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了水淩麵前,才停住了笑聲,說道:“想來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本來無憂無慮好好做著我的皇子,卻為什麽突然之間國破家亡?是誰令我國家覆滅的?是誰讓我落入了南皇手中的?這麽多年的痛楚,始作俑者是誰?”


    水淩被他閃著兇光的眸子所震懾,隻覺得一股強大霸道的內息籠罩住了自己的全身,隨著軒轅錦鴻的聲聲喝完,那力道越來越強,如同一塊鐵板一樣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不由自由的後退了一步,後背就抵住了緊閉的殿門,口中說道:“收複你的國家事出有因,並非我們橫行施虐,即使你身為敵國的皇子,主子和皇後卻依然沒有想過對你做什麽,甚至你深陷南國還想著營救你出來,你這一次能夠脫險,也是主子和皇後的功勞,難道你真的沒有半點良心嗎?”


    水淩頭上的冷汗滲透了出來,軒轅錦鴻眼中的殺意已經如此清楚明白,他心中知道自己斷然沒有活著出去的可能,可就算是拚著一死,他也要當麵斥責這個毫無感恩之心的禽獸!


    軒轅錦鴻似是欣賞著他的恐懼,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聽他義正言辭的一番痛斥,竟毫不動怒,甚至還伸出手來,輕輕拍了幾下,似是為他鼓掌叫好一般。


    聽他的話,他是不是還要對楚宇晨感恩戴德?


    楚宇晨發動大軍,滅了他的國家,殺了他的族人,更害得他被南皇劫走,生不死如了三年,他毀去了他的一切……


    如今,卻被水淩說得好似楚宇晨是神仙一般。


    我呸,他恨不得將楚宇晨千刀萬剮。


    等到水淩的話語停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你以為我身負神功,自己出不來嗎?我何曾要他們來救我了?好比有個人先砍了你一刀,在任由旁人欺淩重傷你,過了數年方將你救了出來,你會感恩戴德去做人家養的一條哈巴狗?”


    軒轅錦鴻眼中的恨意如火燃燒,此時更是如同鮮血一般,竟是一片赤紅之色。


    他一麵說著話,一麵逼近了水淩,巨大的威壓如有實質壓迫著水淩的胸口,讓他胸中縱然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口。


    軒轅錦鴻見他如同被扔上了岸的魚一般一張嘴開開合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又是輕聲一笑,才說道:“我殺的人,都是辜負過我的,對不起我的,傷害過我的人。難道報仇有錯嗎?你說我恩將仇報,你此時倒是說說,他們到底對我有什麽恩情?”


    燈光搖曳的更加厲害了,似是也感受到了軒轅錦鴻強大的內息。讓他的臉愈發猙獰,在夜色之下如同鬼魅。


    軒轅錦鴻緩緩伸出手去,從水淩手中拿過他的短劍。


    水淩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一點都使不出來了,如同三歲小兒一般手酸腳軟,無力抵抗,隻能眼睜睜看著軒轅錦鴻從他手中取過了短劍來。


    軒轅錦鴻看著他瞪大的雙眼,突然笑意更濃了,他用短劍抵在水淩的臉頰上,冰涼的觸感立刻就讓水淩全身一震,卻聽見軒轅錦鴻的聲音輕柔溫和,語調平緩,道:“薑戎瑞死的時候,也是這般看著我的。我當時就想挖了他的眼去,卻是沒有趁手的家夥……”


    劍刃順著臉龐緩緩而上,在水淩的眼角處略一停頓,軒轅錦鴻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又不願意弄髒了手,隻好算了。想不到你自己帶著家夥送上門來,倒是圓了我一個心願……”


    他口中語氣舒緩,手下的動作卻是飛快,劍刃稍離,略一移動,對準了水淩的左眼就刺了下去!閃著寒光的劍刃刺傷黝黑的眼眸,瞬間便有鮮紅的血流了下來。


    昏黃的燈光照耀之下,那顏色格外刺目,豔紅的血順著銀色的劍刃點點滴落在殿內的金磚之上,猶帶著水淩身體的溫度。


    軒轅錦鴻似是對此極其享受一般,看著水淩的痛苦的閉上雙眼,眼皮卻被鋒利的劍刃劃成了兩半,瞬間失去了彈性,軟綿綿撲落在被刺穿的眼球之上。


    軒轅錦鴻輕輕轉動劍身,口中輕輕問道:“水統領,若是現在我拔出劍來為你包紮傷口,不知道可算不算我對你有恩啊?你會不會從此就聽命與我,對我感恩戴德?”


    水淩痛得睚眥劇裂,口中牙齒相擊,發出一陣陣的“格格”之聲。


    隻憑著一股剛勇之氣,不肯開口慘叫,此時聽到軒轅錦鴻如此詢問,咬住牙說道:“你混淆是非,顛倒黑白……主子和皇後何曾……何曾對你如此……”


    “是嗎?”軒轅錦鴻低聲問道,口中說道:“我倒覺得是你有眼無珠呢。旁人說有眼無珠不過是個比喻罷了,可你嘛……”


    口中說著,手上猛然用力,竟將軒轅錦鴻的一顆眼球帶出到了眼眶之外。然後才笑著說道:“你看,我說的可對?你還真是有眼無珠!”


    隨著眼珠從眼眶中被硬生生拔了出來,水淩隻覺得一股劇痛傳來,隻疼得他渾身爆出黃豆大的汗珠,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隻響,頭顱高高抬起,喉結在脖頸上極速的上下滾動著。


    軒轅錦鴻見他硬氣,被自己生奪了眼球,也不肯喊叫求饒。


    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好一條硬漢,隻是可惜了……”


    他輕歎完這一聲,又是手氣劍落,快如閃電般將水淩另一顆眼珠從眼眶中奪了出來。


    水淩連遭兩擊,隻覺得眼前漆黑一片,再不見半點光明。


    想不到自己眼中最後的景色,竟然是軒轅錦鴻那張扭曲猙獰的臉……


    水淩的目不能視,但聽力更加敏銳了,如今耳中聽來,似是一片咀嚼之聲。


    水淩渾身一陣顫抖,難道對麵這個人竟然將自己的眼珠吃了不成?不,這不是人,這是魔鬼,是魔鬼……


    水淩開始後悔自己的冒然行進,倒不是為了自己性命,而是隻怕自己至死也無法將這個消息告訴主子。想到主子還不知情,水淩心中一陣陣焦躁,竟壓過了他雙眼中的痛楚。


    “不要……”


    軒轅錦鴻一喜,他終於要開始求饒了嗎?他就知道,這世界上哪裏有什麽硬漢,不過都是裝得罷了,這還不是要開始祈求自己了?


    好整以暇的等著水淩痛哭哀求,卻聽見他後半句卻是:“不要傷害主子……他們是真心……真心想要幫你的人……”


    軒轅錦鴻見他還不肯求饒,心中頓時大怒,手中短劍對著水淩的心口直刺了過去,眼看他口吐血沫昏死過去,這才恨恨放開了手中的短劍,任它插在水淩的心口。


    這才伸手按住水淩胸中的檀中穴上,吸取他渾身的內力,順便送他最後一程。


    “皇上……皇上……不好了。”楚國皇宮裏,小太監麵色慘白哆哆嗦嗦的傳道。


    “說。”楚宇晨因為龍騰軍主帥與五大長老被害一事,心裏有些煩燥,此時看到小太監,臉色不是很好。


    “水淩……水淩……水淩統領……他……”


    “到底怎麽了,快點說?”


    “他死了。屍體已在梨園殿裏了!”小太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哆哆嗦嗦地說,皇宮內外都知道水淩是皇上從小打大的摯友,情如兄弟,他這麽一死,楚國肯定要鬧翻天。


    “什麽?”


    果然,楚宇晨得知這消息瞬間勃然大怒,一雙瞳孔瞬間充血。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這次楚宇晨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從地上扯了起來。


    他雙眼赤紅一片,麵露陰沉,整個人散發出巨大的戾氣。


    在皇宮這麽多年,誰人不知楚皇一直以賢明,溫厚而聞名,何曾發過如此大的火,這的確是第一次看到。


    還偏偏被他碰到了。


    想到這裏小太監更是嚇得連尿都要滴下來了……


    小太監懸在半空,上下不得,一張滲白的臉憋得通紅,“水淩,水淩統領已死,皇上請節哀!”


    呠的一聲,那小太監便跟一片落葉似的被楚宇晨重重地扔到了對麵的石牆之上。


    痛苦的唿叫聲響起,楚宇晨卻聞所未聞,整個人籠罩著巨大的寒意朝梨園殿內走去……


    一路上所到之處,所有的侍女和侍衛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迫感,碩大的皇宮內寂靜的可怕,飛鳥劃過都不敢留下痕跡……


    一腳踹開梨園殿的門,巨大的聲響讓原本專心檢查水淩屍體的禦醫們一個個嚇得跳了起來,“參……參見皇上。”


    楚宇晨帶著寒氣的聲音飄到了他們的頭頂上,“都給我起來,人怎麽樣?”


    幾個禦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卻誰也不敢說話。


    楚宇晨已瀕臨爆發的火氣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一個個都是啞巴了?問你們話都沒聽到嗎?”


    水淩跟楚宇晨之間的關係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正是這原因,對楚宇晨的憤怒眾人也都能感覺到,便更是無人敢說話。


    楚宇晨這一聲的暴怒,十幾個禦醫又紛紛跪了一地。


    楚宇晨勉強穩定住情緒,對資曆最老的王禦醫道,“王禦醫,你說!”


    王禦醫哆嗦著身子說,“是,皇上,死狀極慘烈,應該是先被人抽走了內力,脫力至身子衰竭,而後被挖去了雙眼,然後……又被震裂開了筋脈,最後被……”


    “夠了。”楚宇晨又是一聲暴怒,原本是他想要聽,可是真當王禦醫說出來,他卻發現他居然完全無法聽下去。


    “人呢?”


    “皇上,在軟塌上呢。”王禦醫深吸了一口氣,他此刻離楚宇晨最近,能感覺到這一代君王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巨大的憤怒和悲傷。


    楚宇晨一步步地朝著床榻上走去,看到床上死氣沉沉的水淩。


    他的臉上和胸前都是鮮血,此刻鮮血幹涸,變成了黑褐色,全部結成疤,頭發披散,衣衫淩亂……看到出來死前的痛苦。


    楚宇晨睚眥欲裂,雙拳哢嚓哢嚓盡是骨節響起的聲音。


    眾太醫們皆是惶恐。


    他們能感覺得到,一股巨大的威壓從楚宇晨身上傳出來,震得他們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地。


    那森冷的寒氣,讓他們直以為會被凍死。


    皇上……皇上生氣了……


    他們有多久沒見皇上生過氣了……


    太醫們哆哆嗦嗦,卻一句話也不敢說出來了。


    楚宇晨本就是重情之人,跟水淩認識這麽久,在他心中,水淩早已不是一個手下那麽簡單了。


    他是他楚宇晨的兄弟,也是他的親人,朋友……


    他從小就沒有母妃,父皇也不待見,一直都是水淩陪著他的,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們一起共度難關……


    如今,他卻在他的眼皮底下死了……


    楚宇晨如何能夠不震怒呢。


    “水淩,你故意嚇我的是不是?你不喜歡我給你改名叫水若是不是?隻要你醒來,我以後不會再讓你改名了,你依然……是水淩……”


    楚宇晨的聲音很輕,但所有人都可以聽得到他語氣之中的悲傷,一時大殿之內無人敢說話,隻有楚宇晨一人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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