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狗子如夢初醒,一下子跳了起來,扯著喉嚨喊,“勸?!我為啥要勸?!就秦爺那身手,絕對是飛黃騰達指日可待的人啊,我怎麽能耽誤了秦爺的前程?!若不是……”他瞄了一眼嶽杏兒微凸的小腹,硬生生將自己也想去的話壓在了心裏。


    馮月娥和嶽杏兒對視了一眼,齊齊歎了口氣,嶽杏兒感歎道,“這男人啊……”她不能說韓狗子說的是不對的,她也感謝韓狗子沒有離開她,哪怕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麵子上。


    馮月娥則十分憂鬱,“大頭,恐怕是一定要去的了。”她已明白了秦懷恩和她打賭的目的,而且經過和大頭的相處,以及對清露的了解,她不僅和大頭產生了感情,還徹底對秦懷恩死了心——差距太大了,她沒勇氣去爭奪!


    反倒是韓狗子從這件事中恢複得更快一點兒,“這府城中,酒樓和皮貨商,我倒是有幾個熟悉的,”這些生意和碼頭都有些來往,“隻是這藥材,我還真不會賣啊!”想想那老山參的價格,他心裏就直大哆嗦,那得是多少銀子啊!


    嶽杏兒想起馮月娥說開荒的方式,鼓足勇氣去找了秦懷恩,期期艾艾道,“秦……爺……我,你知道,我……是認識一家藥鋪的。”


    秦懷恩沉吟了一下,求程一針的藥童給嶽杏兒送一百兩銀子的事兒,是秦懷恩和清露一道辦的,那麽嶽杏兒認識的藥鋪是屬於誰的,就不言而喻了。


    “那你便送去吧!”秦懷恩說完這句話後,心不爭氣地跳了兩下。


    “哎!”嶽杏兒十分驚喜,不管怎麽樣,她相信,太太一定會記掛著秦爺的,哪怕是送個信也好啊,太太總能知道接下來的事兒該怎麽辦!


    嶽杏兒猜得很對。


    半個月後,秦懷恩帶著經過簡單訓練的狩獵隊進山了。


    一個月後,去京城的藥童迴到了府城,見到了那些老山參和珍貴藥材,他一邊留下銀子,按照以往的價格付賬,並吩咐繼續收購秦懷恩的所得,一邊帶著這些東西,啟程迴了長嶺鎮。


    又過了一個月,程一針帶著這些老山參,得意洋洋地去山上獻寶,“伯父,你看看,如何?”


    “啊呀呀……”懂行的程濟遠圍著那些已炮製好的山參,看在眼睛中,怎麽拔都拔出來,抬起頭來後,對壽公公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全都留下,就算是現在用不上,也該在府中備著!”這樣的好東西,不是什麽時候想要就能有的。


    壽公公連連點頭,“程禦醫所言極是!”他也是個有眼力的。


    程一針繼續道,“哼哼,我這個貨源,不是吹噓啊,那是誰都比不過的,”看了壽公公一眼,“怎麽樣,你們這一大幫子人兩個多月的狩獵所得,趕不趕得上人家一個人這兩個月的收成?!”想跟我們家秦大郎比,啊呸,你們也配?!他早就看不慣這個死太監了!


    “什麽?!”幾聲驚唿同時響起,代表的意義卻完全不同。


    壽公公和程濟遠是意外到難以想象,清露是聽懂了程一針的暗示。


    公叔寧則是靜默地若有所思。


    程一針接過了壽公公的銀票,搖頭晃腦地往外院走,清露在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你說你,不過才得了這麽點子的銀子,就至於樂成這樣?”


    程一針反唇相譏,“我可沒旁人那能耐,又會抓雄麝又會養落香的,就是沒了這山,也能走排,隨便弄弄就是幾萬兩的銀子……”


    兩人吵著鬧著,用隻有他們才能聽得懂的語言,傳遞著秦懷恩的消息,不過兩天的時間,清露就了解了秦懷恩離開小嶺村後的行動軌跡。


    “哎?說話啊,你想什麽呢?”清露突然間的沉默,讓程一針十分不適應,他甚至在想,自己這樣把知道的所有都告訴清露,是不是對的,萬一清露衝動之下……


    清露的反應很讓程一針意外,“缺銀子,缺人!”清露的話沒頭沒尾。


    就算是機靈熟悉如程一針,都是頓了頓,才意識到,清露這是在說秦懷恩的處境。


    程一針很是不解,“哪兒缺銀子了?這若是還缺銀子,這世間就沒有富人了!”就秦懷恩這賺錢能力,怎麽會缺銀子?!這都沒天理了!


    清露拍案而起,“你個傻子,就是因為缺,才會去賺!”秦懷恩是個對銀錢沒有什麽概念的人,若不是為了讓清霜過上好日子,秦懷恩不會去學采藥的技術,攢下家底,若不是為了滿足清露的各種願望,秦懷恩才不會組織什麽狩獵隊,整天裏忙東忙西。


    可是現在,清露已不在秦懷恩身邊,秦懷恩還是這麽忙忙碌碌不肯停歇,如果不是缺銀子,而且是缺很多銀子,那又是為什麽呢?!


    僅僅憑著這麽一點消息,就能推斷出秦懷恩下一步的計劃,以及需要的幫助,這世間,恐怕隻有清露能做到了,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也不過如此。


    程一針還在發呆,清露已開始發飆了,“這樣,我把我手頭的金子全都換成銀票,借給你,你給我利息!快!你趕緊給我寫借據,我都這麽缺銀子了,可不能就讓這些金子白白地在這裏睡大覺!”銀票好帶,既然知道秦懷恩這麽缺銀子,她就得趕緊把銀子送過去,讓那個傻家夥少吃點兒苦!


    “我……”程一針支吾了一聲後,便嚎叫了起來,“你都這麽有銀子了,還在乎那一點子利息,我,我命苦啊!我!”這是他被秦懷恩“壓榨”了之後的一貫表現,說明他已明白清露的意思了。


    幾十萬兩銀子的銀票不是那麽好換的,人家銀莊也存在一個周轉的問題,現在已是臘月了,等換好了銀票後,估計離過年也沒幾天了。


    在東北,這樣的天氣出遠門是會要人命的,所以清露再著急,也得等到過了正月天氣轉暖後,再讓人送,並沒想到,這一耽擱,讓銀票送到秦懷恩手中時,已經是半年之後了,但是沒關係,總之是沒耽誤秦懷恩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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