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內的清露臉色森冷,輕聲道,“言而有信真君子。”


    秦懷禮這才想起,昨夜他曾答應過清露,隻要清露迴一句就不再糾纏的話,不由一時之間訥訥無語了。


    清露在窗內笑了笑,這種鬆鬆緊緊的調|情手段,秦懷禮想和她比,實在是打錯了主意,不過,今天清露送給秦懷禮的禮物還不算完!


    清露將炕桌推到窗下,又點燃了燈,隻留下一根燈芯,並將燈光調得極為幽暗。


    昨天晚上秦懷禮說出要迴話兒的要求,清露還沒往心裏去,但見今晚秦懷禮又來了,清露就大致想明白了,秦大川這是在要證據啊!


    既然你要,我就給你好了,讓你明白,我真的不吃你這一套,想用這種威脅的辦法得到銀子是不可能的,清露是打定了主意,才迴的話。


    不過,也不能就這麽白白地讓秦家得到證據,總得讓他們付出點什麽,秦懷禮不是秦家的希望之星嗎?那麽就看一看,這個小小年紀就心術不正的秦懷禮會不會讓你們失望吧!


    如果說第一天夜裏清露對秦懷禮做的事,隻不過是個惡作劇,其作用相當於在門框上放桶水淋人一身,隻讓秦懷禮心亂一下而已。


    那麽今晚清露要做的就是讓秦懷禮狠狠地傷心一把,到時候能不能爬出來,全看秦懷禮的自製力了,而通過這幾天收集上來的消息,清露覺得,秦懷禮的自製力無限趨近於零,偏生自己身不正的秦大川還不覺得這是什麽大毛病,那麽清露不介意讓秦懷禮以及整個秦家,在這種事上摔個大跟頭。


    不能說話的秦懷禮,本該就此迴屋去,可偏巧清露在這時點起了燈,這怎能不讓秦懷禮想起頭一夜在燈光下看到的那道影子?


    秦懷禮越想越挪不動步子,越挪不動步子越想,那盞一直不熄滅的燈,就像一隻招魂的小手般,牢牢地牽住了秦懷禮,清露在睡夢中偶爾發出的一兩聲咳嗽,更讓這隻小手變得更為有力,他站得實在累了,就坐到了地上,抬頭緊盯著窗戶,盤起膝來後,遮在袍子下的手,還能做點兒旁的。


    秦懷禮一直在清露的窗前待了一夜,眼看著天快亮了,即使點著燈也看不到什麽了,他才迴了屋子,和衣躺在炕上昏睡,結果這一覺他就沒醒來,他染了風寒,發起熱來。


    昨晚上,開始時秦大川還在窗前看著秦懷禮,後來見一切順利,秦懷禮和清露如願的搭上了話兒,他就迴屋睡覺了,這兩天白天他一心想著清露會捧著銀子來道歉,夜裏又接連出變故,殷氏答應給他的“賠償”他還沒享受呢,他也擔心時間拖得久了殷氏會有變故,畢竟,這次的事兒,他占到的便宜實在是太大了。


    哪承想,他這一享受,秦懷禮這邊就出了問題。


    早上起來,清露麵無表情地聽著劉婆子傳迴來的消息,吃飯、喝藥,心裏一點愧疚都沒有,並暗暗地算著,秦大川這迴得給秦懷禮賠進去多少求醫問藥的銀子,這該算作她得到的利息吧,隻不過,清露沒想到她的小手段讓她連本金都弄迴來不少。


    偏巧這時,一個清露沒想到的人進了秦家的門兒。


    “大郎……”程一針下了馬車後,先在大門口喊了一聲,同時心裏很是奇怪,以往他的馬車停在秦家門口時,秦懷恩可都是會迎出來的,哪怕沒約好也一樣,今天這是怎麽了?


    劉婆子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程大夫,大郎沒在家,估摸著是上山去了……”


    程一針聽了心頭一喜,猜想秦懷恩是去給自己采藥了,那他更應該好好照顧清露作為迴報了,帶著藥童往裏麵走,“原來是這樣啊,也罷,大郎在不在家無妨的,我是來給……”


    坐在窗前的清露聽了,連忙應道,“有勞程大夫了!”程一針是知道她身份的,她很怕程一針說漏了嘴。


    程一針笑著搖了搖頭,他哪兒那麽笨,秦懷恩不讓他說的事,他是不會說的,在劉婆子的陪同下,進了清露的內室,“我算著,明天一早你的藥就該吃完了,再拿新藥的話,還是提前把把脈的好,所以才趁今天來的。”


    清露一愣,這幾天都忙著和秦家人勾心鬥角了,她還真沒注意這個。


    劉婆子已應道,“可不是,方才我正想和清霜說這個事兒呢!”她每天熬藥,心裏還是有數的。


    寒暄得差不多了,程一針正要給清露診脈,就見殷氏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清霜,讓程大夫先給老四看看,都是你昨天夜裏幹的好事!”她就是要往清露身上潑髒水!


    程一針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已被清露搶了先兒,“對不住啊,程大夫,我們鄉下人家,說話做事總是欠考慮,不懂得什麽上門求診和出去請大夫的規矩,讓您見笑了。”看都沒看殷氏一眼。


    程一針歎息著搖了搖頭,順口接了下來,“無妨,無妨,若不是大郎提前和我約好了,這鄉下地方我還真不一定來,就是上門求診藥房自有坐堂大夫的。”這話半真半假,卻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這兩個人一人一句地自顧說著,把個殷氏如視無物,雖然沒有指責,卻每一句都點出了殷氏的粗野和沒規矩,偏生殷氏無法反駁,隻把一張臉漲得如同煮過的蝦般,紅彤彤一片。


    清露則對程一針笑了笑,算是收到了程一針好意,雖然兩人是初次“合作”但還是挺默契的。


    程一針拿出了診脈用的小枕,清露伸出手,劉婆子取了帕子覆在清露的手腕上,程一針搭上了手指,然後程一針抬頭看了一眼殷氏,又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藥童。


    藥童會意,對殷氏說,“我家先生瞧病,喜靜,這位太太還是……”抬手指了指門口。


    殷氏大聲地叫了起來,“這是我家!我的房子!憑什麽你讓我出去?!”清露這麽在外人麵前給她沒臉,她怎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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