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羊皮袍下,禦賜的短戟滑脫而下,落入掌中,鋒利的雙刃猶如一道劃破黑暗的閃電,每一次都要取走不止一條性命,秦懷恩在心中暗暗讚歎,“這禦賜的東西就是好用!”


    一顆顆大好頭顱,被秦懷恩猶如割麥般割下,順手塞進腰間的一個個布囊中,這些都是可以換軍功和賞錢的,尤其是他殺的這些頭領們,價錢一點都不比老山參便宜。


    到了此時,秦懷恩的身形已完全顯露,這根本就不是什麽暗殺了,而是單槍匹馬地闖營,不,他連馬都沒有,就這麽直直地闖了進來,猶入無人之境,每到一處就造成了一場巨大的混亂,喝罵聲,唿喊聲不絕於耳,隻可惜,沒人能沾得上他的半片衣角。


    秦懷恩一邊殺人一邊迅速地移動著腳步,被圍住了,就縱身飛躍,從這些人的頭頂和肩頭上踩過,向著既定的方向猛衝,把整個狄人營帳攪鬧成了一鍋粥。


    這就是秦懷恩自信的由來,他既然已決定今夜闖營殺人,那麽狄人就不可能騰出手來再去冒犯大楚了。


    就算割取人頭隻是順手而為,在一路之上,秦懷恩還是收入頗豐,腰間的幾個布囊很快裝滿了,他也到了早已設計好的位置。


    狄人見已到營地邊緣,連忙召集人上馬,並取出弓箭朝著秦懷恩消失的方向射了起來,隻不過,這注定是徒勞無功的,他們又點了火把,派出人去搜索,並不知道,其實秦懷恩並沒走遠,將那些人頭丟進了事先準備好的,鋪了厚厚石灰的棺材中後,已又返迴了方才可汗和頭人們喝酒的地方——這些都是貴重的人頭,秦懷恩怎麽舍得丟下呢?!


    於是,很快,第一批出發去搜索的人馬還未曾迴來,狄人的營地便又亂了起來。


    就這樣,秦懷恩一個人在狄人營地中殺了個三進三出,狄人共折損包括可汗在內的首領一百多人,普通兵士一千多人,傷者不計其數,這其中,有秦懷恩親手殺死的,更多的是被他們自己人誤傷的,甚至還有因過度害怕而四散奔逃,被驚馬踩踏而死的。


    幸好他們沒搭建帳篷,現在又是初春,這若是深秋長草枯黃之際,那些散亂的火把,還能燒死不少人。


    夜再長,也即將過去了,秦懷恩的靴子因灌了太多的血水,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咕嘰咕嘰”的響聲,連續的高強度單打獨鬥,也讓他感到了疲憊,大戰重來就不是一個人能夠取勝的,必須依靠群體的力量,六十萬人馬,哪怕站在那裏不動,讓他一個個去殺,也是殺不完的。


    秦懷恩知道,他該離開了,假如他做了這麽多,大楚還是不能得勝,那麽他和潘淩峰都可以去死一死了——不是戰死的,而是羞死的!


    不遠處,大楚軍營中衝鋒的號角已經響了起來,這再一次引起了狄人新一輪的混亂,而且這場大亂必然比方才的更加洶湧。


    沒辦法,頭領們已被秦懷恩殺了太多,能組織好隊伍的人實在是太少了,狄人本來就非常缺乏紀律性,再無人組織,有想和大楚軍拚命的,有想逃跑的,還有一心一意想捉到秦懷恩給頭領和弟兄們報仇的……


    這些人誰都不聽誰的,四下裏亂跑,別說陣型了,就是相互間踩踏損失的人馬就不少,如此的混亂情況,不是個人的勇武和數量的疊加就能彌補的。


    狄人這次被載入史書中的大敗,從秦懷恩進入到他們營地開始的一刻,就已變成了注定,或許,因秦懷恩這個金手指的存在,從是他們組織進攻時,就已無法更改了。


    借著這陣子大亂,秦懷恩終於從亂軍中逃了出來,嗯,騎的還是狄人的馬,他這是又賺到了。


    廣闊的荒野上,大楚軍黑色的軍服銀色的甲胄,宛如一股颶風衝向了狄人散亂的隊伍,不停地前進、切割,勇往直前,勢不可擋!


    這是一場壓倒性的戰爭,狄人在慌亂中,不知道丟下了多少的屍體和戰馬,有多少逃兵,它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開始,到晨曦微露的黎明,再到旭日東升的清晨,漸漸地雙方隊伍都不見了蹤影。


    秦懷恩遠遠地看著戰況,欣慰地點了點頭,潘淩峰訓兵的確是把好手,這些正麵衝擊的騎兵,全都是最近組建起來的新騎兵,能臨陣不亂就很難得了,當然了,大頭這個先鋒也很不錯,大楚軍的士氣十分高昂,作戰非常勇猛。


    將身上最後幾顆人頭放到了已經滿滿當當的棺材中,秦懷恩縱馬消失在了西北的荒野之上,奔向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秦懷恩身後,沈田燃起了傳訊煙火,一邊帶著留下的三千人小心翼翼地巡察著,一邊大罵著公叔烈,他們現在連收拾戰場的人手都沒有,眼睜睜看著受傷的袍澤無人救援,看著將士們辛辛苦苦斬殺的敵首被踩爛,無人限製的俘虜四散奔逃,他心裏的憋屈勁兒就別提了,連大勝的喜悅都被衝淡了。


    傳訊煙火次第而燃,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兒,狄人退兵的消息,就分別傳到了露城和塞坎,巨大的城門“吱呀呀”打開,早已準備好的數千輛大馬車,從兩個城池中飛奔而出,帶著步卒們,衝向提前設計好的地點。


    公叔烈還在猶疑,“這麽快狄人就退兵了?不會吧,不是剛剛打起來嗎?”進攻時,也是燃了傳訊煙火的。


    根本沒人搭理他,露城的鑄鐵城門赫然洞開,馬車跑完了,百姓都開始往外走了,潘淩峰更是最先離開的。


    親兵們黑著臉收拾著行裝,他們這幾天也因為公叔烈受了不少的氣,兩位副將和軍師半是勸慰半是威脅地說,“總兵大人,想來秦將軍是不會謊報軍情的,咱們若是現在再不迴塞坎,到時候在皇上麵前實在是不好交代!”前麵的事兒,還是可以說是作戰安排,到了此時,可是連一點遮羞的法子都沒有了,尤其是秦懷恩打了這麽大的勝仗,在皇上麵前說的話,絕對比公叔烈管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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