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軒轅錦鴻本就蒼白的臉色,刷的一下,越發蒼白了。


    侍寢……他這模樣,如何侍寢……即便躺在床上,幾乎都要去他一條性命,若是再侍寢的話,那……他還有命迴來嗎?


    這一次,別說楊楚若,即便是馬王也怒了。


    人都半死不活了,還侍什麽寢,那南皇就這麽缺男人嗎?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起來。”太監厲喝一聲,大有軒轅錦鴻再不起來,便直接去拽的架式。


    軒轅錦鴻掙紮了幾下,本能的想起身,奈何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傷口,又如何能夠起得來呢,他連手指都動不了,隻能無力的躺在床上。


    看到這一幕,太監越發不耐了,誰願意來侍候著他,侍候別的主子都能可能升官發財,唯獨伺候他,永遠不可能有任何出息。


    太監使了一個手勢,候於他身後的兩個小侍會意,立即上前,粗魯的將軒轅錦鴻拽了起來,也不管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


    這一用力,軒轅錦鴻身子一軟,無力的倒在上,額頭也因為撞到床柱磕出了血漬。


    “賤人就是賤人,來啊,把他拖出去把這肮髒的身子洗幹淨,再好好上妝上妝,不能讓陛下壞了興致。”


    把身子洗幹淨?他的身上如今塗的都是傷藥吧,若是洗了,那這些藥口,不是白白包紮了嗎?


    看著那些太監們強行把軒轅錦鴻拖了出去,楊楚若取過發上的發簪,掀開地磚,淩空直射過去,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那速度快如閃電,隻怕咻的一聲,發簪直直射到其中一個拽都軒轅錦鴻的太監身上,那力道恰到好處,太監並沒有因為尖銳迅猛的簪子而傷了性命,隻是被簪子點到睡穴,直接倒了下去。


    不僅他倒了下去,另一邊的一個太監也倒了下去,因為那發簪從另一人的身上,反彈到他的身上。


    這一切速度都很快,隻不過南國的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多少都習得一些武功,那為首的太監瞬間反應過來,條件性的就想放出信號,好在楚宇晨的掌力與她同時外放,將他生生給打暈。


    “砰”的一聲,因為沒有人扶著,軒轅錦鴻殘破的身子也裁了下去。


    馬王一掀地磚,從地道裏麵跳了出來,看著氣息微弱的軒轅錦鴻,眼裏帶著些許同情,“喂,你沒事吧。”


    “錦鴻。”楊楚若將他扶了起來,望向那些蒼白的臉,堅定道,“走,我帶你一起離開。”


    “噝……”軒轅錦鴻不知哪來的力氣,將她手狠狠甩開,虛弱道,“你不會離開這裏的。”


    “喂,你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南國皇宮呢,再不快一點兒就該被發現了,楚若妹子好心好意的救你,你這是什麽態度。”馬王鬆開叉在腰上的手,瞬間對軒轅錦鴻不滿了,難怪他在這裏備受欺負,就這態度,誰能對他有好感。


    軒轅錦鴻渾然不管別人怎麽看待他,隻是無力的倒在地上,一雙無神的眼睛裏透著一股難得可見的堅定。


    “他們是用什麽要挾你了嗎?所以你有非在皇宮不可的理由。”楊楚若柔聲問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實在想不出來,軒轅錦鴻為什麽不離開。


    如果說他恨她,那也說得過去,但是,以軒轅錦鴻身為一個皇子的驕傲,在受到這種屈辱的時候,絕不可能苟活於世。


    軒轅錦鴻的身子僵了僵,很快又恢複原樣,仿佛沒有把楊楚若的話聽進去。


    “你有什麽難處,可以跟我說,也許我可以幫得上你。”楊楚若又道,迴應她的,隻是軒轅錦鴻的沉默。


    馬王等不及了,他們真當這南國皇宮是可以亂闖的啊,再不走,絕對要被發現了,到時候想走,根本來不及了。


    “楚若妹子,有什麽話我們能不能等出去以後再說,這皇宮裏,可是高手無數的啊。”


    “軒轅錦鴻,你若不說的話,沒有誰能幫得了你。”楚宇晨也不想在這裏再耗下去了,他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做了,馬王說得也對,別說南國高手如雲,哪怕任何一個國家,如果動用大軍,想拿下他們三人,都易如反掌。


    “哎呀,你們跟他說這些做什麽,要嘛不管他,我們直接走,要嘛直接把他給扛走就好了,算了,我來扛吧,免得夜長夢多。”馬王蹲下身,就想扛起軒轅錦鴻,軒轅錦鴻再次將他們推開。


    馬王訝異了,“唷,誰說你沒有力氣了?我看你力氣還挺大的嘛。”


    “我不會離開這裏的。”軒轅錦鴻仿佛用盡吃奶的力氣,又重複了一遍。


    “你不離開這裏?那你知不知道,就你這破身子,隻要去侍寢了,絕對沒命活著迴來。”馬王冷笑道。


    “我就算死,也不會離開這裏的。”軒轅錦鴻看向楊楚若,恨意一閃而過,“你害我害得還不夠慘嗎?非得要我死在你的麵前,你才肯放過我嗎?”


    “軒轅錦鴻,請你注意措詞。”楚宇晨冷眸一寒,警告道。


    “嗬……你們可以把我帶走,但你們隻要把我帶走了,我馬上咬舌自盡。”


    “我說你這人,真是不識好人心,算了,楚若妹子,你也別跟他浪費口水了,我們走吧,省得自討沒趣。”他根本不知道,他們每在這裏多呆一秒,便多一分危險,他的那些小計謀,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撐下去,南國早晚會滅的。”楊楚若留下這句話,看了看倒在一邊的太監們,又看了看臉色蒼白軒轅錦鴻,果斷跳下秘道。


    楚宇晨歎了口氣,對軒轅錦鴻雖然沒有什麽好感,但到底也不厭惡的,特別是現在。


    他不走,固然有他的理由,但他相信,他不走,也有一大部份的理由是不想拖累若兒,這傷痕累累的,又是在南國,帶著他,根本逃不出去。


    楚宇晨縱身一跳,也跟著跳入秘道,留下馬王一個人怔怔的看著空蕩蕩的屋子,轉身,也跳了下去,蓋上磚塊,“喂,等等我呀,走那麽快做什麽,那個軒轅小皇子真的不帶了嗎?”


    楊楚若麵色冷漠,與楚宇晨共同找著出口。


    馬王不悅的拉過他們,“那金銀珠寶是在那個方向,你們怎麽往這邊走了,走走走,我帶你們去,都走錯路了都。”


    “咚咚咚……”即便是在地道裏,也能聽得出來,外麵正在急驟的敲著鍾,且一聲比一聲沉重急促。


    聽到這鍾聲,馬王的臉色刷的一下難看起來。


    “怎麽,這鍾聲有什麽含義不成?”楚宇晨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鍾聲,是對付外敵的,外麵的人,肯定發現我們不見了,不可能啊,安排給你們送飯的太監我都買通了啊,而且……而且我還買通了很多人製造你們逃出寢宮,但是……但是……時間不對啊……”馬王急了。


    “什麽時間不對?”


    “這會兒,外麵的人,根本不會進入你們的寢宮,特別今天還是十五,隻要是十五,陛下不會召見任何人,隻是……隻是有時候偶爾把軒轅小皇子召過去毒打一頓,而且南國有規定,但凡十五晚上,都不見任何大臣,不辦任何事情,各宮妃子公子們,也不能外出的,沒有理由有人這會來找你們啊。”


    十五不召任何人,各宮的人都不許離開?十五……是柳妃說的那個禦弟離世的日子嗎?


    如果真像馬王說的,那有誰會發現他們失蹤了呢?總不可能宮裏又進入外敵了吧。


    “我說的是真的啊,你們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真的全部安排好了,我承認我平時的時候有些混,但……但這種大事,我絕不可能粗心大意的啊。”


    楊楚若與楚宇晨心裏俱是一沉。


    如果馬王沒有出錯的話,他們又是怎麽知道他們失蹤的,難道是軒轅錦鴻告密的?應該不可能是他吧。


    想到有可能是軒轅錦鴻,兩人心裏皆是大駭,除了軒轅錦鴻,那便是小柳了,可小柳又怎麽會知道他們選擇今晚離開?


    “不管是怎麽迴事,我們趕緊先離開這裏再說。”楚宇晨拉上楊楚若的手,如果真是軒轅錦鴻,那麽這條秘道肯定暴露了。


    “可是……可是我的寶貝怎麽辦啊,我說楚宇晨,你就不能走這條路嗎,反正都能夠出得去。”馬王簡直要哭出來了,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突然跑到他們的寢宮,又是哪個殺千刀的發現他們失蹤了,早知道他就不去找什麽軒轅小皇子,早知道他也不去找他們幫忙了,現在好了,他的那麽多寶貝可怎麽辦啊。


    “你想要錢就往那條路,想要命就走這條吧。”開玩笑,也不看看那條路離這兒有多遠,簡直就是一個南,一個北了,再繞到那兒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可是,可是你也不敢保證,他們發現這條秘道了不是,咱們去那兒搬了一些寶貝出去,很快的,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來不及了,他們來了。”楚宇晨忽然開口,待他的話一說完,秘道裏麵忽然轟隆隆的響了起來。


    那聲音仿佛千軍萬馬,滾滾而來,又仿佛萬獸奔騰,煞氣重重,肯那聲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他們奔來。


    馬王臉色徹底變了,他再怎麽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們確實被泄露行蹤了,那些轟隆隆的聲音,就是南國侍衛密密麻麻狂湧而來的腳踏聲,他簡直不敢相信,到底來了多少人,又怎麽會全部直奔地道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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