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這陣子一直對秦懷義眼紅的秦懷仁說,“娘一貫如此,這也就罷了,可三弟怎麽也這麽不懂事了?既然和山上做生意有了賺頭,怎麽就不知道拿迴來點兒孝敬孝敬爹呢?就不想想,當初若是沒爹,他怎麽能想到上山去,那人是爹的兒子,從那人手裏得的好處,也都應該是爹的!”


    這話真真是句句都說到了秦大川的心坎裏,他心裏可不就是這麽想的嘛?!隻不過不好意思當著秦懷義的麵兒說出來而已!


    於是秦大川裝模做樣地說,“哎,老三做生意不容易,我倒不指望著他孝敬,可家裏前陣子因為山上遭了那麽大的難,老三若是心裏有這個家,總該添補些才是,不該一個人吃獨食,讓你們這些兄弟姐妹都跟著我過苦日子!”很是難過的樣子。


    這話反過來又激怒了秦懷仁,要知道他可是一向把秦家的家業都看成他的私有物的,秦懷仁摩拳擦掌,說出來的話卻很動聽,“可不是,旁的就不說了,爹自從病了一場後,這身子一直弱,山上的野物最是滋補,”看向秦大川,“要不然等晚晌老三的車打咱家過時,咱把那肉留下?”他早就想吃了,這陣子家裏的飯食著實沒油水,可秦大川管家,他不敢說什麽。


    秦大川長歎了一聲,“還是你有心啊!”這就是答應了。


    秦懷仁一連兩天劫了秦懷義的馬車,秦懷義收貨的車子就不再從秦家門口過了。


    通縣城的路在村口,清露家上山的路在村尾,現在秦懷仁為了避免損失,寧願讓馬車先從縣裏到鎮上,直接上山,然後再原路返迴,這樣雖然費時,但也總比每天都損失好幾兩銀子來得劃算,要知道,自從在清露這裏進貨後,他們已和縣城的幾家大酒樓有了供應關係,這野味賣得好著呢,哪兒損失得起啊!


    一天、兩天……每天秦懷仁都守在自家門口觀望,都快成“望夫石”了,別說秦懷仁了,就連秦大川都嘀咕,“這老三難道不收山貨了?”


    秦懷仁自告奮勇地說,“要不我去打聽打聽。”


    秦大川皺眉,最後下定決心,“還是讓老四去吧,他和清露畢竟還有著那麽一點子情分……”


    秦懷仁心裏很憋屈,但也沒說什麽。


    秦大川把秦懷禮叫過來叮囑了一通,“爹知道你受委屈了,這一迴啊,不管有什麽事兒,你且忍忍,萬不可惹惱了她!若是見事不可為,趕緊迴來,別再傷了身子!”秦懷禮的身體剛剛養好,到現在還沒開始去學堂。


    卻沒想到秦懷禮滿口答應了,“爹放心,清露不會對我怎麽樣的!”說著說著話,臉紅了。


    自從秦懷義開始往山上跑,秦懷禮就動心了,他總是對自己說,“如果我能鼓足勇氣親自向清露道歉,說不定清露就會原諒我了,往後……”至於往後能幹什麽,他倒是沒多想,這不過當麵道歉的欲|望越發強烈了。


    秦懷禮到山上後,清露很鬧心,並不是她怕秦懷禮,而是沒想到要如何“使用”秦懷禮,不過,秦懷禮幹什麽來了,她心裏倒是很清楚的——秦家已經連續三天沒弄到秦懷義的野味了,這東西既然享受慣了,一下子沒有了,自然不適應。


    清露沒見秦懷禮,隻通過劉秀芬傳話,“以往的事,我既然收了秦老爺的銀子,那自然是一筆勾銷,請四少爺不必掛在心上,如果沒有旁的事兒了,請這就迴去吧!”


    秦懷禮不肯走。


    清露就讓劉秀芬給秦懷禮找了個能看得見後院,又不礙事的地方,讓他在那兒待著,還命令他不許說話,清露很怕這隻逗比獸一衝動之下,再說出什麽話來,被秦懷恩直接擰斷了脖子。


    秦懷禮倒也聽話,就那麽待著,而且他的守候很有“成就”,他看到了清露。


    離清露上次去秦家要倒插門的字據,已過了十多天,那次秦懷禮正病著,就沒看到清露,他最後一次見清露還是清露離開秦家那天,仔細算算有二十來天了。


    按道理說,這段時間並不長,可在秦懷禮的眼中,清露變化很大。


    清露因為沒圓房還梳著未婚女子的發式,這陣子她吃好喝好、按時服藥、生活開心,身體好了不少,看起來不再那麽弱不經風了,隻是依舊瘦弱,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如弱柳扶風,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滋味。


    想來清露和秦懷恩過得是不錯的,以至於清露原本就嬌俏的臉龐上,又帶了幾許少女特有的甜美和嬌媚,不笑還好一點兒,若是一笑起來,真真的能奪了人的魂魄去,哪怕是布衣荊釵也絲毫不減損她的美,反倒是多了一種如山泉般沁人心脾的靈透純淨。


    秦懷禮想,這樣的美人隻要他有,別說是一萬兩銀子,就是兩萬兩銀子或是要了他的命去,他也是願意的!


    要說清露身上最大的變化,還是她臉上的傷疤。


    清露離開秦家時,那些痂就已全部脫落了,隻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粉紅色痕跡,而再過了這半個月的功夫兒,清露的臉上現在隻剩下斷斷續續的白色印子了,就算不用脂粉遮掩,看起來也不明顯,很容易被人忽略過去,與“駭人”、“難看”等字眼根本搭不上邊兒,最主要的是,每個看到的人,心裏都清楚,過不了多長時間,她就能恢複以往的細嫩肌膚,便會不由自主地想像,等到那時,清露又該是何等的姿色。


    秦懷禮還看清楚了清露和秦懷義之間的交易,實在是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太耀眼了,連清露秀美無比的姿容都無法遮掩,清露就托著那一錠錠的銀子,嫋嫋婷婷地迴到屋子裏看不見了。


    秦懷禮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連他自己也不知是因美色還是因錢財。


    秦懷禮還知道了自家劫不到秦懷義馬車的原因,以及馬車新的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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