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秦懷恩和公叔寧在鄉下給清露置辦的那些首飾,縱然製造工藝不夠精美,珠子寶石也不夠碩大、華貴,勝在用料實在,款式新穎,特別適合清露,日常裏倒是也戴得,假如清露舍得,用來賞人就再好不過了,完全談不上浪費。


    劉秀芬說得興致盎然,清露聽得津津有味,秦懷恩卻不願意了,他早就聽夠了劉秀芬和清露這兩個人的嘰嘰喳喳,自打在村子裏時就是這樣,也不知道這女人在一起,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話要說,還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偏生她們還不會亂,哪怕是她們各說各的,也毫不影響相互理解,最後還都能接上……


    “家去!”這麽些年了,秦懷恩麵對劉秀芬時,一點長進都沒有,說來說去就是這兩個字。


    可劉秀芬再也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對秦懷恩這個大哥,那是一點不怕了,已經敢頂嘴了,“大郎哥,這就咱家,你讓俺迴哪裏去?”說完了還跺了跺腳,這才轉身走了,她知道,這是秦懷恩怕剛剛趕了半天路的清露累著。


    走出幾步,劉秀芬才吐了吐舌頭,“完了,這一到了自己家裏,規矩就全忘了,算是白學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實在是這種輕鬆異常的感覺太好了。


    是的,京城再繁華,王府再大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家,哪怕是現在還沒迴到雙嶺村,那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這不,秀芬的身後傳來了清露清脆的笑聲,就連秦懷恩都笑了,想來也是知道他自己因習慣而犯了口誤,連程一針都說,“規矩這東西知道知道就行了,日|日守著還有什麽意思?”


    看來喜歡這種迴家的感覺的人,絕不隻是劉秀芬一個。


    大小主子迴屋子換衣裳梳洗,劉秀芬吩咐人傳膳,包括有頭臉的下人在內,一大家子二、三十口子,一道在大大的內院偏廳中吃了一頓飯。


    飯罷,本該歇晌的清露卻並沒睡下,因為她知道,她還欠秦懷恩一個解釋,“大郎,你可是怪我瞞著你?我實在是怕啊,怕你不讓我留在這裏……”


    “我不讓你留,你就不留了?”秦懷恩反問。


    清露笑嘻嘻地不迴答。


    秦懷恩繼續說,“既然如此,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近來我管教孩子,你不許心疼。”清露就這點好,哪怕對秦懷恩的做法不同意,也不會當麵讓秦懷恩難堪,甚至還會支持,而是會私下裏和秦懷恩“商量”。


    見清露猶豫,秦懷恩又補充道,“我也是他們的親爹,怎麽會讓他們受傷?我隻是讓他們有自保能力而已。”


    這個話吧,真假參半,重傷和留下的病根兒的傷自然不會有,小來小去的,就顧不過來了,話說,習武這種事,就算是再有天分,不下苦功夫也是不行的,他的兒子們和睿兒可是不一樣,往後是要靠這個安身立命的,這是秦懷恩這個當爹的給兒子們的愛。


    這些道理,清露自然是懂得的,也特別理解秦懷恩對兒子們的這份深沉的愛,隻是事到臨頭時,她心裏難免過不去,但現在不行了,時間已迫在眉睫。


    於是,清露終於咬著牙,重重點頭,“好,成交!”這就是說,像做生意一樣,再不反悔了!


    隨後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為什麽清露非得要在秦家村常住,還特地瞞著秦懷恩,這是因為明年,睿兒就是十四歲了。


    在前一世,因為沒有得到秦懷恩的救助,清霜早生下了睿兒二十多天,使得睿兒的虛歲比現在大上一歲,也就是明年十五歲。


    年齡大點小點都無所謂,最關鍵的是,睿兒和秦懷恩在前一世都是死在了這一年。


    盡管今生和前世已有了太大的差別,命運這種東西,卻始終是玄之又玄的,所以清露和秦懷恩才在此之前做了諸多的準備。


    既然前一世睿兒和秦懷恩是死在西北的戰場上,那麽夫妻二人就聯手讓西北安定下來,將命運的軌跡破壞掉;既然前一世公叔瑾是因為無人可派才讓睿兒上戰場,那他們就訓練出很多能征善戰的猛將;既然公叔瑾想讓睿兒為朝廷出力,那他們就不斷增加睿兒的功績,讓睿兒無需上戰場,也能為朝廷立下大功……可以說,他們對睿兒的保護已經是拚盡了!


    但清露還是不放心,她不止一次地問秦懷恩,“你幫我想想,若是西北安定了,我朝還有哪裏會用兵?”她算是看出來了,就算是沒有重生的優勢,秦懷恩也是當之無愧的軍事專家,尤其是經過她的教導之後,秦懷恩的腦袋已經開竅了。


    秦懷恩先是說,“西南和東南都有用兵,但西南是潘家的地盤,一向經營得很好,現在潘淩峰又和四皇子結親了,一旦西南有事,皇上還是會派潘家去的,可以事半功倍,至於東南,那是要水戰的,別說睿兒,我去了都沒啥用。”隔行如隔山,必須重新學起,學會倒是能學會的,但是需要時間,一旦戰事緊急那是來不及的,戰事不緊急的話,也沒必要用他們了。


    見秦懷恩還有所隱瞞,清露急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瞞著我的?”比重生更重要的事。


    秦懷恩搖頭,“不是瞞你,是我也說不太好。”這個和重生的經曆無關,完全是靠他今生的經驗,一點點分析出來的,“我猜朝廷若是再有大戰,應該是在東北!”


    沒想到,清露瞬間理解,“我知道了,阿寧就曾經所過!”


    當初舉行武舉恩科時,公叔寧也曾對清露等人說過這樣的話,而這裏所指的東北,其實是秦狀元客棧附近,雖說從行政區劃上講連相鄰的府都不是,當中還隔著一個府,但是如果快馬加鞭的話,有個一天一夜也就到了——這個距離是非常近的。


    為什麽當初東北荒蕪了這麽年,朝廷一直沒想到在廣袤的鬆江衝積平原上開荒,反倒是在崇山峻嶺之間,田地並不多的鬆源府,被開發得連荒地都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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