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自己母親的說辭弄得哭笑不得,好家夥…


    那繡花鞋是女人穿的,父親死了就是我克的?!


    愚昧!無知!臭不要臉!


    我打量了一下我這個弟弟,不得不說他雖然是在村子裏生活,可很明顯穿著打扮不像是村子裏的孩子,雙手沒有繭子,臉上嫩白…


    看樣子父母對他真的算是寵在心裏了。


    農活兒估計都沒幹過。


    “你去睡覺吧,這事兒我知道了。”


    弟弟迴頭看了一眼房子,看母親還沒醒,蹲在那裏沒有迴去的意思,有些害怕的小聲說道:


    “我之前一直在附近鎮子的初中上學來著,我是後來父親病重才迴去的,那繡花鞋我看著嚇人就偷偷給燒了,結果第二天那繡花鞋又好端端的出現在棺材邊上,姐…我真是有點兒害怕…”


    “兒子!老兒子!你在哪裏呢!你在哪裏!?”


    弟弟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母親在叫,嚇了一個激靈,趕忙起身往迴跑裝做剛剛睡醒的樣子說道:


    “去上了個廁所,媽,大半夜的你小點兒聲。”


    一開門準備進去的時候,母親有些歇斯底裏的聲音從屋子傳了出來。


    “上廁所怎麽這麽久…你可嚇死媽媽了。你可乖乖聽媽的話,別和那個喪門星接觸啊,媽一天都害怕啊…媽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了,你可不能有事兒啊!”


    說完這話門就被關上了。


    聽到這種話的時候我也沒說什麽,此刻沒人打擾我正好看看是怎麽迴事,剛剛走近父親棺槨,就看見一隻煙魂站在父親棺槨邊上。


    此刻虎仙在左,獅仙在右直接把我護了起來,這是我頭一次看見二位仙家的戰鬥模式,虎家仙通體泛著金光,獅家仙通體透著紅光,兩位仙家弓著身子隨時準備戰鬥。


    那煙魂的打扮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紅底兒小棉襖。


    但顏色卻在這幽暗的夜色中顯得詭異。


    濕漉漉的長發緊緊貼在臉上,如同剛從水中爬出一般。


    她的皮膚泛著一種不正常的青白,透著一種冰冷而潮濕的氣息。


    雙手無力地垂下,指尖滴落著水珠,肩膀聳著看不見脖頸,看上去很是瘮人。


    她的嘴巴裏不停發出嗝楞嗝楞的聲音…


    獅虎二仙聽著這聲音慢慢鬆弛了下來,身上的光也慢慢散去,虎家仙和煙魂不停的交談著,等事情聊完以後虎家仙歎口氣說道:


    “沒想到,還真是你家的冤孽。”


    我愣了一下,我家的冤孽?


    虎家仙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煙魂死了十多年了,是當年你兩個哥哥幹的。”


    聽到這話我沒反應過來,我兩個哥哥幹的?!


    我那兩個哥哥比我要大上許多,我6歲的時候大哥19歲,二哥18歲。


    早年間農村結婚都早,父親母親18歲就結婚了,結婚第二年大哥就出生了。


    女子嘴巴裏不停發出聲響,詭異恐怖。


    虎家仙聽得越來越生氣,怒罵了一聲畜生後給我翻譯道:


    “這女孩原本是你隔壁鄰居的女兒,叫翠兒。那時候和你大哥二哥年齡相仿,三個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很好。當時你大哥約她去外麵談一談,結果就和你二哥兩個人在那裏…哎。”


    “她知道你大哥喜歡她,約在蘆葦蕩苞米地這種地方肯定是不想幹什麽好事兒,可是那時候家裏都沒錢就那麽一雙繡花鞋,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也沒想到你大哥二哥真的能不管不顧了。這兩個家夥…該死啊!”


    怪不得我對這個女人沒有一點印象,隻是聽說過隔壁鄰居有個姑娘後來投河死了,屍體都撈不到,後來鄰居兩口子沒多久也鬱鬱而終了。


    沒想到竟然是我大哥二哥逼的。


    既然做了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賠命是應該的。


    “你大哥二哥闖了禍以後也害怕,就再不來河邊了,一晃多少年都沒再來過!這女娃娃就一直在河邊等著,等了好幾年,終於那日你大哥二哥因為親事定了高興,得意忘形來河邊喝酒,這才…有機會下手。”


    那時候我還小,所以對大哥二哥沒什麽太深的印象,隻記得兩個人被撈上來的時候都泡得看不出什麽人形了,就像是兩坨泡發了的胖大海。


    沒想到這時候竟然知道了那時候的緣由。


    我抿了抿嘴問道:


    “那他們死了也是活該,這事兒我沒什麽好說,那我父親的死又是怎麽個說法?他也做了什麽壞事兒麽?”


    翠兒聽到我如此問冷哼了一聲,嘴巴裏叨叨咕咕的說了許多,血淚橫流在臉上,看上去很是淒涼。


    虎家仙聽完以後又歎了口氣,良久才道:


    “你大哥二哥欺辱這女娃娃的時候,你父親正巧碰見了,但是他隻是笑了笑就離開了…還說這樣就省了一筆彩禮錢。不然如果他及時製止,實質性的傷害還沒有造成,你大哥二哥也是看見自己父親沒阻攔,這才肆無忌憚的闖下這彌天大禍!所以你父親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啊…


    看見這種事兒竟然沒製止,還幸災樂禍?


    我撓了撓頭,那我父親也該死。


    翠兒此刻很是不甘心,她不停的哭訴著,虎家仙就一句一句給我翻譯,那個大概意思就是她殺了我父親以後要帶我母親下去,我弟弟也要受到懲罰。


    全家除了我以外,剩下的人都是害死她的兇手。


    我母親後來也知道這件事兒,可是她選擇了隱瞞,並沒有告發自己的兩個兒子。


    這不是最可恨的,畢竟母親的身份在這兒,很多母親可能知道了以後寧可自己去抵罪,也不會讓孩子坐牢。


    但最可恨的是,母親怕翠兒變成惡鬼報複,從各處買了許多符水,倒入了河水中,有一種符水確實厲害,翠兒的脖子被那符水燒直接給融化了。


    那種痛處讓翠兒差點飛灰湮滅,好歹是咬著牙挺下來了。


    之前可能還能緩慢的幾個字幾個字的說,如今就隻能發出嗝楞嗝楞的聲音,再說不出一句話了。


    這也是為什麽她的魂魄沒有脖子的原因。


    聽完翠兒說完這事兒,我愣著半天沒開口,一般這種煙魂不會騙人…


    也就是說我全家人害了她。


    可是即便是把我家人都殺了,她也沒辦法再投胎了。


    “她說你剛出生的時候,她還抱過你。還有…那個算命的人是她找來的。”


    聽到這話我愣了一下,算命的是她找來的?!


    好端端的禍害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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