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潘淩峰便為自己現在的自作聰明相當後悔,他怎麽就忘了,秦懷恩這家夥,一向是和正常人不同的呢?!


    此時,秦懷恩聽了潘淩峰的話後,白了他一眼,“你可千萬別恭敬我,還是按市價把這鋪子的銀子給我吧!”


    潘淩峰嚎叫,“市價?!秦大郎,你這是賺銀子賺瘋了吧?!”將自己的那份“拜帖”一把搶了過來,按照買入價算,不過是幾百兩銀子的事兒,就秦懷恩那身家,他有啥可不好意思的?!他不過就是客氣而已。


    “該!”秦懷恩輕笑,“誰讓你當初不買來著。”掏出一大把塞坎城的房契,在手中“啪啪”地打著玩兒。


    潘淩峰不承認自己沒眼光兒,反倒是癩皮賴臉地說,“是你不讓我用積分來換的!”兩次大捷,別說那些傷亡、退役的將士們了,就是沒退役的,見塞坎城的宅子漲價了,也用積分換了不少,有些積分不夠的,幹脆兩、三個人合起來換,主要是價格實在太劃算了,結果現在全都美壞了,隻要倒手一賣,就是一大筆銀子啊!


    秦懷恩很是無語,露城軍中,有兩個人是沒有積分的,就是秦懷恩和潘淩峰,結果,每當因自己眼光不好吃了虧後,潘淩峰就拿這個說事兒,秦懷恩早就發現了,潘淩峰打仗很不錯,說起做生意來,那還真是個渣渣啊!


    好吧,秦懷恩承認,若是沒有清露的教導,他在這個方麵也是個渣渣,他最擅長的其實是搶,而不是賺。


    好在,西南商人在這裏很多,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實際上就是侯府的家奴,秦懷恩做什麽事兒,又不瞞著他們,所以侯府的商人倒是跟著秦懷恩買了不少的鋪子,說起來,一點兒都沒虧著。


    “得了,迴頭你把我名下的這些宅子都賣了,塞坎城的宅子鋪子也就這個價格了。”秦懷恩將手中的一疊地契都丟在潘淩峰的麵前。


    潘淩峰隨意地翻了翻,“都賣了?你連個住的地方都不留?”


    “我可以住你那裏。”秦懷恩老實不客氣地說,“話說,你那宅子到底好好修了沒有?”潘淩峰當初那宅子買得是相當大的,就是一直沒修葺,現在潘淩峰有銀子了,也不知道舍不舍得花。


    “你當我像你?就是個隻進不出的?”在這一點上,潘淩峰很不理解秦懷恩,秦懷恩簡直就是個一大子都不花的人,真不知道他賺那麽多的銀子幹什麽?不過,想到當初因秦懷恩的“小氣”,擠兌著他買了那麽一所宅子,現在賺了好多的銀子,倒是對秦懷恩僅有的“嫉妒”也沒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露城夠得上級別的將領們,就在秦懷恩和潘淩峰的帶領下,往塞坎城而去。


    他們清一色黑毛線麵罩,雪白的棉線織就的五指手套,有甲片裝飾的各級官服,閃著粼粼的光,胯下寶馬,腰間帶刀或佩劍,個個俱是昂揚魁偉的漢子。


    所經之處,不僅平民百姓,就連其他城池的駐軍們看到了,都不由發出嘖嘖的讚歎聲,所謂的“鮮衣怒馬”也不過如此了。


    西北民風彪悍,女子們大多爽利直率,不似江南女子有那麽多的講究和規矩,這一點和東北有點兒相似,見這些人路過,很多妙齡女子,都大聲地唿喊著,“官爺,露城的官爺們,下馬到奴家這裏歇歇腳吧!”若不是馬匹跑得快,估計瓜果、帕子、荷包什麽的,就能直接丟上來了。


    “哈哈哈……”大家留下一陣爽朗的大笑和瀟灑的背影,心中俱是得意且驕傲的,是露城,是他們的秦爺和潘爺,讓他們過上了這樣的好日子!


    馬快,路熟,不過是兩個多時辰的功夫兒,他們就到了塞坎城,離公叔烈開宴約定的時辰,還差著大半個時辰。


    不用問,從這些將士們所展示出的精神麵貌上,就能輕易地分辨出露城軍的不同之處,就算是在京城恩科中,對秦懷恩的印象已經很深了,再次見到秦懷恩,公叔烈在心中還是不由暗暗喝彩,好一個豐神俊朗的英武男兒啊!


    難得的是秦懷恩和潘淩峰有了諾大的名氣和功績後,還一點都不倨傲,無論是對袍澤們,還是對公叔烈的這個上官,都是謙和有禮的。


    秦懷恩不愛說話,但舉止有度,神情自然平靜,見過禮後,閑適地坐在一旁喝茶吃點心,就算是一言不發,也不難看出他此時心情不錯,給人的感覺就跟定海神針似的,看到他就有發自內心的安穩。


    相比之下,潘淩峰比較善於應酬,因“收複”城池和這陣子借貸糧草的事兒,與其他的將領相處得非常不錯,見誰都是笑語晏晏。


    公叔烈早就聽說過,露城人笑言,說潘爺是他們露城的“代言人”,親眼見到後,才明白,這所謂的“代言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就是秦懷恩什麽話都不說,不管什麽事兒,問潘淩峰那就是沒錯的。


    公叔烈對秦懷恩和潘淩峰的好感,在接到這兩人的“名帖”時,達到了頂峰。


    沒來塞坎之前,公叔烈根本就想不到,塞坎城的宅子會這麽貴,他真心買不起,這幾天一直合計著,是占了現在住的知府宅子呢,還是占了知府宅子呢?


    就算有了這個打算,公叔烈心裏還是不舒服,無他,因為西北駐軍的強勢和有意無意地打壓,塞坎城官居正四品的知府,實在是混得不怎麽樣,而且還經常換人。


    現在的這一位,以往也是京官來著,說是因為得罪了人,這才被派到了這裏,還不過兩年的功夫兒,他置辦下的宅子又小又破,公叔烈真是看不上,也難怪當初丁誌成,壓根兒就不在塞坎安置宅院了。


    秦懷恩和潘淩峰這兩張名帖,可不就是在公叔烈瞌睡時,便送上了枕頭嗎?太貼心了,太懂事了,關鍵是這枕頭也不一般啊,俱是塞坎城內有名氣的豪宅和知名的大店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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