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寧笑了,“以往總是我病歪歪的,讓皇兄看笑話,好不容易有這麽一次皇兄不舒坦,我可得進去瞧瞧,放心,隻要我這一看,皇兄一準兒就好起來了!”說完了後,就直接闖了進去。&#1


    公叔寧若是真心想闖,是沒人能攔得住他的,無他,公叔寧身體太弱了,別說護衛了,就連宮女,也沒人敢碰他一個手指頭,他隻要大步流星往裏麵走就行了。


    祿公公歎了口氣,在後麵跟著,其實公叔寧說的雖是玩笑,但一點錯都沒有,公叔瑾這個人是相當自律的,身體自然就好,能力也夠,就算累一點兒,也決不至於就到累病了的程度,這一迴,可不就是因為遇到了過於為難的事兒,這才小小地病上了一場?!


    即便是染了風寒,公叔瑾看起來,還是比公叔寧要健康多了,他邊批閱著折子,邊偶爾咳嗽兩聲,見公叔寧闖進來,立刻嗬斥道,“你都多大個人了,做事還這麽不管不顧的,趕緊迴去!”想衝公叔寧笑一下,但不知想到了什麽,便沒笑出來,索性依舊像以往那樣板了臉,可神情中還是有幾分尷尬。


    公叔寧不說話,極為認真地盯著公叔瑾,公叔瑾被公叔寧看得心裏頭有點兒發毛,“你這又是要做什麽?”


    公叔寧忽然間笑了,那種輕鬆到有些玩世不恭的笑,他歪倒在一旁的椅子裏,“皇兄,選秀的事兒怎麽樣了?”


    公叔瑾手一抖,一滴鮮紅的朱砂落在了折子上,使得他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筆,抬頭剛要張口,卻被咳嗽聲給打斷了。


    公叔寧上前,輕輕拍打著公叔瑾的背,公叔瑾推開公叔寧的手,“離我遠著點兒。”他還是怕過了病氣給公叔寧。


    “怕什麽?我連這條命給皇兄,都是舍得的!”公叔寧說,輕鬆的語調像是在開玩笑,“隻可惜我現在半死不活的,對皇兄也沒啥大用了。”


    公叔瑾咳嗽得更厲害了,一張肅正的臉漲得通紅。


    祿公公進來給公叔瑾換茶,公叔寧便又坐迴到原來的那張椅子裏。


    喝了一口茶後,公叔瑾恢複了正常。


    公叔寧抓住這個機會說,“皇兄,我把清露還給你吧!”將“還給”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饒是公叔瑾沉穩不同於常人,在公叔寧這猶如天外飛仙的話語中,也不由變了臉色,“你到底是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公叔寧嬉皮笑臉地說,“把清露還給皇兄啊,然後在這次選秀時,我多挑幾個,超過了可以立妃的那三個,皇兄就撂她們的牌子,然後讓她們以妾室的身份入府,哦,對了,”他麵帶微笑頓了頓,“皇兄上次賞賜清霜清露姐妹時,可是一次給了我十個呢,這次也不能比那迴少,秀女不夠的話,歌舞姬也行啊,總之皇兄是最會調|教人的!”臉上已滿是揶揄。


    到了此時,滿天下敢這麽打趣公叔瑾的恐怕隻有公叔寧一個人了,可他並沒因此生氣,他一邊按捺著心中驟然而至的喜悅,一邊細細地盯著公叔寧,想從公叔寧的臉色中找到破綻,同時也在暗暗防備,公叔寧接下來會提出什麽樣的條件,眼神不知不覺中,變得銳利起來。


    公叔寧毫不避讓地和公叔瑾對視,臉上嬉笑的神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消失不見了,亮閃閃的鳳目中,隻餘滿滿的孺慕之情,隻是,那眼睛過於明亮了,反倒襯得他的臉色越發顯得憔悴。


    “我能迴報皇兄的不多了,”公叔寧的語調變得深沉,“皇兄一定要保重啊!”不等公叔瑾反應,起身施禮,迅速離開了。


    公叔瑾呆呆地坐了半晌兒,霍然起身,帶著煩躁大叫著,“荒唐!真真是荒唐!這孩子被朕給寵壞了,你說說,他都這麽大了,怎麽還盡做些沒頭沒腦的事兒?!”假如是特別熟悉他的人,見到他現在的狀況,就會想到“惱羞成怒”四個字。


    公叔寧離開時,祿公公就進來侍候著了,他開始時像柱子樣站在一旁垂頭不語,現在見公叔瑾如此,不由跪在地上,“王爺對皇上忠心可鑒、情深義重……”他識字不多,到了此時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詞匯來形容這種感情,隻是聲音已不由地哽噎了。


    這話,身為奴才的祿公公是不該說的,可公叔瑾既然問了,他就不能不答,而想來想去,祿公公覺得,這滿天下的人,除了他,恐怕也沒人會對公叔瑾說這樣的話了,他若是再不說,就過不去心裏的這道坎兒,下一次根本就沒臉麵對公叔寧。


    秦懷恩表現得太令人驚豔了,說實話,這是一開始包括公叔瑾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所以現在眾人才被弄得這麽措手不及。


    如此珍貴的秦懷恩,就像一個寶藏,不僅公叔瑾,就是任何人得到了他,準確地說,是拉攏了他,都是極大的助力,對此,無論是秦懷恩還是清露,都沒有清醒地意識到,更不知道,如何操作,才能給他們帶來最大的利益,或者說,達到他們最終的目的。


    公叔寧則在秦懷恩尚未嶄露頭角時,便已做出了相應的準備,他必須給他們找一個最強有力的依靠,並引導清露放下舊怨接受這個人,這是他所能給清露的最終極的保護。


    公叔寧能如此從容地謀劃此事,這其中除了他本身的資質外,還和他的出身、閱曆,以及意外所得的,通過清露先人一步的對秦懷恩的了解有關。


    不得不承認,清露對公叔寧真誠付出的迴報,已豐厚到了的她自己都無法想像的程度。


    而這種先手般的優勢,對公叔寧來說,或許是種幸運,但又何嚐不是種責任?為了承擔這種責任,公叔寧付出良多,好在,他不僅僅是為了秦懷恩和清露兩個人,就像他私下裏對程一針說的,他是成全了四個人,那個除了睿兒之外,程一針唯一猜測不到的人,其實是公叔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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