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便是越發恭敬了。


    “奴婢這幾日也是忙著,也是不曾聽的什麽的。”


    安想蓉便是笑了:“嬤嬤說的好生謙虛。”


    便是說王嬤嬤有事情沒有稟告她。


    王嬤嬤的額頭上又是見了冷汗了,但是還是咬著牙挺著:“姑娘,老身卻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啪——”


    一個茶杯狠狠地砸在了王嬤嬤的額頭上。


    這一下是用了死力氣的,一下子便是砸的王嬤嬤的額頭上血花都迸濺開來。


    王嬤嬤渾身都是一顫,腳下一軟便是跌坐在地上,卻是不敢掙紮。


    隻是順著安想蓉繼續跪下來。


    安想蓉卻是動都不動的,瞧都不瞧她,麵容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原話說了一遍:“嬤嬤近日是忙著的,可是聽著了一些個風聲?”


    王嬤嬤咬著牙,半響,還是挺不住了,將剛剛劉氏尋了自己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安想蓉便是一陣冷笑:“嬤嬤當真是不見黃河不落淚了。”


    王嬤嬤便是渾身一冷,心中隻是發顫。


    難道,姑娘當真是已經知道了嗎?


    可是,她放了劉嬤嬤的事情,可是她做的天衣無縫。


    安想蓉卻是冷笑著甩了一件血衣的一個布條出來。


    這血衣是劉嬤嬤的,那布條,王嬤嬤也是記得清楚,是當日自己無意間扯下來的。


    可是現在,卻是在安想蓉的手裏。


    “姑娘?”


    王嬤嬤渾身一陣發涼,然後便是驚醒了過來,一下子便撲了上去,猛地給安想蓉磕頭。


    “姑娘莫要怪罪,姑娘莫要怪罪!”說著,又哭嚎著:“老奴實在是覺得多年的姐妹,下不去狠心啊,那是老奴多年的老姐姐啊!”


    這話說的到還真是個實心實意的。


    安想蓉卻是不想聽了。


    她聽了太多了。


    當初的安想慈也曾經跪在自己麵前哭訴成了這樣一幅樣子,但是卻依舊是轉身便叼走了自己的一塊肉。


    沒錯,她身上的血肉,她的孩兒。


    隻可惜,她還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一直被人家瞞著,瞞著。


    到了後來,瞞不住的時候,她變成了江底的一具死屍了。


    隻能慶幸,她現在還活著。


    也隻能慶幸,王嬤嬤現在還有利用的價值。


    安想蓉手中的熱茶便是隨手一拋,全都灑在了王嬤嬤的身上,王嬤嬤被燙的一個哆嗦,卻是不敢躲。


    “嬤嬤果然是個心慈手軟的。”安想蓉便是笑:“當初有佛祖割肉喂鷹,難不成,今日王嬤嬤,也是要各以塊肉下來麽?”


    王嬤嬤便是不住的磕頭:“姑娘繞了奴婢,姑娘,姑娘擾了老奴啊!”


    安想蓉隻是冷笑。


    過了半響,王嬤嬤的額頭上一片青腫。


    安想蓉看時候到了,也變擺了擺手。


    “罷了,不必了。”


    那王嬤嬤便是淚眼朦朧的抬起頭:“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安想蓉便是從手心裏扔出來了個什麽東西。


    是個圓潤的玉佩,但是隻可惜,隻有一半兒。


    王嬤嬤一見了那玉佩,頓時眼睛都直了。


    “姑娘,姑娘,這是,這是姑娘從何處尋得來的?”


    安想蓉不說話,隻是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水。


    王嬤嬤的表情便是越發恭敬了,卻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


    “今日大太太要給你的東西,便是這個了。”安想蓉瞧了一眼那玉佩,便是笑了笑:“相比,是你的兒子的東西吧。”


    也變隻有兒子,才用這些個玉佩,若是女兒家,必定是香囊之類的。


    王嬤嬤便是臉色一白,怯懦的說道:“是,是,姑娘,這,便是老身的不成器的東西的玉佩。”


    安想蓉便是眯了眼睛:“一會兒子,便去給大太太請個安吧,算起來,她還是你的老主子呢。”


    那王嬤嬤心頭一顫:“姑娘?”


    卻是正對上安想蓉一雙眼睛含著笑的模樣。


    王嬤嬤便是心頭一顫,頓時明了了。


    姑娘這是要她耍一把好計策,在兩個人兒之間周轉,怕是也說不清,是誰的心腹是誰的眼線了。


    隻是這一手,隻怕是王嬤嬤沒有膽子玩兒。


    “姑娘,老奴——”


    果真,王嬤嬤便是臉色發白了一些。


    安想蓉卻是神色波瀾不驚的笑了笑:“你那兒子,怕也是有個及鬢的歲數了。”


    便是二十歲了。


    王嬤嬤一聽,便是頓住了。


    隻見的安想蓉掏出個錦囊來,甩給了王嬤嬤:“便當作是個彩禮錢吧。”


    王嬤嬤頓時眼前一片精光,閃了一會兒之後,便是行禮:“姑娘放心的,老身是省的的。”


    然後便是告了退了。


    待得王嬤嬤出去之後,安想蓉才是整個人鬆了一口氣兒了。


    “大姐姐當真是好手段,妹妹瞧著的都是心裏發怵。”


    便是聽的屏風後麵傳來聲響,便是安想慈了。


    安想瑩剛剛做出來了一副走了的樣子,可是卻又是順著屋外拐了迴來,一直藏在屏風的後頭聽著。


    安想蓉便是笑著:“若是沒有七妹妹,怕是也沒有這麽順利呢。”


    剛剛安想瑩來了,便是給了安想蓉一個紅色的布條,上麵沾染著的,邊都是血跡。


    說的,便是那王嬤嬤放了劉嬤嬤一馬的事兒。


    否則,安想蓉是一直都不曾知道的。


    安想蓉一直都覺得,這王嬤嬤用的好了,便是一把出鞘的利劍,用不好,卻是隨時都會撲過來的豺狼。


    所以,安想蓉一直都沒給王嬤嬤什麽好臉色瞧著。


    但是沒想到,這王嬤嬤竟然放了劉嬤嬤一馬。


    劉嬤嬤是個什麽人物?怕是卷土重來未可知了。


    幸而,安想瑩發現得早,也是早便給自己處理了的。


    這“處理”二字,怕也是不好說。


    大概也都是血腥吧。


    安想蓉心中明白得很,她這個七妹妹,已經開始向著最開始的路走了。


    就像是前世,安想瑩的母親去世了之後,那個一向內斂的七妹妹,便是如同一頭狼。


    狼若迴頭,若非報恩便是複仇!


    那麽,便讓她們一起攜手了吧。


    安想蓉想著,便是給安想瑩倒了一杯茶水。


    安想瑩不曾推辭的。


    她這兩天養在大太太那裏,大概是大太太給了她不少好東西,所以便是顯得圓潤了不少。


    笑起來的時候,眼底裏都是帶著柔光的。


    安想蓉瞧著,也便是笑:“七妹妹這段日子過的還算是愜意了。”


    “愜意個什麽?那些個丫鬟,居然是盯我盯得緊著,生怕長了翅膀飛了。”


    安想瑩隻是冷笑,隨機又看著安想蓉:“倒是大姐姐,讓妹妹吃驚得很,大姐姐的那丫鬟,是怎的安插到了劉氏的身旁的?”


    今日給王嬤嬤送錦囊的那個丫鬟,卻是沒有把東西送到王嬤嬤的手裏,隻是給了王嬤嬤一個空的錦囊。


    真正的東西,卻是已經入了安想蓉的手心兒了。


    這也便是為什麽,安想瑩都感覺到心驚的地方。


    安想蓉臉上是波瀾不驚的笑容,心中卻是一片哭笑。


    完全是歪打正著了。


    那丫鬟便是前些日子,安想蓉尋了柳條,去尋來的那個丫鬟,是隨著柳條一同長大的,自然是靠得住。


    也是第一次做事兒,沒想到便是坐下個大的。


    隻是這些事情,瞧在外人眼裏,那便是真的厲害了。


    安想蓉便是隻跟著安想瑩說些了什麽,兩個人言論之中,都是一片和風細雨。


    才半響,便是聽的門口有人喚安想瑩的名諱。


    便是喚著七姑娘了。


    是個婆子。


    安想瑩臉色便是不好看起來,隨機,又是笑著:“大姐姐你瞧著,還是妹妹沒得個本事,找人兒的,可都是找上門來了。”


    這些個婆子也當真是個沒規矩了,竟然在姑娘去別的姑娘那裏做客的時候尋上門來。


    還是一副有恃無恐的駕駛。


    想想,這又那是沒規矩?怕是不想遵著這規矩罷了。


    安想蓉笑著:“也不看看是誰的院子,晾在外頭便是了,不必理會的。”


    安想瑩也隻是笑:“姐姐也不必擔心,妹妹想的明白著,斬草必除根。”


    說著,便是將那茶杯放到了一邊,起身說道:“不過,在此時前,還是讓妹妹出去會一會吧。”


    “總躲在別人的身後,也不是個事兒呢。”


    說吧,安想瑩便是轉身出了去。


    此時屋子裏沒得別個丫鬟,安想蓉也沒的去送,隻是淡淡的抿了抿茶水。


    她已經能夠察覺出來了。


    她的這個七妹妹,怕是越發的狠辣了。


    劉氏這那裏是養著一個助力?怕是培養這一頭狼才不為過。


    隻要這頭狼,不是咬著自己便罷了。


    安想蓉想著,卻也隻是深吸一口氣,靠在床榻上。


    她是真的累了。


    迷迷糊糊的,竟然也是睡了過去。


    隻是還不曾醒過來,便是感覺到了一陣冷。


    安想蓉當真是個敏感的,其實說是敏感,不如說是自從重生以來,心裏惦記了太多的事兒,安想蓉一時半會兒,真的也是睡不著的。


    便正好察覺到了身邊這一陣冷。


    一股氣息便是撲到了臉上。


    安想蓉心中一凜,卻是沒得睜開眼睛,繼續躺在床上。


    到是一股血腥味兒直直的撲進了鼻子裏。


    外頭竟然傳來了腳步聲。


    很輕,但是卻也是傳來了。


    一陣陣的砸下來,猶如砸在心頭上。


    “四周查一查,小心這點,莫要驚醒了那些姑娘們。”


    “若是查不到怎麽辦?端的是那無恥的,進了這些姑娘們的閨房——”


    “能搜到,便是要搜,那些姑娘們都是淺眠,盡量小些聲響。”


    那意思,若是搜不到,便要進姑娘們的閨房了。


    安想蓉便是按捺不下去了,睜開了眼眸,便是瞧見了一個人兒。


    一雙星眸,正對著自己的眼睛。


    安想蓉心中一顫。


    這人剛才竟然是一直盯著自己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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