏如此針鋒相對,若是被人撞見也是不好。”斂了眼眸,隻當沒見到那嘲諷,走到二人中央,她的身後就是冥冥湖水,裙擺映著湖水藍天,乳白的側臉越發妖嬈。


    安想蓉的姿態隱約淡漠:“公主的信物,被這樣肆意爭奪可不好,你們都把東西對方的放到我手裏,我一起還給你們。”


    那司馬姑娘橫眉豎眼,冷冷的瞪著安想蓉,隻可惜安想蓉視而不見,韓淩雪也猶豫了一下,才把東西放到兩個人的手裏。


    司馬姑娘的眼眸都是憤怒的,大概因為安想蓉並沒有偏袒她的意思,在手裏的金蠶絲一到手之後,就狠狠地一推安想蓉的手臂,還惡狠狠地罵:“真是白養你了!”


    這一下子推的很厲害,安想蓉一聲驚唿,被推的踉蹌,向後退了一步,本是想穩住身子,可是,身後是湖。


    一時之間,慌亂四起。


    冷。


    徹骨的冷。


    跌入湖水的一瞬間,她在想——會死嗎?


    腦海一片刺痛,最後一個看到的畫麵,是一個決絕的身影,很強大,很寬闊的懷抱擁抱她。


    然後,就是一片黑暗。


    亙古的黑暗。


    朦朧之中,她看到一個身影,很寬闊很安心,她靠著,深深的擁抱,可是,卻又隱約朦朧的見到另一個身影,淺笑著接近。


    “把她給我。”


    “你是誰?”


    “我是她的未婚夫。”


    短短幾個字,就像是最後一場夢魔,將所有理智都摧毀,猶如一張黑網將她所有的自由都禁錮,他的唿吸好像一瞬間逼近,帶著噩夢的味道。


    一場斑駁,歲月無痕。


    朦朧的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都是靜靜的,可是偏偏有一種不同的氣氛,就算是昏睡這也有一些壓力,她朦朧的去看,就看到一個人影。


    “總要是逞能,今天若不是我去得早了,你便是要被宮裏的那些人帶迴去,你可知是什麽下場?”


    湛明溪的神色有點微冷,盯著安想蓉的時候麵容都有些涼涼的。


    “今天救了我的人?”


    安想蓉奇怪了些許,思考了一會兒,卻是笑道:“世子騙我,那人可不是宮裏的人。”


    她記得分明,那人撲下來的時候身上穿著厚厚的軍裝,鐵一樣的衣服擱著她的皮膚,安想蓉觸碰的甚是分明。


    那人是一個將軍。


    除了將軍,怕是在這宮裏也沒有其他人能穿上這樣一套戰袍了。


    “是麽?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


    湛明溪卻是涼涼的盯著安想蓉,突然冷冷一笑:“那當時怎的不起身來自己走了?勞累這本世子帶著你?”


    安想蓉環顧四周,這裏是一輛馬車。


    看樣子,就是上一次爭繡頭的宴會上等在門口的那一輛。


    “吃了不少苦頭?”


    看著安想蓉那張精致卻又有些慘白的臉,湛明溪涼涼的笑了笑:“蠢女人,真當做那肖驍蕭是你能對付得起得了?”


    安想蓉垂了眼眸:“那一日純屬意外。”


    那一日,十堰拉著安想蓉迴去。


    兩人在路上都是各有幾分煩憂來著。


    “想蓉,我左右瞧著,那個慕容家的姑娘也不是個好惹的,輪手段輪心機都是頂上的,你還是離著她遠些的好。”


    十堰瞧著四下無人,臉色就有些慘白了:“我母親那一日還告訴我,日後若是瞧見了她,定時莫要多接觸,也莫要得罪了去。”


    能讓拓跋夫人都這樣告誡女兒的人,應當也不是個簡單的。


    安想蓉苦笑著搖了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能人家迎上來了我再躲會去吧?”


    她就是為了走到這個敵方,才不畏懼艱難苦險的衝上來的,好容易要站穩腳跟了,若是又被人給嚇退了,豈不是白活一生?


    兩人說著向前走,卻是突然在轉彎的時候十堰突然撞上了一個人兒。


    安想蓉倒還好,十堰的反應卻是特別大:“哪裏來的賤婢!”


    說著,一腳就要踹上去。


    “十堰!”


    安想蓉卻是個細致的人兒,一眼就瞧見那人唇紅齒白模樣甚是秀麗,身上的衣著很是高貴典雅,掄起布料來怕是和那一日那湛明溪送到自己房裏的差不多!


    定然是個貴人!


    “哎呦!”十堰被安想蓉一拉,卻是差點擰到腳,但是她還算是很收斂了,多看了兩眼,也便是知道自己錯了,十堰本不是如何魯莽的人,隻是方才遇見了那個丫鬟,才是對這樣突然撞上的人分外警惕,又是自己裝上了個,才是這般莽撞。


    “姑娘請莫見怪。”


    安想蓉上前親手扶起了這位姑娘,但是手指一動卻是察覺到這姑娘的手上綁著繃帶。


    若是一般的人可能察覺不到別的人的身上綁著繃帶,但是安想蓉卻是對這一類東西分外熟悉,春季的衣料也不厚,這姑娘的手臂似乎受了不少的傷。


    “姑娘大善。”


    那閨秀卻是退後了一步,衝著安想蓉和十堰見禮。


    “兩位姑娘想必也是去哪宴會之上,小女初來乍到,不若是帶了小女一程吧?”


    那女子又笑:“姑娘喚我肖家妹妹便好。”


    肖家?


    這京城裏哪有姓肖的名門望族?


    安想蓉來迴思索了片刻,卻是壓根都想不到的,一轉頭,卻又是在十堰的眼眸裏看到同樣疑惑的神色。


    很顯然,十堰也不認識這位姑娘。


    既然連十堰都不認識,那這位姑娘的來曆就有些非同尋常了。


    “我複姓拓跋。”


    十堰卻是沒有想帶太多,又是有點愧疚自己方才的態度:“方才莫要怪罪。”


    肖家姑娘卻是麵帶笑容:“哪有那些個勞什子的規矩!”


    眼瞧著兩人如此說話,安想蓉便是也隻的介紹:“小女安家長女,歲數卻是不小,便是扯著麵皮做個姐姐了。”


    肖家姑娘藏在袖子裏的手指悄然的合攏。


    那肖家姑娘分外上路,便是笑著喚了一句:“安家姐姐。”


    安想蓉本是覺著這位姑娘來曆不明,扯兩句便是打算拉著十堰走,但是這姑娘分明是看懂十堰心思單純,知道安想蓉心思細膩,便是纏著十堰。


    “早些時候便是聽說,在爭繡頭哪兒還有一圈繡花燈,上頭有不少字謎,若是猜中了,可是有獎品的。”


    那肖家姑娘三句兩句就說得十堰眼眸發亮:“不若是咱們一起去吧?”


    十堰速來都抵不過這些,安想蓉也便是隻能忍下來。


    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姑娘,似乎渾身都是透著不同,但是卻有說不出個哪裏詭異來,隻是希望莫要招惹上太大的麻煩才好。


    但是,安想蓉的想法還是簡單了些許。


    果真是走了不出幾步遠,便是瞧見了些許不對的人兒。


    “喲,這位妹妹看這可是真眼熟!”


    便是聽見一聲笑聲,隻見一個水色華服的女子臉上帶笑的從一個不怎麽顯眼的角落裏走出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幾個姑娘。


    這幾個姑娘都是麵容娟秀的,瞧那氣度也是萬中挑一。


    果真遇上麻煩了。


    “方才好似在院東頭瞧見妹妹了,怎的一轉身,妹妹就出現在這兒了?”


    說話的那人臉上帶著溫順的笑容,但是目光對視的時候,隱約透著幾分冷意:“也不知妹妹是如何跑的這樣快的。”


    肖家姑娘神色不變,隻是抬眼的時候有幾分疑惑:“這位姐姐是在說得什麽?小妹不曾識的姐姐。”


    頓了頓,又笑道:“這位姐姐怕是認錯人了吧?”


    便是聽著那家閨秀臉上浮現出嘲諷來:“妹妹竟然是變了張臉就不認人了啊?方才姐姐還在那院落裏瞧見你了,難不成,妹妹以為自己不承認,姐姐就不認識你了?”


    安想蓉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幾位不是什麽善茬子。


    而且,她已經感覺到哪位姑娘隱晦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和十堰,怕是要把自己和十堰當成和這位肖家姑娘是一起得了。


    不管因得什麽,安想蓉都不想卷進這一場戰鬥之中來,特別是對方的身份似乎不低,就憑借著自己現在,怕是一點把柄都沒有,還會落到了人的手裏。


    姑娘家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特別是這樣底蘊很深的宴會上更要小心,若是卷進了些許大人物的視線裏,怕是不會是好事。


    特別是一想到這個宴會上還有湛明溪蒼耳這兩個人的出現。


    想著,安想蓉便是暗地裏拉了拉十堰,並且下了幾分力氣,十堰雖說有些單純,卻也是個聰明的,當下便是明白了安想蓉的意思,但是十堰有些猶豫不決。


    她素來便不是能這樣看著陰謀詭計的人,否則也不會這樣沒有朋友。


    安想蓉便是又用了幾分力氣。


    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個肖家的姑娘明顯是要拉著她們做替罪羊。


    “方才妹妹是貪戀了這裏的花兒,自從入了園林,便是一直都隨著這兩位姐姐走著了,這位姐姐若是一直這樣提著妹妹聽不懂的話,還不若去尋了世子去問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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