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還得過陣子才能收拾好,現在秦懷恩依然沒地方帶孩子們習武,隻能讓他們在自家前院做些耐力和力量的訓練,清露就給秦懷恩出主意,讓孩子們趁著這個功夫兒先把騎馬都練會了,這個可以在自家已有的車馬道上練。


    孩子們一聽,都樂瘋了,高頭大馬誒,那是他們以往連見都很少見到的,現在竟然可以騎了,那真是個個努力,人人爭先,這樣一來,家裏原有的十多匹馬就不夠用了。


    在外麵用了晚晌飯,帶著滿滿的收獲,一行人迴了家,剛一進院子,劉秀芬就撇著嘴對清露說,“太太,林秀才又來了,一直在外院正堂等著呢,連午晌飯和晚晌飯都是在咱們家吃的,我看爺和太太若是再不迴來,他這是打算在咱們家住下呢,真沒見過這麽賴皮的人。”


    清露也不由喃喃了一句,“怎麽把他給招來了?”心中雖然不喜,但還是決定去見他,對秦懷恩的解釋是,“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再說,我總覺得這個林勝德還是有用的。”


    秦懷恩點頭,和清露一道去見了林勝德。


    林勝德的來意,簡單說起來就是打秋風,表麵上則說得冠冕堂皇,就是山上又開始蓋房子了,他是特地來幫忙的。


    二十五兩銀子,就鄉下這種平民百姓之家來說,足可以過上兩、三年衣食無憂的日子了,隻可惜,林勝德這人懶惰又虛榮,最是眼高手低,糧價都漲成這樣了,他還日|日|吃細麵,隔三差五的再吃頓葷腥,此外,讀書人總得要有些交往並買些文具,再做幾件體麵的衣裳,花銷自然更大。


    林婆子見旁人家都佃地種油菜,也想效仿,卻被林勝德給攔下了。


    林勝德有他的算計,他以往住在秦家也就罷了,現在迴了自己家,他能看著親娘下地幹活不幫忙嗎?不幫的話,鄉親們一定會傳閑話,對他的名聲有損,幫的話,他又實在不願意幹,索性就誰都別幹了!


    這樣的坐吃山空,二十五兩銀子到現在已快用完了,其實林勝德早就想來了,隻是苦於沒有借口,恰好趕上山上建房子,他既眼紅石嶺村其他人的高收入,又怕旁人看出來他和山上秦家的關係沒有大家認為的那麽牢靠,自然急巴巴地趕來了。


    清露一聽就明白林勝德的意思了,先是笑著客套了兩句,“不過些許小事,怎敢勞煩林秀才,都是些粗活,實在沒有能勞動林秀才的地方兒。”見林勝德急得眼睛都紅了,又話鋒一轉,“家有小兒,急需西席,若是林秀才有空能指點一番,實在是幫了我的大忙了。”說出了讓人無法拒絕的福利待遇,“每月紋銀二兩,一年麥子四石,四季衣裳八套,尚有簡陋住處,帶家眷也是可以的!”


    林勝德一聽,立刻喜不自勝,別說這樣的高額束脩在這鄉下地方聞所未聞,隻想到睿兒不過三歲小兒,再沒有這麽早開蒙的道理,就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清露為了對他“好”而特地找到的“借口”。


    又豈知,清露說的“小兒”並不是指睿兒,這待遇也不是給他一個人的,而是“希望小學”每位先生的正常待遇。


    想到從今往後就要和清露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了,林勝德是飄著出門而去的。


    劉秀芬鬆了一口氣,“可算是走了,我怎麽看到他就想吐呢!”


    清露則搖頭道,“就這樣的人,往後能做什麽好官?”她從秦懷恩那裏知道,林勝德以後也是能中舉做官的。


    不過,官員的品性問題是無需清露來操心的,她隻要忍過這一年,等明年這個時候,林勝德就該去府城趕考了,到時候再送給他些路費,這個善緣,或者說是棋子,就算是結交下來了,還是挺省錢的。


    倒是晚上躺在床上看著手中的紙張,清露皺起了眉,秦懷恩探頭一看,發現清露看的是今天剛抄下來的那些消息,不由奇道,“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又問,“為何你抄下來的這些,和你出百文錢的那些並不相同呢?”


    清露先迴答了第二個問題,“我就是讓他們摸不透我想知道的到底是什麽,這樣他們就會絞盡腦汁地想,然後想法設法地去打聽隱秘消息,自然就更全麵了,而我呢,也可以隨意地控製每次給他們銀子的數量,對於賴家這樣的人,一定要控製。”


    秦懷恩點了點頭。


    清露又鄭重地說,“最好永遠不要讓旁人,尤其是你不信任的人,了解你真正感興趣的東西,不然很難避免被人利用。”這個不是清露自己的想法兒,而是當年公叔寧教給前身的“帝王之術”,清露覺得有一定的道理,便拿來用了。


    聽到秦懷恩很認真地迴答他記下了,清露才說出了自己的困擾,“用三千多兩銀子來修葺宅院啊,就打再被秦懷仁忽悠,秦大川隻要不是瘋了,就不該往外掏,我現在在想,他們到底想幹啥?!”


    沒從秦懷義手中“大發橫財”之前,秦大川為這次的府城之行,共花出去了一萬多兩銀子,其中三千五百兩用來買宅院了,剩下的將近七千兩則用來補全秦懷仁的那一萬兩科考的銀子了。


    和秦懷仁猜測得一樣,秦懷恩和清露也認為,經過這番折騰後,秦大川手裏剩不下多少積蓄了,畢竟,在這之前,秦大川曾在清露的手中連番吃虧。


    那麽走之前,秦大川從秦懷義手中和轉租鋪子得到的那四千多兩銀子,就是秦大川幾乎全部的家底了,就秦大川的為人,怎麽可能動用其中九成來修宅院呢?


    秦懷恩也沒想通。


    直到下個月他們再次收到來自府城的消息,才明白,原來秦大川打的是將房屋出租賺錢的主意。


    “哈哈哈……”清露笑得打跌,“高啊!實在是高啊!這個秦懷仁以往我還真是小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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