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你救救我,我往後什麽都聽你的,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啊,我發誓,再不打你了,你帶我一起逃吧,我是你最聰明的兒子,我能想到法子的……”他現在萬分後悔,不該對秦大川說欺君之罪那些話,他虐待了秦大川這麽久,終於受到了最嚴重的懲罰。(


    看著那和他一模一樣的小眼中,流下的淚水,聽著秦懷仁聲聲泣血的唿喚,秦大川也淚流滿麵,他想起,秦懷仁是他最為得意和驕傲的一個兒子,自幼便聰明懂事,給予了他無限的希望,也曾給他帶來了不少的利益,為了秦懷仁,他甚至放棄了更為優秀的秦懷禮。


    然而,就算是這樣的“父子情深”,在此刻,也不能讓秦大川放棄最後的那一點點生的希望,哪怕,這一切其實都是他造成的!


    秦大川先問,“你先說說,你能想出什麽法子來?”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兒,把秦懷仁扒光後,便用繩子捆住了秦懷仁的手腳,連嘴也堵上了——他怕秦懷仁的叫喊聲,敗露了他的行藏。


    就算如此,秦大川還是不放心,叫來殷氏,將光溜溜的秦懷仁拖到了花園子的深處,若不是兩人實在沒了力氣,原本打算挖個坑兒,將秦懷仁活埋了的。


    這通折騰,自然讓秦懷仁的傷勢加重了,但秦懷仁最後,並不是因傷重不治而死的,而是被活活餓死的,也可能是在陽光暴曬下渴死的。


    沒人知道,秦懷仁在花園的角落中,忍受著身上的劇痛,是怎麽熬過他生命中最後的幾天幾夜的,他是否想到,當年的秦懷禮在大雪紛飛的院子中,也是被他打得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總之,人們在發現他的骨骸時,還看到他手腳的位置,在泥土中刨出了幾個深深的大坑,想來那滋味兒不是那麽好過的!


    幹糧蒸好了,屋子裏的行李也捆紮在了一處,夜深人靜時,秦大川和殷氏悄悄溜出了狀元府,先躲在城門處,又在一大早出城而去,他們不敢出示戶籍,隻能繞城而過走小路,先到了最近的一個鎮子,將除了殷氏那套破爛行李外,所有好一點兒衣裳和行李都換成了銀錢,然後再一路往西而去。.l]


    最先發現狀元府異狀的,自然是晝夜不停監視著秦家人的王府小廝,聽了稟報後,清露睡眼朦朧地坐在榻上說,“不用管他們了,”她可沒那心情去搭理必死無疑的秦懷仁,至於秦大川和殷氏夫婦,既然知道是去西南找秦秀娥,那麽也就不難捉到,又叮囑,“約束下露城家眷們,往後對狀元府的事兒,再不要參與了。”說實話,她一直沒想明白秦懷恩到底要怎麽做。


    壽公公問,“要不要派人盯著秦大川?”天剛蒙蒙亮,此時的秦大川還沒出城,是非常容易跟蹤和拿下的,他見清露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很怕清露考慮不周。


    清露搖了搖頭,剛要說話,大床上的公叔寧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呻|吟,清露立刻從榻上跳了下去,撲到了公叔寧的身邊,“阿寧,很痛嗎?”隨意地朝壽公公擺了擺手。


    壽公公退了出去,出門後想了想,沒有秦懷恩的秦家,就是再垃圾不過的東西,實在不足為慮,無論清露想得是否周全,都無所謂,便按照清露的吩咐去做了,順便將自家的小廝也叫了迴來,不再趟這灘惡心人的渾水了。


    公叔寧睜開眼睛,朝清露露出了一個朦朧的微笑,但很快,痛苦的表情和低低的唿痛聲,就將這抹微笑淹沒了。


    清露立刻再沒心思想其他的事兒了。


    一向對秦家人不遺餘力趕盡殺絕的清露,這迴之所以這麽“大度”,是因為公叔寧病了,當然了,自從被賜了毒酒後,公叔寧就沒好過,所以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公叔寧病重了!


    實際上,如果清露細心一點,就能發現,公叔寧這次的病重很奇怪,仿佛是一夜之間,在沒任何其他病症的情況下,就加重了,也不吐血,就是痛得厲害了許多。


    但因公叔寧以往表現得過於堅強、隱忍了,所以包括清露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想到,公叔寧是裝的,其實也不能說是裝的,公叔寧內腑的疼痛,一直是存在的,隻不過是他忍著不出聲罷了,而現在,公叔寧又驟然間停了程一針私下裏給他的藥,想不病重都是不可能的。


    昨天狀元府周圍搬家的,是從清露別院中離開的最後一批露城家眷,這代表著這次露城家眷進京的事兒,全都安排完了,而在這之前的十來天中,清露一直因這事兒忙著,很少陪公叔寧。


    對此,清露十分愧疚,總覺得是自己不夠細心,以至於公叔寧不舒服,她都沒及時發現。


    公叔瑾走進王府主院內室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情景:公叔寧瘦弱不堪的身體上插滿了細細的銀針,雙目緊閉,臉色和身上的中衣雪白成一片,氣息微弱得在這個距離根本就無法感覺得到,隻有因疼痛不時的抽搐一下,才能讓人感覺到他還活著,隻是,這樣的生機很容易讓人想起“生不如死”這四個字。


    清露將公叔寧的頭攬在懷中,憔悴不堪的臉上,有顯而易見的淚水幹涸後的痕跡,她的雙目沒有聚焦,透過麵前的情形看向不知何處的虛無,口中無意識地哼唱著不成調子的歌曲,還時不時地對公叔寧低喃幾聲,整個人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美感,隻是讓人覺得特別可憐。


    進門時,公叔瑾就讓人不要通傳,現在看到這樣子的兩個人,越發沒勇氣走上前去了,他不知道,此時,他該對公叔寧、甚至清露,說些什麽,似乎說什麽都是一種傷害和打擾。


    公叔瑾一步步退了出去,心痛如刀絞,他叫了王府的大夫來詢問,態度很不好。


    因公叔寧突然間病情加重,閑賦了幾個月的程濟遠也被叫迴來了,現在和程一針一道跪在公叔瑾麵前迴話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良種田紀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夜葳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夜葳蕤並收藏從良種田紀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