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原以為不去招惹庫洛洛就足夠了,卻沒想到對方會為了希洛依而主動找上門來。

    她的脖子上還帶著諾曼雷特之眼,短短兩年這項鏈已經成為了白錦的標誌,也成為了黑道實力的象征。但是她顯然沒有想到,這象征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它的影響。

    內亂似乎是瞬間爆發,短短一個小時就收尾,庫洛洛帶著西裝革履的團員們散步一般地走進吉斯家族的基地,一路閑庭信步地聽著耳邊的槍聲叫喊聲欣賞著眼前的血腥場景,席卷了家族寶庫裏的所有財寶,最後輕而易舉地一腳踢開最後一道房門,居高臨下地蔑視著躲在裏麵瑟瑟發抖的繼承人。

    原本美人在懷的愛德華·吉斯現在已經躲在了美人的身後,聲音顫抖:“放、放了我……你們是要她對吧,拿走、拿走好了!隻要你們放了我……”

    被當做擋箭牌置於眾人麵前的白錦絲毫沒覺得緊張,反而妖豔地朝領頭的庫洛洛一笑,風情萬種地慢慢穿好衣服:“好久不見了啊,庫洛洛……還有,希洛依。”

    庫洛洛避開她的眼神,目光停留在諾曼雷特之眼上,喜怒不辯。

    希洛依則是先看了一眼白錦身後的人,他沒有白錦那麽鎮定還記得穿衣服,所以四肢軀幹完全暴露在空氣中,雖然害怕地縮成了一團,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判斷他的肌肉成色。手臂倒是有點肌肉,可惜美型有餘實用不足,腹部和腿部看不出肌肉的輪廓,隱隱還有贅肉的嫌疑,而且周身連一個傷疤都沒有,一看就知道這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大少爺,不像是……

    希洛依想起由傷疤組成的猙獰景象,雖然次日就用念治好了,但是否留有痕跡她卻沒能再有機會確認,不禁眉頭微蹙。

    庫洛洛終於迴過神來,順著希洛依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示意飛坦將人弄到外麵去。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忘了有人太愛幹淨,見不得髒東西了,還要勞旅團的手去收拾垃圾,我可真是榮幸。”白錦雖然沒從希洛依的眼神中看到任何諷刺或者憐憫,但還是忍不住習慣性地對她陰陽怪氣。

    希洛依對白錦感覺很奇怪。她並不恨她,即使當年九長老都沒能區分她們,因為她讓自己又在沙鬥薛那裏多呆了幾個月,對於一個贗品,她看待她就像是看待一個物件,好像白錦才是一個傀儡娃娃,而她希洛依不是。既然隻是個贗品,就沒有必要對她動氣,即使對方經常對自己出言挑釁,平心而論,白錦打不過她,也就隻能逞逞口舌之快,更何況,有對

    方在黑道上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她樂得躲在一邊低調度日。

    希洛依知道白錦的所有挑釁都來源於不甘,來源於不安,隻不過……一旦白錦收起挑釁的樣子,她就不得不重新思考對方話語中的重要性了。比如說,什麽樣才是成熟的女人。

    白錦對希洛依的感覺也很奇怪。曾經一度她無法理解為什麽身為複製品的自己會有獨立的思考能力,這樣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假的是永遠比不過真的,讓她怎麽能夠接受?尤其是對當時的主人沙鬥薛而言,自己的明顯明明比真品更令他滿意。

    沒有依傍的人,更想要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白錦不是沒有看到過希洛依的其他複製品,那些複製品往往用不了多久就會壞,然後沙鬥薛就會在一邊發火一邊耕耘中將她折磨得體無完膚,最後讚歎自己才是他的最高傑作。作為傀儡出生的白錦,主人就是最高指令。所以她開始在各種沙鬥薛想要開發的地方努力,同時嫌棄一直如同木偶一般的真品,心說自己怎麽會輸給這樣的人,心想著她一定要替代掉她,成為真品之後,就不會壞掉,不會被丟棄了。

    這種自豪感在成功進入第九區的時候尤為明顯,隻可惜,她還是被認了出來。

    被她沒能繼承的那一部分記憶力裏的人,被當時喻為流星街黑馬的人給認了出來。

    白錦對庫洛洛沒什麽特殊的感情,對她而言他隻不過是一個標記,一個能分清真偽的標記。所以她很不安,能躲則躲;可在知曉了希洛依對庫洛洛的感情之後,這就成為了一個麻煩——她並不想和庫洛洛扯上關係,可如果真的想要刺激到已經油鹽不進的希洛依,卻必須要跟庫洛洛有所沾染。

    庫洛洛不像黑道中人,有絕頂實力的同時又有絕頂聰明的大腦,在他麵前她無法憑借自身的美色或者實力或者小聰明來達到目的,於是她一直是敬而遠之。她完全不懂他在想什麽,她能知道希洛依留著自己是因為自己並沒有威脅到她在乎的東西——從前是流星街,以後是庫洛洛——她不屑與自己動手。但是庫洛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希洛依的心思,五年前庫特家族被滅他找上她的時候,她以為這個男人會像殺了丹尼爾一樣殺了她來為希洛依報複,但是他沒有。

    庫洛洛告訴白錦,他不會動她。

    “從她手裏被奪走的東西,她會親自來取,”他說,“在這之前,你可以盡情的紅顏禍水。”

    白錦隻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從來沒有男人拒絕成為她的裙下之臣,但是

    庫洛洛顯然不為所動,幻影旅團更是她所涉及到的地方都沒有能力去擺平的組織,她隻能低頭。

    但是,她動不了庫洛洛,不代表動不了希洛依。

    她打不過希洛依,卻可以教唆她,離間他們。

    從前的希洛依是不懂,那麽她來教她,順便教教她什麽是絕望。

    吉斯家族的密室裏此時隻剩下三人,團員們指揮出去收尾,密室門被重新合上。

    庫洛洛對白錦若有所指的話挑了挑眉,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被希洛依搶先開口:“好久不見,白錦。我來拿迴我的東西。”

    希洛依的確沒聽懂白錦的諷刺,事實上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也不在意白錦會這樣挑釁,在她看來,一個不著寸縷的敵人和一個穿戴齊全的屍體並沒有什麽區別,更何況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以前是沒有辦法還手,現在,她很樂意看到對方瑟瑟發抖的樣子。她的目光迴到白錦身上:“我的東西,我來取;我的坎,我自己邁過去。”

    庫洛洛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讚許地看了希洛依一眼,在她的示意下離開了房間。

    當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白錦終於斂去了笑容,一手撫上胸口的寶石,道:“幾個月不見,長進不小啊。庫洛洛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了,還是讓你醉死在溫柔鄉了?”

    希洛依不置一詞,默默地在桌邊坐下,開了一瓶紅酒:“同樣是庫洛洛,我能想起他來,你卻不能。”他沒有給他灌迷魂藥,但是他的溫柔的確讓她自信了許多。

    白錦被噎住,一邊思索著自己要如何逃走如何再激怒對方,一邊奇怪且防備著希洛依為什麽還不動手。

    希洛依自顧自地喝了一瓶紅酒,又看了那寶石一眼,笑了:“白錦,我確認了一件事。”

    白錦順著她的眼神低頭看了看,不自覺地將寶石捂的更緊:“什麽事?”

    “你戴上它之後,我有時候特別想殺你。”

    “正巧最近才經曆過一件事,讓我發現主動產生的殺意和被動產生的殺意在腦海裏是不同的感覺……你不覺得奇怪嗎?”希洛依開了第二瓶酒,正準備往嘴裏送卻想起什麽,取了兩個杯子,“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被動產生殺意了,可是剛才看到你的時候,這種感覺又迴來了。”

    希洛依端著兩杯酒,一杯遞給白錦:“其實我不討厭你,尤其是你在改變了自身形象之後,我覺得你自信了很多,很替你高興。”

    白錦這時已經扯下了胸口的項鏈,被對方的一番話刺激得百感交集,偏偏覺得她說的都是實話。但是白錦看著她遞過來的酒杯,總覺得對方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態,有些軟化的心又硬了起來,打翻酒杯冷聲道:“你既然知道了,就別忘了這是他送給你的。”

    希洛依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紅酒,索性把自己的那一杯也放下,從白錦略顯無力的手中拿過諾曼雷特之眼,舉在自己麵前:“我沒忘。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殺了我?”

    白錦的目光被那純黑的寶石吸引,內心魔怔了一般湧起了極大的惡意,死死地盯著寶石和寶石後麵的人臉,咬牙切齒道:“你錯了,我不想殺你……我想讓你過迴傀儡的日子,讓你留在地獄裏活著!”

    “我全都是按照主人的要求來的,為什麽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暫停留之後還是迴到你那裏?!”

    “我的反應我的表情我的動作,全都是按照你的樣子做的,既然我能做出來這樣的表情動作,那就肯定是你在之前做過相同的動作!”

    “可你卻一直沒有表情,主人想要同時對比都做不到,所以他才會一直念著你,根本看不到我的好!”

    “沒有用的傀儡就會被丟掉,可我明明成功了!他為什麽還要把我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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