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豈歌放下茶杯,挑眉望了一眼苕華,心中盡是五味陳雜的滋味,一想到昨晚,就怒火不能自抑,他淡然的笑道,“既然都到齊了,黃太師,可以開始了。”

    苕華心中也是暗道,這是搞什麽名堂,這魔王想整自己就對了,還是萬事小心!

    黃撫拱手道,“遵命。”便帶著身後的幾位老成的官員走到苕華麵前又拱手道,

    “娘娘玉體金安,這是太國院的祭酒,宣子;這是禮部的張師傅;這是常務局的羅大人,這是……”

    黃撫一一給苕華介紹這各位大師父,那幾位師父也是向苕華點頭示好。

    “shit!停……介紹這些人給我幹嘛?!”苕華突然打斷,向辰豈歌直直詢問道。

    “燮特?這是什麽意思?”黃瀅兒咕隆道。

    眾人也是一臉疑惑。

    苕華尷尬了一瞬,前世叫人住嘴這樣說習慣了,情急之下還真是有些控製不住嘴巴,她腦子一轉,莞爾笑道,“嗬…我這是和黃太師說話呢…太師,你可有什麽諡號?”苕華轉而對黃撫說道。

    黃撫老眉一笑,稽首道,“迴娘娘的話,老臣作為前太子的師保,皇上登基後就被贈號‘崇德’。”

    “崇德?這麽俗氣的名字,我看你從現在起就叫燮特吧,皇上,您覺得呢。”

    辰豈歌立了用手理了理袖子,也不看她,漫幽幽道,“我看這樣挺好的。”

    他也不知道這女人腦子裏盡裝些古靈精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但是覺得好像比那些皺巴巴的古板老臣要有趣的多,如此想來就允了苕華不為人知的胡鬧。

    黃撫哽言,“這、這…老臣謝過娘娘賜予新諡號。”

    這諡號自古以來就是對君王,官員進行褒貶紀念的稱號,這“崇德”自有“崇君尚德”之意;可是“燮特”……恐怕隻有苕華一人知曉。

    辰豈歌又望下那身著粉紅煙羅雲裙的苕華。

    辰豈歌眼神清冷又帶些戲謔,仿佛在宣誓著自己勢在必得,道,

    “愛妃性情賢淑,善良端莊,但是為了愛妃能更懂得世間禮儀,日後有機會母儀天下,就讓太師找了幾個朝中數一數二的老師傅來教你,不好麽。”

    什麽性情賢淑,善良端莊,分明就是在諷刺自己性格粗暴,無賴頑劣,還找這些腐朽不堪的老臣來教育自己,分明就是派他們來折磨自己!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也想的出?苕華心裏

    暗自嘲諷著,微翹的嘴唇裏不知埋了多少粗話。

    她撇嘴迴道,“謝皇上盛寵,可是臣妾以後並不想什麽母儀天下,還請陛下將這個機會讓給黃貴人吧。”

    一旁的黃瀅兒也是滿臉期盼的望著辰豈歌,暗地傳情。

    辰豈歌:很好,就是等著你拒絕。

    “既然愛妃不領情,那朕就將這個難得的機會讓給黃貴人,黃太師,您看如何?”

    “老臣當然榮幸至極,瀅兒,還不趕緊謝主隆恩!。”

    黃撫連忙答應,又叫到一旁的黃瀅兒,黃瀅兒差點沒反應過來,對於昨晚的事還一直心有餘悸,沒想到辰豈歌會找這麽多好師傅來教自己,是不是自己有機會成為皇後?她連忙迴道,

    “是,謝謝皇上恩寵!”

    辰豈歌笑意漸收,把玩著手中晶瑩剔透的月光杯,淡淡的說道,“不過,貴人賢良淑德,不如就學點別的,就絲桐琴吧,反正宮裏那些成曲濫調朕都聽煩了。”

    “啊!?”黃瀅兒聽罷嘴巴都可以裝下一個雞蛋了。

    黃撫的臉色也是忽然變得很難看,苕華見眾人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不禁尋聲問道,

    “很難麽?”

    何止是難,是非常難!

    誰不知道,這絲桐琴是上古皇朝傳下來最難的樂器,經過上百年的沉澱,它不同於箏,也不似傳統的琴,音韻最為廣泛,音色多變,餘音繁雜,有七弦十三個徽,技法甚多,超過上千種;指法上百種……除了幾十年前出現過的江湖女郎--少無夢。現在能將此琴彈好的幾乎都已經絕跡了。

    辰豈歌很滿意下麵人的反應,他又說道,“貴人就用絲桐琴練《廣陵散》吧,不,對於貴人的手技這可能太簡單了,還是練《樵歌幽蘭》。”

    “皇上,這恐怕…有點太難了。”黃瀅兒整個人都奄了。

    “難才有挑戰性,就像這皇後的位置不是誰都能座的……好了,今天到此為止,子琳,下朕的聖旨,擇日起,黃貴人移居靜安寺,潛心修琴,學不成不得迴宮!”

    黃撫突然醒悟過來,這辰豈歌哪裏是要栽培自己的女兒成皇後啊,分明就是比打入冷宮還要慘的招數。

    黃瀅兒也是身子一空,什麽?靜安寺!那不是吃齋連佛的地方嗎,她一個紅塵娘娘怎麽能到那個地方去。

    忍著,聖旨都下了,估計因為那媚藥將皇上是徹底激怒了,黃瀅兒心

    知肚明。

    所以她現在一直忍著。

    “臣懇求皇上收迴成命啊!”黃撫跪趴在地上求道。

    苕華算是明白這個辰豈歌的鬼點子了,殺雞儆猴?不過這黃瀅兒著實有些慘,那昨晚的藥,估計就是她下的了吧,按辰豈歌這脾氣,沒殺她都算好的了。

    苕華隻是笑笑不說話。

    太後估計快到了吧,辰豈歌突然站起身來,走下台階,逡巡了一下四周,在苕華身上停留了三秒鍾,又迅速移開,最後毫不留情麵的說道,

    “君無戲言!”

    最後直直的走出了蘭芳閣。

    苕華暗自歎氣,還好有驚無險!

    哪知辰豈歌一走,黃瀅兒久久壓製的不甘與怒氣,馬上就發作了出來,為什麽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明明一開始這個“靜安寺學琴”就是苕華去的,就是因為她拒絕了才落到自己的頭上,自己失利,也不要讓漁翁好受。

    黃瀅兒也不顧大家閨秀的麵子,順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茶杯向苕華擲了去。

    “叮--”

    越過苕華的臉,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碎成細小的瓷片!

    “蠢女人,你幹什麽?!”苕華隨即怒斥迴去。

    “為什麽不是你?應該是你的!是你害的我被趕去靜安寺!”

    旁人傻眼,萬不知一向淑女形象的黃瀅兒今日會如此潑婦,也許這才是一個女人的真正麵目吧。

    這三品貴人向一品的南宮娘娘扔酒杯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黃撫自知這點,也沒料到自己的女兒竟會如此沉不住氣。

    他忽地大聲說道,“夠了,愣著幹嘛,將不肖女帶走!”

    黃撫也是個慌亂時刻能守住陣腳之人,薑還是老的辣。黃撫命人將情緒失控的黃瀅兒強行帶走,他明明氣的胡子都吹起來了,卻還是向苕華道歉道,

    “娘娘,小女不才,使了性子,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她的無理冒犯吧!”

    “爹,不用向她求饒,替我整死那個小賤人!”黃瀅兒被押著出去最後一刻也不得安分。

    苕華忍無可忍,她心中還一直記著她打凡依那一巴掌呢,她眼眸一沉,笑道,

    “太師,怕是不能原諒了”說罷,迅速拾起一片地上被摔碎的杯子瓷片,

    “咻--”的一聲朝黃瀅兒飛過去,如果沒錯,那斷的會是黃瀅

    兒的頭上的一小把頭發。

    碎瓷片快狠準,根本就叫人無法閃躲!

    “哎呀!是誰扔的利器!?啊--哀家的頭發!”

    千儀太後剛剛走到蘭芳殿見黃瀅兒竟被押著,就過來準備詢問,那知一到門口就是一不見影子的東西朝她頭上飛來。”

    “快,保護太後。”太後身後那些隨身侍衛馬上叫喊道。

    太後年歲已高,金枝玉體,哪裏經得起這般驚嚇,她顫動著雙手扶著折七,胸口上下起伏著大口喘著氣。

    黃瀅兒轉怒為暗喜,她馬上對太後諂媚道,“太後娘娘,是南宮娘娘,她嫉妒我與皇上同度宵夜就拿暗器想殺我,沒想到卻誤傷了您……”

    “黃瀅兒,你放什麽屁呢?!太後,是這個賤人先惹的打!”苕華按捺不住想爆的粗口,就直接說了出來。

    不管是誰的錯,苕華竟說了如此不堪入耳的話就是她的錯。

    黃撫一群人則是叫了聲“太後金安”就站在旁邊不說話了。

    太後一下子明白過來黃瀅兒的話,她今日一早過來就是想問問黃瀅兒昨晚那藥有沒有起作用的,看來這作用還“不小”,嫉妒之人都找上門來了?!

    太後冷哼一聲,

    “來人,將王妃帶迴南宮殿嚴加看守,等皇上來處置!”

    也不聽苕華的解釋,就這樣給苕華判了“死刑”,苕華苦笑認命,忽然幡然醒悟過來:

    辰豈歌為了報複,今天一早便派夏敏來請自己到黃瀅兒的宮殿,夏敏要麽將苕華請動,要麽死;他早料到苕華一定會拒絕“禮儀教學”便順利推給黃瀅兒,黃瀅兒被發派靜安寺,順便打了黃撫的老臉;黃瀅兒定會泄氣於苕華,依苕華的性子,必迴擊;她迴擊時就是太後來訪之時,太後是個恪守禮儀之人,定會嚴厲處置此事。

    夏敏,苕華,黃瀅兒,黃撫,各位老大臣,太後,都著了辰豈歌的道。辰豈歌才是那個坐收漁翁之利,借刀殺人的劊子手!

    等苕華完全明白過來,人已經被關押在南宮殿裏了,外麵又是精兵重守著,連隻想進來吸血的蚊子都飛不進來。

    黃瀅兒最後果真被送去靜安寺練琴去了,這後宮一冷清,太後又在開始想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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