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和清露越來越多的相處,在劉秀芬的心裏,對清露的感激現在已超過了秦懷恩。


    畢竟,秦懷恩是個大男人,不像清露那麽細心,什麽事都想得周全。


    而且,劉秀芬也真看出來了,秦懷恩對人確實十分冷淡,除了清露,他是誰都不關心的,比如今天這事兒,若不是清露說要去,秦懷恩是根本就不可能管的。


    “村長做得對。”清露說,“每個人都得為自己所選擇的承擔起責任來,這樣也能讓大家更清楚,跟著秦家,那是沒好處的!”


    第二天天黑了之後,秦秀梅果然又開始了她的謾罵,就在這時,一個清亮地聲音響了起來,“秦秀梅,你總說旁人是賤人,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賤人是什麽意思?”


    秦秀梅的第一個念頭,是轉身就跑,但當她看到清露的樣子時,腳下的步子就再也挪不動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為了方便檢查,在山門不遠處清露讓人在路的兩旁擺了兩張桌子,桌子的周圍點了不少的燈,女人孩子那邊還細心地圍上了細棉布的幔帳,盡管搜身的也全都是村子裏德高望重的中老年婦女,更不需要脫衣裳,但清露還是最大限度地給予了每個人尊重。


    這樣的體貼又怎麽能不贏得眾人衷心的愛戴呢?


    方才清露就是藏身於那帷幔之後的,所以秦秀梅沒看見,而清露這一現了身形,秦秀梅就看傻了。


    燈火中,清露頭上熠熠生輝,不知戴了幾件首飾,身上光華閃爍,那衣裳的漂亮款式和細致繡花,非常奪人雙目,料子則是秦秀梅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


    至於清露的容貌,秦秀梅連看的勇氣都沒有了。


    清露則接著說,“啊,我想起來了,秦秀梅,你是個大字不識一個的鄉下潑婦,”很好心地說,“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吧,所謂的‘賤’,就是便宜,也可以叫做價格低,說到人嘛,就用我自己來打比方吧,我的贖身銀子是一萬兩,秦秀梅,就你這樣的,你覺得旁人能花多少銀子來買你呢?”


    清露像挑剔牲口樣上下打量著秦秀梅,“你是個已婚的婦人,還什麽都不會,長得又這麽難看,關鍵是人品和性子都太差了,嘖嘖,就是粗使丫鬟也沒人會要你這樣的!”


    在清露一連串的羞辱下,秦秀梅終於從清露穿戴打扮帶來的震驚中迴了神兒,大聲喊道,“我不賣,我爹是不會賣了我的!”惡狠狠地看向了清露周圍的人。


    當清露開口說話時,村裏人就不自覺地停了手中的活計,站清露的身後,並隨著清露一起打量著秦秀梅,以往他們還沒從這個方麵去想,現在聽了清露的話後,越想越覺得清露說得有道理,秦秀梅怎麽看,怎麽都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呐!


    秦秀梅或許能受得了清露的目光,但她真的受不了這些原本被她踩在腳下的,“卑賤”的人們的目光,她真的不明白,清露有銀子就有銀子,為什麽她在村裏的地位,會因清露的銀子而改變了呢?!


    “不賣啊!”清露先是輕笑,然後便是更加無情的嘲諷,“那是因為你賣不出去!不信你就去問問,別說是一萬兩銀子,就是一千兩、一百兩銀子,如果有人出,秦老爺會不會賣了你?!”


    秦秀梅倒吸了一口冷氣,往後“蹬蹬蹬”地倒退了兩步,因為她心裏清楚,就秦大川的為人,別說一百兩銀子了,或許五十兩銀子,秦大川都會賣了她。


    清露自然不能就這麽輕鬆地放過她,跟著上前兩步,“別說賣了,就是嫁人,你可曾得到林家一兩銀子的聘禮?好像不僅沒有聘禮,秦老爺還倒貼了十兩銀子的嫁妝!”這個是盡人皆知的事兒,秦秀梅想否認也不可能。


    “像你這樣又醜又笨,不能給家裏換來一點好處的人,竟然還好意思罵旁人是賤人,那你自己是什麽?你就是賤人中的賤人!”清露伸出芊芊玉指,直指秦秀梅,“我若是你,早就臊得投河自盡了,偏生你還這麽沒臉沒皮地到處找茬,你不僅賤,你那個臉皮比城牆都厚!”


    “哄——”清露周圍的人一個沒忍住,全都笑了起來。


    “哇——”秦秀梅再也忍不住,哭著跑迴了家,估計最近這段日子,她是沒勇氣再麵對村裏的這些人了。


    清露緩緩地轉身,看向村民們,“怎麽?我說錯了嗎?還是算錯帳了?”語氣淡定得就像她每日裏和大家結算銀錢一樣,嘴角更是微微勾起,顯示著她現在無比愉悅的心情。


    “沒,沒……”汪氏率先迴答,“太太賬目算得再清楚不過了,隻不過以往我們還真沒這麽算過,現下想來,這誰家的姑娘出嫁能一文錢的聘禮不要啊!”


    眾人立刻響應。


    秦秀梅為什麽一個字都不敢反駁,並不是因為她膽子不夠大,而是因為清露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屬實的,這讓她如何爭辯?越說隻會越丟人而已!


    清露長歎了一聲,“哎,就是這樣,我也覺得可惜了林秀才的人品才學!”她不信,秦秀梅這麽鬧騰,秦家人會不知道,秦家的後院那麽大,想來一定會有人偷聽的。


    清露想得沒錯,秦家不僅有偷聽的,偷聽的人還真不少,其中來得最早的自然是殷氏和林勝德,還有於氏和秦秀娥,可以說,清露對林勝德的這句評價,真真的是恰到好處,完全起到了清露想達到的效果。


    秦懷禮是最後趕來的,他來可不是看秦秀梅的笑話來了,他是想看看能不能見到清露,而清露說林勝德的這句話,更加刺激了秦懷禮,在秦懷禮心中,林勝德比他強的無非就是個秀才功名而已。


    如果有那麽一天我也成了秀才,清露會不會對我也和顏悅色呢?帶著這樣的希翼,秦懷禮讀書更加用功起來,這是清露完全沒想到的。


    秦秀梅迴去後,不僅沒人安慰她,相反,她還覺得家人看她的眼神全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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