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義吱吱唔唔。


    殷氏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秦大川冷笑一聲,“好啊,是我給你們找了個好娘啊,這會兒倒是連‘你的’兒子都不顧了!”最後這半句話,是看著殷氏說的,將“你的”兩個字咬得極重。


    飯後,秦懷義這才詳詳細細地說了起來,他說得很有技巧,既說了因為他的“努力”清露認下了秦家這門親戚,又毫不隱諱清露對他的冷淡,以至於他受了很多的委屈。


    至於清露家的富貴氣象,他開始時說得很隱晦,結果弄得秦大川越聽越想聽,他才直言不諱起來,這一迴,他根本就用不著誇張,因為事情的本身就已經很能觸動人了,“用最大號的浴桶盛飯不算,那鍋裏還煮著呢,估計一天一桶根本就不夠,那一大勺子的肉,怎麽也得二兩多,生肉就得半斤,一天五百人的話,就是二百五十斤……”


    “她哪兒來的那麽的肉,你就沒去屠戶那裏打聽打聽?”秦懷仁的聲音也變得像秦懷禮一樣尖利。


    秦懷義訥訥地住了口。


    倒是秦大川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以往的事兒,我們認栽!”他算是明白了,再折騰,他也隻能越來越虧,是弄不出來這六頭豬的銀子的。


    隻是並沒咳嗽的秦大川,卻用手捂住了胸口——他的心,真的很痛啊!


    得到示意的秦懷義繼續講了下去,“清露蓋房子,房頂不是用瓦,而是用一種什麽石板,據說鋪上之後,在陽光下那每個時辰顏色都是不同的,還特別的結實,便於晾曬東西,為了保暖,石板下再粘上三層厚油氈,鋪路的碎石買得太多了,他們的院牆就打算用灰泥混上這些碎石,別提有多牢固了,屋子裏的地麵都設了地火,往後就不燒柴禾了,燒石炭,屋子裏也不盤炕,都用床,幹淨!窗戶特別大,三層的,兩層琉璃,一層紗……”


    “琉璃窗?!”秦懷仁和秦大川幾乎齊齊喊出了聲,然後,秦大川的身體就炕上蜷縮了起來,那隻按著胸膛的手攥住了自己的衣裳,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痛苦。


    秦大川本想問問秦懷義琉璃窗一扇多少銀子,臨到開口時又失去了勇氣。


    秦懷義對這兩人的異狀視而不見,掩飾地低下頭去,喝茶。他猜,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別說秦大川了,就是秦懷仁都得忍不住,


    過了半晌兒,見兩人都緩過來了,秦懷義才說,“咱家缺房梁的事兒,我真沒好意思開口,我倒是不在乎麵子,寧可被清露罵上一頓,可當著程一針、工匠和那麽多村裏人的麵兒,我真是怕給爹丟人呐!”


    秦大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你做得對,老三,真沒必要為這點小事兒就觸怒了她。”他可以不在乎臉麵,但他不能不在乎清露手裏那不知多少的銀子!


    “你今天做得不錯!”拿出了早已預備好的銀子,塞給秦懷義,“你明天上山,去買她的房梁,看看她又會如何?”一把拉住了秦懷義手,“你再想想,怎麽還能和他們多些來往?”


    秦懷義臉上現出為難,貌似冥思苦想了一陣,才眼睛一亮,對秦大川說,“爹啊,我今天看程一針走的時候,還帶了三匹狼和一條蛇……”用手比劃著,“那狼每一匹都有小牛犢|子那麽大,那蛇,”砸著嘴感歎,“比我小腿都粗啊,估計都快成精了,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麽打到的。”殷殷地看向了秦大川,“這要是賣到咱們的鋪子裏,恐怕能賺不少銀子。”


    “嘶——”秦大川牙疼似的吸著氣,“這迴他們可發了,真是發了!”一拍大腿,“成!你就去和他們好好相處,然後咱們再商量!”


    “怪不得他們要買山呢!”秦懷仁歎氣搖頭,“細想想這山上的出息還真不少,再把山圈起來,還有那麽多幹活兒的人,那獵物還有個打不著?!也不知道這一個山頭,能打出多少來!”想著秦懷恩的富貴和收入,連秦懷義得的銀子都顧不上了。


    同樣的問題,清露也在問秦懷恩,“咱們這山上竟然有這麽多的猛獸,看著真是嚇人!”她見到那狼和蛇是真真的毛骨悚然。


    秦懷恩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多還不好,那都是銀子啊!”又說,“你放心吧,咱們這個山頭上的,昨夜都被我打幹淨了,這陣子上山的人又多,估計也沒什麽大家夥敢跑過來了。”清露讓他保證上山村民的安全,他就每天早起上山,先將山中的猛獸處理幹淨,權當以往的晨起習武了。


    清露送上了崇拜的小眼神兒,“把整座山頭,當成自家的牲畜欄,你才是這山上真正的老虎!”


    秦懷恩伸出一根食指在清露麵前搖了搖,“不是整座山頭,是這周圍幾十個山頭!”又說,“老虎算什麽,你若喜歡我給你獵幾頭來,不過,最好等過幾天,落雪後一個月,那皮子才好呢,能多賣銀子!”帶著大好的心情,繼續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


    清露笑道,“既是如此,那麽就不急著打真老虎了,現在我們先對付秦家這頭紙老虎!”見秦懷恩臉上的笑意散了,連忙說,“我會小心的,就打他們是紙老虎,我也會當真老虎去對付,等下吃完了飯,天全黑了,你先去趟劉婆子家,要悄悄地背人耳目地去,然後和她商量一下,怎麽能把她兒子弄出來,人不知鬼不覺地送到程一針的醫館去。”


    清露到現在也沒忘了曾對劉婆子做出的承諾,盡管劉婆子並不相信,而且,既然秦家開始打主意了,那麽清露就不能做聾子和瞎子,對秦家的事兒一無所知,她非常需要劉婆子的幫助。


    這點事兒,對秦懷恩來說再簡單不過了,立刻應了下來。


    秦懷恩收拾飯碗時,秦懷義正拿了銀子,從正房出來,殷氏知道自己理虧,就沒敢上前,秦懷義迴了自己屋子後,非常高興,他覺得他真是成功極了,夢想著往後能從清露和秦懷恩手裏收到源源不斷的山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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