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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聽說胡書記來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帶著所有的省委常委,看望了林書記,並且對於林書記家人提出來的一些並不過分的要求,全部答應下來。


    這件事情為胡書記贏得了有人情味的聲譽。而我知道這不過是作安定人心的手段。


    區委書記的人選到現在都沒有定,我沒有問周書記,周書記也沒有給我打電話,就這樣,區委書記辦公室的門,一直鎖著。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在兩個星期後的一天,我接到了周書記的電話,電話裏周書記的語氣非常的急迫,問我在哪裏?


    我說我在辦公室,周書記頓時用怒氣衝衝聲音說道,省委胡書記已經到了紅橋區,我還在辦公室裏?


    什麽?胡書記竟然視察了紅橋區,而且沒有任何的事先通知。頓時一個激靈,我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周書記讓我趕快去,他隨後就到,我衝出了辦公室,對著程煜說道,趕快叫辦公室派車,考斯特,在家的常委上車,同時通知區委所有幹部原地待命。


    一分鍾後,一輛考斯特從區政府開了出來。


    可是等我到了地點,看見幾輛車遠遠的離去,我皺了皺眉頭,從口袋裏掏出香煙點著,慢慢的抽了一口。


    又有兩輛考斯特開過來,我急忙迎了上去,周書記從車上下來,劈頭就問我胡書記呢!


    我說,胡書記走了。周書記似乎有些不相信,詫異的問道,走了?我輕輕地點點頭說,我剛來的時候看見他們走了。


    我看見周書記的眼角輕輕跳了兩下,緊跟著周書記說,我連著市委常委,看看紅橋區整體建設的進度。


    就這樣,我領著他們,轉了一圈,同時把目前情況作了匯報,但是我能看出來,周書記心不在焉,似乎在想著別的什麽事情。


    你想胡書記不聲不響的來了,又不聲不響的走了,作為市委書記心裏能高興起來才怪。


    而且胡書記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麽?我的心裏滿是問號,同樣周書記的心裏,也應該滿是問號,周書記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周書記眼中滿滿的疑慮,當然我也一樣。


    迴到了區裏麵,我坐在辦公室,過了一會兒程煜走進來,說他們來了。


    我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張婕帶著幾個項目部負責人走進來。


    我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而是靠在椅子上,繼續用目光審視著他們。


    那幾個項目部負責人臉上帶著惶恐的表情,張婕站在那裏遲疑了一下說道,胡書記來的時候他們確實在,但是等到胡書記走了之後,他們才得到消息。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那麽大的省委書記來了,你們竟然不知道?難道眼睛被遮住了,耳朵被堵住了,一點兒消息都得不到嗎?


    其中一個項目部負責人結結巴巴地說,這天氣冷的,待在外麵會凍死人,所以,所以。


    沒有說完,我猛地一拍桌子,所以你們都窩在那裏不出來是不是?


    這幾個項目部負責人低著頭不說話,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越發的生氣了。


    你們覺得天氣冷是不是?那好,家裏有暖氣,有空調,有床有被子,你們幹脆迴家好了,我怒聲吼道。


    張婕站在那裏遲疑了一下,拿著我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到桌子上說,我不要生氣,氣壞身體不值得。


    我壓了壓火,看著那幾個項目負責人問道,胡書記來了,到底說了什麽?看了什麽幹了什麽?詳詳細細地跟我說清楚,一點都不能隱瞞,聽見沒有?


    這幾個人,跟我把胡書記來的情況說了一下,我聽完之後真的吃了一驚。


    原來跟胡書記來的人裏麵,有建築專家,有城市規劃專家,還有一些人大代表。他們基本上把紅橋區所有新建的項目轉了一遍。


    當然,我並不是害怕,可我並不知道胡書記的目的在哪裏?有句話說的好,套路不可怕怕,關鍵是怕沒有套路的。


    我立刻給周書記打了電話,把了解的情況原原本本說了,周書記聽完之後問我對這個事情怎麽看?


    我忽然感覺腦袋上金光閃爍,出現兩個大字元芳!


    我遲疑了一下說道,胡書記就職演講話中,對於民生提的很多,而且看的都是惠民工程,會不會是?


    我沒有把話說完,周書記那邊沉吟了一下說道,還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吧!我說這個您放心,我一定會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胡書記的到來並不是那麽簡單,首先透露出一個信號,他並不想過多跟我過多接觸。作為市委書記的周建設,恐怕麵對的壓力更大。


    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就是我能感覺到同僚異樣的眼神兒,還有在開會時候,仇亭鶴和劉宇他們似有似無的對抗。


    漸漸區裏麵多了一些謠言,說我好大喜功,浪費民財,而且並不顧及民生,隻想著一味追求政績,並沒有真正的讓區裏老百姓得到實惠。


    還有人說,我搞一言堂,作風霸道,十幾億甚至幾十億的項目,全由我一個人拍板。


    還有人說我跟張婕的關係很不一般,交往過密,還有人言之鑿鑿說看見我經常從張婕的家裏出來,更有人說我跟好多異性保持不正當關係。


    然後竟然有人說我在銀行存款有好幾個億,家人和孩子都在國外,住著帶遊泳池的豪宅拿著國外的綠卡,而我在國內負責撈錢,是一個正宗的裸官。


    這些話讓我想起了馬克吐溫寫過的一篇競選州長最後結尾的那句話。你忠實的朋友,過去是正派人,現在卻成了偽證犯、小偷、拐屍犯、酒瘋子、賄賂犯和訛詐犯的馬克?吐溫。


    區委書記到現在還沒有人選,漸漸有些人開始有了想法,我匯報工作的人少了,仇亭鶴和劉宇辦公室的人多了起來。


    程煜跟我說,區裏現在有一個說法,說常青是替罪羊,是我在關鍵時候拋出去頂包的。那些事情實際上背後主使人都是我,我當時有周書記,還有省委林書記的撐腰,最後常青搞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我聽到這個說法,眉頭皺了起來,前麵的傳言隻是涉及到我和個人的私生活問題,但是這一次的傳言,涉及到了周書記和林書記。就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經濟上的犯罪問題,而是牽扯到了省城市委書記,省委常委和前任省委書記。


    我開始懷疑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明著說我,而實際上劍指周書記。


    把這個事情跟周書記作了匯報,周書記聽完之後說,嘴長在別人身上,隻要咱們站得正,就不怕影子歪。


    請跟著周書記看了我一眼,我感覺他神情中有點愧疚,開口說道,區委書記的事情定了,要從外麵往來調人。


    我問周書記是誰?周書記說出了個名字,讓我吃了一驚,怎麽竟然是他?


    周書記說這是省裏剛通過的人選,而且是指定的,對於這個事情,他無能為力。


    我笑了笑說道,得之吾幸,失之吾我命。


    周書記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以後的事情誰也看不清,還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是蘇紅的電話,我估計是區委書記人選的事情。


    我把電話摁了,然後又跟周書記說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起身離開。


    坐到車上,我撥通了蘇紅的電話,蘇紅接起來問,我在哪裏?我說剛從周書記辦公室出來,蘇紅說,區委書記人選定了。


    我說這個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蘇紅說讓我看開點,我笑著說如果不看開點兒,我張子健我已經死了上百次了。


    蘇紅把確定人選的經過跟我講了一遍,我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


    原來市裏邊把我作為區委書記候選人早已經報了上去,而且同一批還有幾個副廳級的幹部。


    一般這就是走個過場,市裏麵同意了省裏麵肯定沒有意見。而且省委組織部已經備案,上報到省委胡書記,隻要胡書記一簽字就立刻下文。


    但是到了胡書記那裏,一直壓著不批。既然書記不批,省委組織部這邊也沒法問,就這樣一直拖著。


    就在今天上午,胡書記把薛部長找了過去,單獨指出我的名字說,張子健擔任區委書記合適不合適?


    薛部長把我的主要情況介紹了一下,但是胡書記說,我這個人爭議比較大,年齡也比較小,所以還是放一放,再看一看。


    薛部長又幫我爭取一下,但是胡書記笑了笑,把話題引到了別處。


    等薛部長迴到辦公室,過了一會兒收到從省委辦公廳轉過的文件,是那份幹部任免名單,但我的名字被勾掉了。


    在隨後的省委常委會上,省委副書記楊世明,竟然提出了紅橋區區委書記人選的問題。


    一般來講區委書記人選是市裏定盤子拿人選,省裏基本不幹預合適,了這一次竟然拿到省委常委會上來討論,這不能不說,裏麵透露著怪異。


    作為省委常委的周書記此刻心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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