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自然是不承認的,而且她覺得大兒媳婦這個人太實在了,所以和清露之間的事兒壓根兒就沒告訴她,反而讓機靈又不起眼兒的小孫子去辦。


    見劉家婆媳嘴硬,秦大川還沒說什麽,殷氏和秦秀梅就動手打了她們一頓,實在是這母女兩個這些天過得太憋屈了,借機會出出氣。


    鐵蛋對清露說,“奶奶說了,讓太太千萬別做什麽,秦家現在根本就不能肯定是不是奶奶說的,太太若是做了什麽,反倒漏了行藏,再說打得也不重,沒啥事兒,娘和奶奶早就習慣了!”


    清露雙拳緊攥,心裏難受得不行,她忘不了在秦家的那些日子,劉婆子對她的關懷和幫助,讓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有了依靠和相伴,而這次,的確是因為她的不小心帶累了劉婆子,如果她做事能謹慎小心一點兒,對薑氏反應不那麽過於激烈,又怎麽會讓薑氏猜到真相?!


    算起來清露這已是第二次連累劉婆子挨打了。


    有時候清露真想讓劉婆子婆媳幹脆辭工算了,她現在已有信心能保護好她們了!


    但劉婆子會願意賣身為奴嗎?


    還有這一次,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如果不算了,她又該怎麽辦?


    想來今天她陰差陽錯下買光了秦懷義隔壁的鋪子,對薑氏來說就是最好的報複了,那麽動手的殷氏和秦秀梅呢?還有背後的秦家其他人呢?她就要這麽輕輕放過嗎?


    如果不想放過,用什麽辦法才是最好的呢?


    清露想了想,拿出了幾粒碎銀,對鐵蛋說,“今晚迴去告訴你奶奶,讓她拿著這些銀子去找村長,告訴村長,她在秦家實在是做不下去了,看看村長到底管不管!”這是一種試探,她想知道,在經過了自己的連番打壓後,秦大川在村裏的勢力被動搖了多少,銀子的威力到底大到什麽程度!


    事實證明,銀子真沒辜負清露的期望。


    劉婆子看著那幾粒被細心地絞成小渣滓的銀子,感動得落下淚來,她的大兒子劉大壯到現在還住在鎮上,不是醫館,而是程一針的家裏,鎮上離村子裏太近了,程一針的醫館又人來人往的,清露怕劉大壯被人看到給家裏惹來麻煩,就硬逼著程一針安排到了家裏。


    程一針每天都給劉大壯施針,還有喝的藥、泡澡的藥,並專門弄了個人侍候劉大壯天天做按摩,在這樣的靜心照顧下,劉大壯的傷勢已有了很大的起色,腰能動了,大腿有了知覺,大小便已能控製。


    清露又花大價錢給劉大壯置辦了輪椅和一個專用的便桶,劉大壯不要,他不知道自己的娘對清露有多大的恩情,或者清露打算讓劉婆子為她做什麽,他已經花了清露太多的銀子了,怎麽還都還不起,哪裏還敢要這些昂貴的物件?


    清露讓鐵蛋給劉大壯傳話,“是我欠了劉媽媽的,現下來報恩了,有了這個輪椅,你就能洗衣做飯幹家務,侍奉老人照顧孩子,你的腿雖然不能動了,可你的手還是能用的,等迴頭學個手藝養家糊口,我覺得男人該做的事兒,你都能做!”她要給的不僅是身體的治療,還有對生活的信心和希望。


    果然,劉大壯收下了這些東西。


    現在劉大壯正在清露的安排下,一邊繼續治療,一邊跟著特地為他請來的師傅學製靴,因為清露說了,隻要他能製得好製得出,清露就有法子賣出去。


    就清露給劉婆子的這份恩情,別說是挨頓打,就是要了她的命,她也是毫無怨言的,現在劉婆子依然留在秦家,不再是萬般無奈下的選擇,而是她覺得,隻有留在秦家她才能對清露有所幫助。


    可是如今,她隻不過是受了這麽一點委屈,清露就在想方設法地幫助她,劉婆子又怎麽可能不感動得落淚呢?!


    “奶,太太說了,讓你拿著這個荷包裝了銀子去找村長,千萬別心疼銀子,這也是太太要你做的事兒!”鐵蛋見劉婆子隻是流淚不出門,有點著急了。


    劉婆子抹了把臉,伸出指頭戳了戳鐵蛋的額頭,“太太還說了什麽?值當得你這麽催我,我看啊,現在太太的話,在你心裏比我說的都管用!”臉上浮現出了笑意。


    鐵蛋趕緊跑到門口,先扮了個鬼臉兒才說,“太太還說,那荷包比銀子都貴,讓你別給村長,留給我玩兒的!”


    劉婆子早就發現了,這個荷包繡工精細用料上乘,莫說是村子裏了,就是鎮上和縣城中恐怕都沒有這麽好的,清露讓她拿著這個荷包去,絕對是另有用意。


    劉婆子猜對了,這個荷包是清露剛剛在吉安縣最大的繡莊裏買的,鎮上和望山縣還真就沒有這麽好的!


    果然,劉婆子到村長家說明來意,開始時村長還推三阻四的,一見了劉婆子手裏的荷包,連銀子都沒要就帶著劉婆子婆媳去了秦大川家。


    因為就在剛剛,清露讓劉秀芬給汪氏也送來了兩個差不多的荷包,隻說是在望山縣剛買的玩意兒,讓汪氏戴著玩兒的,汪氏正愛不釋手,怎麽可能認不出呢?


    “秦老爺,你是個善心人,當初也是見我這本家孤兒寡母日子過得實在艱難,這才收留了她們婆媳兩個,現下既然她們不得用,也就不好意思再勞煩秦老爺了。”村長的話說得還是很客氣的,說實在的,他真是不願意管秦家的事兒,若不是看在清露的麵子上,他絕對不會走這一趟的。


    是的,村長明白,劉婆子手裏的荷包就是個憑證,表明劉婆子是清露的人。


    秦大川的臉陰如同要滴出水來,他真沒想到,不過是打了個自家的下人,村長竟然能出頭,這在以往是不敢想像的。


    秦大川還沒說話,秦秀梅先跳了出來,“我們自己個家的下人,想打就打,打她怎麽了?”她是一向不把村裏人放在眼裏的,而且劉婆子確實是她打的,她也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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